《直播末日party[无限]》米粥清淡

4、ta不甘心

　　进入游戏第一眼就是钟倩死亡现场，曾蔚还能自我安慰，可眼下死的是知了。
　　和她同样身份、同等境遇，几分钟前还在嘻嘻笑的玩家，给她的冲击力和钟倩死亡是截然不同的。

　　她的手脚像灌了铅，挪动异常艰难，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发问。
　　【玩家中第一个死者已经出现，是不是代表事情已经结束了？】
　　【凶手是谁？藏在哪里？】
　　【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连串的问题像吹泡泡般汩汩冒上来，曾蔚越想越心凉，距离围观人群还有几米的位置停下，深吸一口气，从一侧口袋掏出个小盒子，蹲到细细旁边：“吃颗薄荷糖吧。”
　　边说着，她自己也吃了一颗。

　　随身携带口香糖和薄荷糖是曾蔚一直以来的习惯，薄荷独有的清新辣味瞬间涤净脑海里的混沌，她镇定了不少，低声问：“那边，是知了吗？”

　　细细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倒薄荷糖的手剧烈一抖，有一颗滑落手掌，咕噜咕噜的滚出挺远。

　　曾蔚没再问，虽说并不喜欢知了的性格，但此情此景，很容易将自己代入感同身受，心脏都紧了几分。
　　必须得尽快找到关键之处结束通关，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她自己。

　　拿过薄荷糖起身要走，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自下而上传进耳朵：“等等。”
　　可能是薄荷糖起作用，细细的脸色好了点，起身撩了把凌乱的刘海看着她：“我想跟你合作。”

　　朝知了死亡的位置偏了偏脑袋，面色又是一白，“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有危险。”
　　不久前知了和细细笑着说他们绝对不会有危险时的样子近在眼前，如今一个死成烂泥，另一个则全然没了之前的傲慢，主动来求合作。

　　人生的际遇能在瞬间改变，看来在游戏里也是一样适用。

　　多个人帮忙能节省时间，也没有客气的必要，曾蔚没有反对：“我现在去买报纸。”
　　“我和你一起去。”

　　细细很是急迫的要走，被曾蔚喊住：“每份报纸0.5积分，但我们都没有积分，只能先赊账，既然合作，这个积分你和我一起分担吧。”
　　“需要多少积分？”
　　“十五份报纸，总共7.5积分，我出4，剩下你出。”

　　曾蔚力求尽快通关用奖励补充赊欠的积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可让她没料到是，细细当即就摇头，苍白的面色里泛着一丝潮红，眼睛大了好几分：“你是不是记恨我，不想跟我合作？”

　　被无端指控的曾蔚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钟倩房间的相册是我先发现的，要不是被知了看到要挟我，我根本就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
　　她更加提高声音，恨不得吼起来：“跟我合作对你也有利，凭什么让我欠着积分买报纸？”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那你怎么跟我合作？”这人脑回路有问题，“就看我找线索，然后免费提供给你？”

　　“我可以帮你出主意！”
　　“受用不起。”曾蔚十分后悔在这里跟她浪费时间，“各干各的。”

　　不理会细细愤怒的喊声，拔腿跑向报刊亭，要了过去半个月的报纸。
　　【购买报纸十五份，积分扣7.5分】
　　【玩家曾蔚目前积分：-18.5】

　　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快速冲回钟倩家中，发现细细已经回来了，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进了钟倩卧室，“砰”的摔门声震的整个房子仿佛都在抖。
　　没时间理会这人的恶意，曾蔚当即翻开报纸。

　　十六份报纸，从霍岩失踪当天到这一天，每一份的D版夹缝里都有一条新闻：
　　【今日，位于xx路xx号房子发现尸体一具，死者为男/女性，年龄为xx岁】
　　并附有照片一张。
　　所占版面极小且信息极少，跟位于头版中央硕大的“霍岩失踪15日”相比，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

　　但曾蔚的心因为这寥寥的报道而砰砰的狂跳起来，定定的看着报纸。
　　死亡的所有人，都有些眼熟——似乎在钟倩的相册里看到过。

　　这么说的话，这些死者都是霍岩的粉丝，死亡时间也都是在霍岩失踪后。
　　一个相同点是巧合，再多几个，就很可能藏着信息。

　　曾蔚起身走到卧室前敲门，听到细细冷漠的问话：“干嘛？”
　　“我想看看那本相册。”她怕记错。
　　却听细细冷笑：“我在找线索，你想偷看吧？”

　　“……”
　　曾蔚火气直冒，这个人脑子有病吗：“你开不开门？”

　　“呵呵。”
　　行吧，先礼后兵，曾蔚不想拉仇恨，可跟门里的人讲道理显然没用。

　　她没再废话，拔下发卡，戳进去转了两下，咔擦声响后拧动把手，径直走了进去。
　　小时候同住一个院子的叔叔是开锁匠，闲来无事教她一点基础功夫，正经干活不行，开个简单的锁手到擒来。

　　细细瞪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被她截断：“少啰嗦，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你……”

　　曾蔚自顾自拉开抽屉，没见到相册，翻了翻抽屉，也没有，转脸看向在一边翻来翻去的细细：“相册在哪？”
　　“我哪知道？”
　　“只有你和知了知道那本相册。”

　　这女孩的种种表现实在让人信任不起来，先前能藏起来关键照片，现在藏相册完全合理。
　　可细细一下笑了：“就算我拿了，就是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不是我不跟我合作吗？”

　　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曾蔚对这种不分时间场合的故意抬杠十分无语，翻了个白眼：“我一定离你远点。”
　　也不纠结于相册，想着再翻翻别的地方，兴许会有新线索。

　　第一个目标是衣柜，曾蔚拉衣柜门的时候听到细细不屑的冷笑，加快了速度。
　　可很快，笑声倏然不见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卧室漫开，衬的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尤为清晰，咚咚咚，像有人在打鼓。

　　衣柜门随着惯性弹开，半坐在里头的大龙失去支撑，面朝下倒栽出来，整个人重重砸在地板上。
　　入目，是满眼的红。
　　红色的液体挂在木制柜壁上，还未完全干涸，滑落速度很慢，在柜壁上蜿蜒成数条不规整的曲线，有几条正好滑行到底，轻轻坠落，在折叠的白色衬衫上点出花朵般的艳丽红花。

　　这个血量，以及大龙倒地后僵硬的程度，存活几率为零。

　　大片的红以及浓厚粘稠的腥气冲击着曾蔚的五官，像个自动运行的搅拌机，搅的她五脏六腑难受不已，下意识抬脚将柜门踢上，并再次吃下薄荷糖。

　　规则里只说会有玩家死亡，可从未说是一个还是几个。
　　谁都有可能是下一个。

　　薄荷糖刺激着曾蔚的脑神经，可心跳的极快，带着惊魂未定的不安，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假如那些死掉的都是霍岩粉丝，她遭受攻击也是因为在粉丝合照中出现，那知了和大龙的死亡，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还有提示“ta不甘心”，凶手带着不甘的情绪杀霍岩的粉丝，是因为霍岩吗？难道霍岩的失踪和粉丝们有关系？
　　这么看的话，霍岩很关键。

　　曾蔚决定了解一下这个人。

　　可这个空间没有电话没有电脑，21世纪习惯的信息获取手段统统用不上，该怎么了解一个陌生人？
　　对了，她有嘴巴，可以去问，现代通讯出现之前，人们也能交流。

　　打算出门，冷不丁被忽然扑上来的细细抓住了胳膊，曾蔚吓一跳，用力甩开。
　　先前的嚣张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满眼的恐惧，说话时不断抖索，像打筛子一样断断续续：“我，我和你合作，我都听你的，买，买报纸的积分我，都我出，你不用出，行不行？”
　　“……”

　　大龙高大的尸体戳在衣柜跟前，稍稍转动眼珠就能捕捉到，细细移了好几次位置最后背对衣柜，声音中都带着哭腔了：“相册真不是我拿的……对，对了，你出去买报纸时胖鱼也进来过，有，有可能是他拿走的！”
　　曾蔚“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也没多说什么，再次离开钟倩的家，不同的是这次背后多了个尾巴。

　　出门后她指了指报刊亭：“买些和霍岩有关的报纸。”
　　“要，要多少？”报刊亭不远处就是知了坠楼的地方，围观的人群散去，隔着一点距离望去，仿佛能看到一滩形状不明的肉，细细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看着办吧。”趁说话的功夫迅速扫视一圈街道，“你愿意付出多少积分就拿几份。”
　　虽然没有赶人走，但曾蔚也并不信任细细。

　　细细很清楚曾蔚的意思，也不好再跟，只得咬住嘴唇低头走向报刊亭。

　　街道之上的人依然来来回回移动着，秩序井然，可同等均匀的速度给这种秩序增添了浓厚的诡异之感。
　　用最短时间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曾蔚拦住一个年轻女孩的路，客气道：“你好，能不能打扰……一……下……”

　　女孩的眼珠子只有眼白而无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曾蔚：“你，想，问，什，么？”
　　几乎在她问话同时，旁边同时走动的人们忽然集体停下来，再集体从各个方向转头，集体朝曾蔚投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