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云胡喜

10、芷蕊承影

　　次日子时，水依把哈欠连天的南珠从床上拽起。
　　“让我再睡一会。”南珠苦着脸又想栽回被窝里。
　　“师傅说子时属水，要在这时候讲心法的。你忘记了？”
　　南珠叹口气，按耐下满心抗拒，只好迷迷糊糊的出了门。推开门，月华如水银泻地光亮亮的。有琴声隐隐约约传来。她略略清醒了一下，忙紧跟上水依的步伐，循着琴声走去。
　　刚开始，泛音空灵飘渺，仿若碧波荡漾的湖面在眼前徐徐展开。紧接着琴音转至低音，低沉忧郁循环往复，仿佛弹琴人的心情此刻也如这般低落。良久，沨沨琴音沉静下来，云水奔腾的景致缓缓退去。
　　迷榖树影婆娑，东君坐在树下。搁在伏羲琴上的十指纤长。
　　“郢人斫垩元无迹，仙家种玉不论畦。”水依赞叹。
　　他微微侧身，递出两件与他身上所穿的样式相同的鹤氅。
　　“师傅，你刚刚弹的是什么啊？”南珠揉着眼睛，强忍下困意。
　　“潇湘水云。”东君见她俩裹好外衣，开口道：“你们准备好我就开始了。”
　　东君所说的修心炼身之法诘屈难懂，南珠觉得自己听了大半天还是云山雾罩百思不解。东君看见她的表情，停下问她：“可是有疑问？”
　　南珠若获大赦：“那可多了，就比如……比如”她一时不知从哪说起。
　　“无妨，慢慢总会懂得。”东君笑如春阳照耀，开口柔声宽慰她。“既入了仙门，我就该带你们去挑几样法器。”
　　“若我选中了女娲石、轩辕剑之类的呢？”南珠反问。
　　“女娲石、轩辕剑是上古神器，神器有灵，亦能择主。这你倒不必担心。”
　　一旁的水依抬手拨发掩饰余光里笑意。
　　天边露出金色的晨光。东君合上书，抬头看了一眼金光，道：“今日你俩可以休沐一日。明日辰时到求阙斋来。”
　　“嗯……”南珠美滋滋的应下。
　　旭日东升，春风像贵妇人的手一样温柔拂面，然后又转了个弯，挑逗起杏花来，无暇的花朵随风骚动，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南珠扯着水依的一路小跑带颠，然后迫不及待的迈进门。四面墙挂满了各种各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东君挺拔站在屋中央，听到声响，回头道：“你们挑自己喜欢的好。”
　　“师傅可有什么交代？”水依问。
　　东君语调轻缓：“求阙意为不求盈满，你们选择时入眼缘即可，不必过分苛求样样都完美。”
　　南珠看着满墙兵器，几乎要挑花眼。
　　“师傅，我选好了。”水依捧着一柄约三四尺的剑，剑身通直布满芳草暗纹，刃部白光茫茫，吹毛可断，剑柄系着杏黄的剑袍。
　　“这剑名叫芷蕊，很适合女子使用。”东君点点头。
　　“师傅，我想要那个可以吗？”南珠指着一条白练。
　　“承影是蜀中一位先人所制，绢内有七十七只锋针，那针三面有刃射出必见血。”他若有所思：“你选了它就要善用，万万不可做暗箭伤人的恶毒事。”
　　“好。”南珠忍不住扬起嘴角，忙不迭的把承影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说

　　南珠：我感觉师傅在嘲笑我灵力低，今天也是被暗讥的一天，我活的好悲伤我在雨里拉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