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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他 ...

  •   是他。

      温江泽。

      夷奚温家第十七位少爷,性格温良敦厚,文采斐然,在三国之中小有美名。

      孟芙玉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张熟悉的、男人言笑晏晏的脸。

      随即,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迷迷蒙蒙的,站立不稳,将要窒息昏厥一般。

      有许许多多的画面杂乱无章地一一闪过,她拼命地伸出双手去捕捉,可摊开手一看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最终,淮昭王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淮昭王见到孟芙玉突然捂住头,不由地担忧道:“荷儿,可是身子尚未完全康复?”

      孟芙玉睁开双眼,清透纯净的美眸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深情。

      淮昭王觉得自己的女儿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皱着眉头又唤了一声:“荷儿我儿?”

      孟芙玉蓦然跪下来,神情认真,说:“父王,儿臣有一事相求。”

      淮昭王说:“怎么了?”

      孟芙玉抬首,朗声道:“请父王恩准儿臣前往东桓!”

      “胡闹!”淮昭王没想到孟芙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气得呼吸不稳,差点摔下床来。大太监刚好捧着一碗参汤回来,见状吓得胆都没了,冷不防把碗摔了,急急忙忙去扶淮昭王。

      孟芙玉跪行到床头前,企图站在权衡利弊的角度上,语气诚挚,道:“父王,温江泽怎么说也是个外人,更何况还不是我淮昭的子民,儿臣恐他到了东桓心生叛变,联合东桓欺压我国。”

      淮昭王急咳不止,面红耳赤,大太监慌忙给他拍背顺气,好不容易才平静气息,怒斥道:“孤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不孝子!一天到晚净会给孤找事!气死孤了!”说完开始对着空气向已逝的王后痛斥赫连怀荷的不是。

      孟芙玉突然重重地向淮昭王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触地有声。

      淮昭王脸色难看,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芙玉站起身,眸光流动,晶莹剔透,她轻声念道:“淮昭一千六百一十二年,王室唯一一位长公主赫连怀荷卒,享年十九。”

      淮昭王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一众太监听了俱是震惊不已,目瞪口呆。

      “父王,恕儿臣不孝,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您和母后的养育之恩。”孟芙玉移眸深深地望了淮昭王一眼,这句话是她替前怀荷公主说的,也是替自己说的,这副躯体到底还是淮昭王和前王后所赐。

      孟芙玉说完转身要离去,刚出了门口,就听到淮昭王大吼道:“你今天敢踏出这宫门一步,以后就不要说是我赫连家的人!”

      大太监猛地回神,胆战心惊地提议说:“陛下,要不咱家派人拦住公主?”

      “滚!通通给我滚!咳咳……”养心殿里响起一阵物品摔落声,淮昭王暴怒至极,咳喘连连,颇有些声嘶力竭道,“荒唐!荒唐!这个逆子!上苍耍孤啊!王后吾妻啊!咳咳咳呜呜这个逆子……”

      听着淮昭王怒极哀极的嘶喊,孟芙玉感觉离开的每一步都似背负着沉重的巨石,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里诉说着对不起。

      她来这里不是替前怀荷公主尽孝的。

      她来,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夫君萧题。

      孟芙玉的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宫,她乔装打扮成平民女子的模样,循着前往东桓的大道追了上去。

      赫连怀荷作为王室唯一的一位长公主,却并非养尊处优,无能之辈。

      她自幼习武,能吃苦耐劳,不仅数次乔装跟随使者前往东桓、夷奚两国,而且聪明伶俐,能言善辩,淮昭王许多重大决策都是出自她口,朝中群臣甚至一度担忧公主他日野心太重,篡位谋反。

      淮昭王日渐老去,在官员的多次进言煽动之下,他也不免对自己这位出色的女儿起了提防之心,直到此次败战东桓,甚至生了将计就计,把她遣送作质子,为赫连怀啸除去后患的心思。

      自古忠孝皆是本分,更何况身在皇家,命不由己。

      孟芙玉探寻赫连怀荷的记忆中得知,其实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谋反之心,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人一马,山高水远,浪迹天涯。

      只可叹,造化弄人。

      淮昭通往东桓最近的一条路要穿过一片约一千五百里的荒漠。

      时至傍晚时分,凉风习习,天边只剩一抹金黄色的余晖。

      孟芙玉把马拉去马厩打算换一匹骆驼,可刚掏出钱袋,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改变主意了,转而讨要了点干粮和水。

      她打算赶在天黑之前追上温江泽的出使队伍,所以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前追,直到离开人烟可以生存的区域,周围的绿植越来越少,逐渐骑入了那片广阔无垠的沙漠。

      炙热的黄沙上还残留着一串串深浅不一、略显破碎不成形,朝着东方而去的脚印。

      看样子温江泽一行人还没走远。

      “驾!”孟芙玉一鞭子甩上去,骏马便惊呼一声飞快地往前奔去。

      当视线内出现一簇随风摇曳的火光时,孟芙玉美眸一弯,红唇勾起,掩藏在淡粉色面纱下的姣好玉容露出了几分欣喜。

      她驭马来到生好的火堆跟前,盈盈水眸扫视了一眼四周,周围拴着几头雄壮的骆驼,它们此刻正温顺地趴在地上休憩,旁边还放了好几堆大包小包的杂物。

      “人呢?奇怪。”

      居然没有人在看守。孟芙玉翻身下马,正觉得疑惑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何人在此?”

      孟芙玉闻声回首,紧接着一把冒着森森冷气的锋利大刀架在了她如玉瓷般白皙精致的脖颈上。

      拿刀的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身上穿着一套深色的武士服,额上还绑了一条寸宽的红色头巾,满脸横肉,瞪着孟芙玉的两只眼睛还冒着凶光,看起来十分不友善,丝毫没有因为对面是个女子就放松警惕。

      孟芙玉将要启唇,便又听得一道清越悦耳的男声由远及近地说:“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眼前的大汉身形十分高大,完全挡住了孟芙玉的视线,她没看到来人的模样,但耳朵听闻对方温润如玉的声音时,柔软的芳心就好像跌入了一湖清凉透骨的碧波里,激起的水花一朵连着一朵,久久不能平静。

      大汉像是生怕她跑了,并未回头,口中却是对着身后的人恭敬十足地说:“禀公子,这婆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的担心她给公子捣乱,毁坏偷窃我们的东西,公子,您看要不要把她给抓起来?”

      孟芙玉眸色淡淡,道:“你们不能抓我,我不是来捣乱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被大汉尊称“公子”的人如是道,他说这话的同时,已经翻下马来,掸了掸衣袖,步伐从容优雅地走到孟芙玉跟前。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犯不着劳师动众。”那公子抬手示意大汉放下兵器,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连叹了几口气,端着一口为人师的语气,“大壮啊,你别一天到晚这么粗鲁,要学着温柔点绅士点啊,不然以后很难找到媳妇的,知道不?”

      “噢!”牛大壮听话地收了大刀,摸了摸硕大的脑袋。

      “还不给人家道歉?”那公子轻敲了下牛大壮圆滚滚的头顶,有些生气道,“真是榆木脑袋,唉,你说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呢?”

      “对不起啊,对不起!”牛大壮先是给孟芙玉诚恳地道了歉,然后又满怀歉意地对自家公子说,“唉呀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笨!小的就一莽汉,再怎么学也学不来您谦谦君子那套呀。”

      那公子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朝孟芙玉拱手道:“在下姓温,敢问姑娘芳名何许?这夜寒风冷的,姑娘又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漠里?”

      孟芙玉紧紧盯着眼前那道颀长俊秀的身影,盈盈美眸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对方那清俊儒雅,透着一股淡淡书卷气的容颜,心思千回百转,久久不能回神。

      “萧题。”她轻轻地动了动莹润的朱唇,声音极低地念了念这个刻在她心上很多年的名字。

      温江泽俊眉微蹙,凑过耳朵,奇怪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声音大点,风太大了,听得不太清。”

      “风?哪里有风?今晚没起风啊?”一旁的牛大壮纳闷道,温江泽星眸一转,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牛大壮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没什么。”孟芙玉扫去脑海里所有杂乱的回忆,面纱下,淡雅秀美的面容无声地笑了笑,欠了欠身,临时想了一套说辞,轻声道,“小女子姓孟,乃是东桓金都人,几月前到淮昭探亲,恰巧遇到了劫匪,信物及随身行囊一并被抢。此次探访的外亲此前与我素未谋面,故而认不得我,无奈之下,小女子只好动身归家。”

      “你胡说!你要是遇到了劫匪,那他们怎么没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牛大壮大声反驳道。

      孟芙玉冷不丁一噎。

      温江泽又敲了敲牛大壮的脑袋,轻声呵斥:“大壮啊,不要胡说八道。”

      “小的哪有胡说。”被挨了一记的牛大壮心里有点委屈,“这不都是公子您写的话本里常有的事吗?虽然小的还没真正遇到过劫匪,但是这可是公子您说的,劫匪但凡遇到了弱女子,都要抢回山寨去的。”

      “你可别乱讲啊。”温江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只是有些情况会而已,又不是任何时候都会发生这种事。”

      “可是…可是……”牛大壮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他瞅见了自家公子不太高兴的脸色,虽然有些害怕,不过心下仍是不太服气,只好小声地问,“那什么情况下不会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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