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答应，我的爱》№暗孓暗

22、第 22 章

　　按了好久门铃没有人开门，自己拿钥匙开了门，刚迈进一只脚，便听到浴室里传来滑到声
　　糟了！是裴唯滑到了！

　　顾不上换鞋，匆忙地跑过去。浴室门没关，虚掩着，我推开门，看到裴唯趴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胸口急促地起伏。

　　我扶他坐起，看他没有要昏倒的迹象，拿出药，他的药我一直带在身上。

　　他吃下后仍是紧皱眉头，单凭我的力气和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或许不能帮他坐上轮椅。我盘腿坐下，把他拉到我的腿上坐着。起初他不肯，无力地想要挣脱。

　　“地下凉，抽筋了不是更麻烦”

　　他低下头，木偶一样呆呆地被我拉上我的腿。
　　我突然感觉他变小了，不是那个拉我坐上他的身子的那个大我9岁的裴唯了。
　　今年27岁的他，却要坐到一个18岁少女的腿上休息，对于他，或许在内心上真的是一种很大的挫败。
　　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讲着今天在超市买了什么。拿着毛巾想给他擦头发，他把毛巾接过来，自己擦。

　　待他面色好转，我推来他的轮椅，向他伸出胳膊，他分明地楞了一下。对我摇了摇手，转过身定了一会儿神，撑起身体想把自己抬到轮椅上。

　　身子抬得不够高，他的残腿没有搭上，忽地向地面倒！
　　我上前一步，慌乱之中手托住的竟是他的残腿。它们冰凉柔软，在我的手中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都尴尬了

　　我默不作声地托着他的腿让他借我的力上了轮椅，他低着头，似乎在等待我走开

　　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和他相处了

　　也是低着头，看着他围在下身的浴巾。隐隐约约露出部分残肢。
　　奇怪……怎么是红红的？不像是手术的疤痕啊……

　　他感觉到了我盯着他的残腿看，赶忙拉直浴巾把腿盖住。

　　“那个……哥，你的腿……受伤了？”

　　他摇头，抬起头来对我笑，总觉得笑得僵

　　我蹲下身来，明显地看出残肢上有抓出的伤痕。

　　“哥…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啊……？”我伸手想把浴巾拿开看清楚他的伤势，但却被他惊慌他将手一把握住

　　他的手攥得极紧，大手牢牢地包住我的手，让我不能挣脱。我感觉到他手的温度，久违的温暖，还有仍是些许粗糙的手掌。

　　“你……有多久没有碰过我的手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说出来了也没关系，反正明天就见不到了

　　他把手松开，吸一口气，不去看我

　　“我明天就走了，和古彦一起走。”我再一次失望，放了狠话，“他对我应该是真心，为了我也考去北京，我想，就和他这样下去吧”

　　他对我点头，兄长一样地笑。这慈爱的笑却让我心如刀绞。裴唯，在这最后一天，我还是不能从你那里得来一丝我期盼得到的爱么

　　“腿上的伤需要我帮忙么？”

　　他摇头，把手放上轮椅准备离开

　　“恩好”我故作随意地突出两个字，但是似乎是诀别一般，看着他摇着轮椅出浴室的背影，很心疼他的落寞，但也愤恨他始终不接受我，就是这样，即使他的腿上伤得不清，我还是让他走了

　　夜晚，我收拾东西，他来了，比了个手势，我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他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有很多个精致的包装袋。我一一打开看：几件做工精良的连衣裙，prada；LV经典款的包；Gucci高跟鞋。我惊呆了。

　　“给我的？”他一向不提倡还在上学的女孩穿什么名牌，所以我从不买，他也从不买给我

　　他点头，写给我一张纸：『从今以后就是大人了，算是祝贺』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我手上拿回纸，写道：『想要什么、穿什么，就对我说，我买给你，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给的东西，更不要被那些东西所诱惑。你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的』

　　“谢谢。我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把它们捧在胸前一会儿，继续回去埋头收拾东西

　　待我收拾好以后，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看看我，是那种盯着，一动不动地看，我也看着他，看他深邃黑亮的眼瞳，这么多年，我还是会被这黑洞般的深邃吸进去。

　　我突然回想到，14岁的一天，我因失恋喝了好多酒，半夜醒来洗了澡，走到他的房间，看到他在阳台上。
　　那时他的目光，也是这样的

　　我被回忆的漩涡紧紧陷进，久久没有动静

　　他双手合在一起放到脸侧，轻轻歪头，我知道他这是让我去睡觉。

　　“恩，你也睡吧。晚安”我对他说，尽量放慢语速，因为我想再多看他一会儿

　　他就这样走了，最终，还是这样沉默着

　　大概是晚上三点多，我从睡梦里起来，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的房间，轻轻打开衣柜，拿出一件他平时上班穿的白衬衣，平整地放进行李箱。

　　今天在KTV唱起了这首歌：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还记得初中的我，放假时的一些天，你去上班的早上，即使是很离不开温暖的被窝，我还是会起来，和你一起喝牛奶吃吐司，你要走的时候，我上前去，认认真真地帮你扣好每一颗白色衬衣上的扣子，翻好衣领
　　或许你觉得我像个懂事的乖孩子，但其实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小的贤妻

　　今天我拿走一件，这算是……会想念你的白色衬衫吧，所以，请允许我偷偷带走一件

　　我漠然地站在房间里

　　看着熟睡中的裴唯，想起小时候我借口说怕黑硬是睡进裴唯的被窝，或是在他去洗澡的时候就趴到他的床上，待他出来后怎么拉我我也不走。我把头埋进裴唯的胸前，他有时轻轻拍我，有时抚摸我的头，我安然地睡下。

　　他背对着我，什么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我等一下就要走了

　　我害怕明天一早的离别，更害怕你看着我，仍是沉默着

　　所以，我决定早点离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走
　　谁也不知道

　　我走过去，像以前他对我那样，给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脸

　　然后，我拉起行李箱，飞快地跑向门去

　　轻轻拉开门锁，出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裴唯睡在床上的那一截短小的身体，有泪要从我的眼眶里滑落
　　关上门

　　裴唯，我走了。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不想与你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