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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4章 ...

  •   在那晚的争吵之后,周活水和郭雪宁便开始了长久的冷战。
      没有了郭雪宁的陪伴,周活水的生活变成了乏味的两点一线,不习惯与想念给他所带来的痛苦随着天气的愈发寒冷而变得麻木,让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迟钝的状态。
      所以在网上看到郭海成和方辞的事情时,周活水恍然有一种从噩梦里苏醒过来的惊悚感。
      他回过头环顾了一圈办公室,想要找人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发现几个同事都在刻意躲避着他的视线。

      鉴于周活水向来没有隐瞒和郭海成的关系,此刻这种诡谲的情景便让他有些难堪。
      他走出办公室,给郭雪宁打电话,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

      日子就这么煎熬着过去,终于熬到了寒假,周活水回了他爷爷周森家。

      周森今年七十了,却也精神矍铄,他大半辈子都在T大中文系里任职,因而神情举止总带着点文人自持的清傲,哪怕对亲近的人也如此,再加上老伴走得早,他的脾气便愈发严肃起来。

      周森是周活水最重要的人,也是最忌惮的人。
      或许是因为周活水父母当年的事情,周森前几年对周活水的掌控欲十分强烈,大到择偶择业,小到一次和朋友的聚会,他都要了解的事无巨细。
      好在周活水正式上班以后,周森就一个人搬到郊区住了,他平日里养养花逗逗鸟,大致也过上了隐士一般的生活,便也不再对周活水的生活如从前那般指手画脚,但他历来把周活水的婚姻看做头等大事,因此对郭雪宁的事情还是颇为关注的。

      听闻周活水和郭雪宁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联络,周森气得差点把筷子摔在了饭桌上。
      “你们都订了婚了,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订了婚又不是不能取消。”周活水停下了夹菜的手,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疯了?你都多大了,还要怎么折腾,再说雪宁这样的好姑娘你上哪还有福气再去找第二个?”

      周活水没再回话,他躲开周森的瞪视,伸长胳膊只是夹菜。
      周森看见周活水油盐不进的模样就气得头痛,喘了好一会粗气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郭叔叔的事情还没个定论,你别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的。”

      周森这句话总算是惹起了周活水内心的一丝波动。
      周活水皱着眉嚼了嚼嘴里的菜,许久才开了口:“爷爷,和那件事没多大关系,不管我和雪宁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的,你放心吧。”

      这些话不是用来安抚周森的,周活水心里是真的这么想。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活水当天下午就去了郭雪宁平日里居住的公寓,但等到到了门口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好如何开口来打破上一次和郭雪宁不欢而散的僵局。

      周活水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就在他几乎要泄气离开时,门突然开了。
      郭雪宁穿着厚重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袋垃圾,脸上因为看见周活水而露出惊异的神色。

      周活水注视着郭雪宁,却又察觉到另一种异样的神情在她脸上浮现。
      她没有期待他的到来,这样的认识不知为何就涌上了周活水的心头。

      “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所以直接过来了。”
      压抑住心中的疑虑,周活水还是接过了郭雪宁手里的袋子。
      郭雪宁没有说什么,低着头径直下楼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小区里几乎没有人,安静的街道上,周活水和郭雪宁一言不发的并肩走着。
      周活水不时用余光扫量身边的郭雪宁。
      虽然好久不见,他对她却没有感到一丝陌生。

      郭雪宁因为寒冷微微缩着脖子,被头发和衣领包裹着的小小的脸也被冻的有些红。

      “雪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袋子被摔落在垃圾箱时发出咕咚一声,周活水把手塞回口袋,侧过身看向郭雪宁。

      “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难道不是你在生我的气吗?”

      周活水看着郭雪宁转过身,她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悲哀。
      周活水害怕她的这种目光,便什么也没再说,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周活水的这个怀抱让郭雪宁感到熟悉又陌生,她想伸出手回抱住周活水,问他是否还想要离开她,是否还在为她父亲的事情生气,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又凭何开口。
      她觉得自己失去了这种资格,因为好像是她最先放开了手,选择了背叛。

      而与她罪责勾连的人,却没能和她一样成功的挽回爱人。
      徐栩和Grace彻底分了手,她离开了两人一直共同居住的住所,搬回了工作所在医院的宿舍。

      那一天是夜班,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徐栩偶尔帮人输个液拔个针,别的时间便守在输液室的那台旧电视前。
      那里面从不放Grace喜欢的冗长无聊的文艺片,徐栩却总也难以逃避的想起她。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从懵懂的学生时代到忙碌的成人世界,徐栩生活里所有的东西和情感仿佛都曾和Grace有关。
      关于她们已然分开,从此将不再相伴的清晰认识总是在每时每刻被回忆唤起,一遍遍的对徐栩的身和心加以凌迟。

      徐栩回过神时才发现泪水已经滑落,那台旧电视上的电影她也已经错过太多情节,如今在上演什么她已全然不知。

      “护士。”
      手边突然被拍下一张药单,说话人的声音有些不稳,徐栩却觉得有些熟悉。

      胡乱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徐栩抬起头才发现眼前捂着肚子满头汗的憔悴男人是瞿骁。
      他身上飘散出一股浓重的酒味,胡子也像是好久没刮,要不是那标志般阴郁锋利的眉眼,徐栩差点没认出这张她恨入骨髓的脸。

      徐栩吸了口气镇定下来,扯过药单递给窗口的同事,回头便看见瞿骁迈着僵硬的脚步走向了旁边的输液区。

      “这人打的什么药?”

      正在配药的同事有些疑惑的瞥了徐栩一眼,见怪不怪般的开了口:“哎哟,我都不用看,就那酒味,估计胃出血呗。”

      徐栩接过吊瓶,冲她点点头,走向了已经瘫在椅子上的瞿骁。

      “手。”

      徐栩有些不太和善的叫声让瞿骁皱着眉睁开了眼,他把毛衣的袖子卷了一下,伸出了冻的通红的手。

      有深红色的血回流而出,徐栩刚要把胶布粘上,便听见瞿骁突然开了口。
      “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你啊。”

      徐栩停顿了一下,却也懒得和瞿骁多费口舌,她完成份内的事,就直接起身想要离去。
      瞿骁却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你和Grace还好吗?”

      钝痛再次袭击了徐栩的心脏,她攥紧手,垂眸看向被病痛折磨的狼狈不堪的瞿骁。
      “我们分手了,我出轨了。”

      闻言,瞿骁却并没有显露出徐栩想象中的吃惊,他只是有些茫然般的微微偏了下头,许久才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呢。”

      “你是良心发现了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徐栩克制不住想要杀死这人的冲动,回身一把揪住了瞿骁的衣领。

      瞿骁对她的举动没有丝毫的反抗。
      徐栩瞪视着他,只觉得瞿骁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飘向了很遥远的地方。
      瞿骁就像一个即将咽气的人,乖顺的被徐栩拿捏在手里,这种感觉让徐栩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慢慢的松开手,却听见瞿骁嘟囔了一句话。

      他告诉她,瞿望死了。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风雨夜,徐栩曾见过的那个漂亮的男孩,从八楼跳下,摔得面目全非。

      不知为何,在听完瞿骁的话后,徐栩突然就想到她离开的那天,在Grace家客厅花瓶中看到的那束枯萎的花。
      丑陋的焦黄淹没了鲜嫩的花瓣,让原本鲜亮的腥红都透出死亡的颜色,一切的美丽就此结束了。

      “如果这是报应的话,为什么会落到他身上?”
      徐栩的胸口似乎被什么塞住,她被瞿骁的声音引得低下头,看见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认真询问的恳切神色。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徐栩。”
      瞿骁伸出那只插着针头的手,一把抓住了徐栩的白色衣角。
      “我婶婶一家从我爸离开就一直照顾我,我这些年努力赚钱想给他们,他们却一分也没要,说什么攒着给我结婚买房,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是傻瓜,这些年从我这什么也没捞到,到头来就求了我一件事,让我好好照顾瞿望,你看我做成什么样了?”

      徐栩没有回答瞿骁,她一点也不想安慰他,此刻却也对于看他痛苦感到了然无趣。
      她最终只是拿开了瞿骁的手,就这么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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