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酒保》落开

3、二零零七年四月

　　卢毅，这是酒保的姓名。这个名字和陆毅很像，不过我不喜欢陆毅，但对这个卢毅却充满了兴趣。获得他的电话和住址已经两周了，望着电话号码发呆也已然过去了两周，我始终还是没有勇气拨通对方的电话。于是我想，还是先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
　　这是个很老旧的小区，应该是上世纪90年代的房子。听附近小卖部的人说，这一块住的不是城市低保户，就是打工一族。反正城市里稍微有点生活追求的年轻人，是不会挤在这样的环境里的。联想到他的酒保工作，和他的普通话口音，我明白了，他过得很不容易的。
　　回到家，我就没个好心情。长那么帅，却过着底层人民的日子，老天爷真不公平。可转念一想，老天爷能给他那么帅的一张脸，已经算是够给面子了，不然你让那些长的磕碜的底层百姓该作何感想啊。
　　“嘟，嘟——“电话在一头响，另一头是我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喂，喂。”见对方没有反应，我继续说到：“请问，你是浪漫曲酒吧的卢毅吗？”
　　“对，请问您哪位？“他终于开口了。电话里，他的嗓音很有磁性，第一次听到，我还以为是哪位声优呢。
　　“我是那个，那个找你要姓名和电话的那女孩的朋友。”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害怕他因为每天工作要接触很多客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忘记。
　　“噢，我记得。”他的回答让我喜出望外，“你是那位美女的男朋友吧。”
　　我正准备说“我才不是她男友”的时候，卢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风趣的说到：“你这招泡妞的技巧可真是高啊。我就当成全你了。”
　　电话那头传出卢毅爽朗的笑声，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来感谢你的。”天晓得我怎么会说这些话。
　　“不用谢，以后多来光顾，多点些酒水给我提成就行。”卢毅依旧爽快的说。

　　挂上电话，真庆幸我没把那句已经练习的滚瓜烂熟的话说给他听：“我们能做朋友吗？”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定会把人家给吓着。如果是异性之间，因为爱慕而请求做朋友的话，显然是天性使然。但是同性之间，第一次交谈，还不是面对面的那种交谈就提出交朋友的想法，显然是无稽之谈。
　　于是，我决定在没有阿雅和水蛇的陪伴下，单独去见见他。
　　那天他遇上麻烦了，一瓶很贵的红酒因为他的手滑给打碎了。客人当场赖账，说是还没有开瓶，不算消费。老板自然将账单算到了卢毅头上。
　　这种事情，应该不是总能碰上的，我看到了卢毅委屈的表情，这瓶酒将吞噬掉他一个月，不，很有可能是几个月的工资。
　　“还记得我吗？”我不和时宜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噢，你来了。”他礼貌的回答，难掩情绪的低落和沮丧。
　　“刚才的事儿我都看到了。”我说：“那瓶酒，我买了。”
　　起初卢毅还怀疑自己的耳朵，等他看到我颔首微笑的时候，他简直激动坏了。但是他仍旧客气的对我说：“是我的错，你这样做，没有必要。”
　　我摆摆手，故意大度的说：“哎，反正人民币贬值的厉害，就当你帮我消费了。”
　　我当着他的面刷完POSE机，他还在千言万语的道谢。看着账单上四位数字的时候，我的脸皮抖动了一下。也许卢毅是看到了这一个细节，所以他坚持要补偿我，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他说要用一辈子来补偿。因为他说——我的情，他要记一辈子。

　　我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意淫卢毅补偿我的情景，比如他把自己装在礼盒里当作我的礼物，或者他脱光了做我的奴仆。咳，我还真不是个小纯洁。自打那事儿起，卢毅跟我开始了走动，既然要补偿嘛，多接触才能有补偿的机会，不是吗？我正式将我的芳名写给他看，他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像是一种他最喜欢吃的零食。
　　“那个叫卫龙！”我一再的纠正他，心里却喜开了花。
　　钱算什么？花了再挣，而朋友，那是要争取的。

　　“阿雅说她喜欢上你了。”水蛇这个天大的消息，把我从睡梦里惊醒。
　　“一大早的，你别吓唬我啊”我让水蛇发誓，这绝对不是真的。
　　难道丁雅来真的？我就亲了她的手背一下下而已，至于搞得这么夸张吗？晚上，我约了水蛇去浪漫曲酒吧，让她把事情说清楚。
　　见到我又来了，卢毅热情的挥手。水蛇诧异的望着我，又望着卢毅。
　　“你们俩，啥时候认识的？”水蛇好奇的问。
　　“托阿雅的福。”我小声对水蛇说。
　　待我们落座，卢毅绕出吧台亲自过来打招呼：“卫琦，今天没和女朋友一起过来呀？”
　　水蛇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对卢毅说：“噢，你是说丁雅吧，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
　　我真想抱住水蛇亲她一口，真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太了解我的想法了，更何况她也趁机帮我跟卢毅道明了我和阿雅的正常关系。
　　“不过他们马上要成为男女朋友了。”水蛇接着说，歪着个脑袋瞧着我。
　　额的神啊，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她脸上。
　　“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我再也不能任水蛇在我心爱的卢毅面前放肆下去，必须让她闭嘴了。
　　“好复杂的关系噢。”卢毅笑着说，“那你们慢聊，吧台上来客人了。”
　　被水蛇这么一闹腾，感觉我和阿雅的关系马上就要朝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了。
　　“阿雅让我帮她追你。”水蛇对我和盘托出，不服气的说：“她以为自己有胸器就厉害些吗？”
　　我咋感觉有醋味呢。不管了，我当着水蛇的面，郑重其事的告诫她不要参合，我和丁雅，三个字——不可能。
　　“我就纳闷了。”水蛇疑惑的说，“从高中到现在，就你那一脸的小受模样，怎么就这么有异性缘呢？”
　　听到小受两个字，我的眼珠子都要掉到桌上了。跟水蛇认识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听他这么说我。我慌张急了，赶紧压了一口啤酒，呵呵的笑着。
　　“你说是不是，要不是姐罩着你，高中那会儿，你不被那群学妹撕了才怪？”水蛇回忆的说到。我怎么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不错，从高中开始我就和水蛇形影不离了，但也从未感觉到她口中的那种来自异性的威胁呀。
　　“谁叫那会儿特流行柏原崇呢。”水蛇一边说，一边灌着啤酒，满不在乎的模样说着：“这种类型的，姐不稀罕。”
　　我不知道水蛇是否在含沙射影，反正我除了和柏原崇一样白白嫩嫩以外，就没多大相同之处了。
　　我承认水蛇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闺蜜。高中三年我们成天泡在一起，就连寒暑假也不例外。我们分头找不同的同学抄作业，又一起彻夜不眠的组装一只高达模型，甚至都同床共枕了，却没有发生过打马赛克的事情。就连老师和同学都怀疑我俩有早恋的嫌疑。多亏我在老师面前保证我只会像尊敬我妈一样的尊重水蛇，我俩的关系才相安无事。
　　水蛇自己也坦白过，她很喜欢我，但那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触电，而是纯粹的精神恋爱般的依赖。就是这种连手都没牵过的喜欢，支撑着我们走了7年时光。
　　“她以为她谁啊，让我来帮她追你。”水蛇有点醉意的又说话了，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水蛇生气的喊到：“她这是对姐在示威！”
　　水蛇口中她，毫无疑问说的是丁雅。我不知道丁雅私下跟水蛇说了些什么，总之这些话是让水蛇不受用的，不然水蛇也不会在我面前如此失态的借着醉意发火。
　　也许，问题的焦点就是我。但我只能装傻，这个时候，表现的越聪明，有些事情就越难办。
　　把水蛇送回家，这头的事情算告一段落，另外一头，作为同事的阿雅，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整天当个没事儿人似的在我身边晃荡。这让我浑身不自在，甚至觉得，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色迷迷的。
　　最后还是我主动找到她，把话挑明了。要怪就怪是我不喜欢她这类的，还有水蛇那类的。原因是但凡漂亮的女生我都只能和他们做好朋友，恋人关系，我接受不了。
　　这理由一听就是漏洞百出的，阿雅硬是不依不饶。那我只有使出杀手锏了——我喜欢平胸的妹子。这个借口着实狠毒，阿雅也只能无奈的表示，原来天赋超群也是罪过。这也意味着，在丁雅还没跟我表示好感之前，我就彻底的把她拍熄火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雅很安静，把我当成了空气。毕竟做不了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嘛，阿雅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是蛮好相处的。晚上为了缓解气氛，我特意把她和水蛇拉去了浪漫曲。
　　今天依旧是卢毅当班，我正式而大方的将卢毅介绍给了水蛇，尤其是介绍给阿雅。卢毅对我的热情程度，简直都让阿雅震惊，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要了一个联系方式而已，而我却已经和人家帅哥称兄道弟了。这说明，我的地下工作做得很好。

　　丁雅是个活泼热情的女孩子，虽然工作上偶尔脑子会少根弦，但整体还是不会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的。浪漫曲酒吧逐渐成为了我和水蛇还有阿雅三人聚会的地方，上一次还因为我的问题暗地和阿雅争风吃醋的水蛇，好似酒醒之后健忘症爆发，立即和阿雅又好得跟一个人一样，而我呢，依旧是笑而不语的关注着工作中的卢毅，就像欣赏一副活动的油画。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想看看帅哥酒保卢毅在两位美女心中的样子，虽然他们和他的接触也仅限于酒吧之内。
　　本以为任何女人，至少是青春期的女人会对极品帅哥毫无抵抗力，没想到我错了。面对卢毅，阿雅的态度非常平静，她很严肃的对我说她和卢毅不太熟，如果非要谈对人家的看法，岂不儿戏？晕，我又没让她大众点评，太不给面子了。
　　“别在乎男人的外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多得去了。”阿雅最后总结发言。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我心想，女人看上男人，和男人看上男人，也许这才是最大的不同之处吧。
　　水蛇对阿雅的话是深信不疑，她还跟我们绘声绘色的描述起女人对帅哥认知的三个过程：第一阶段，好帅好帅，一起来嗨；第二阶段，一般一般，也就这样；第三阶段，好走好走，恕不远送。
　　太经典了，把我给笑晕了。
　　肯定了，卢毅在阿雅和水蛇这里，绝对是没有市场的。他只属于我，没人会和我抢。想到这里，我嘴都合不拢了。

　　早上一起床，竟然看到半年没见的爸爸。他老人家这是准备回来过五一的吧。
　　没有问候，更没有多余的话，他只问我去不去商城买东西。我自然是去了，虽然我很讨厌漫无目的逛商场。但是我晓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珍贵了。他在飞机上的时间甚至比在家的时间还多。不，他几乎都没怎么呆在家里，工作应该才是他的儿子。可怜了我，一个人和保姆住在这个房子里。多谢了保姆谢阿姨，从妈妈离开之前，她就一直在我家做事，她很勤快，也很疼我。我总感觉她像我妈，咳~~妈妈，其实我已经模糊了她的样子！
　　隔天，爸爸又走了，他难道回来，只是为了听听我的意见，给自己买几套衣服吗？原来我还能这样用啊！全不知道爸爸每天在忙什么，算了，我也没兴趣晓得。我现在能养活我自己了，可以不靠他了，只是借住在他的房子里面而已！
　　失落，他毕竟是我的爹。自从妈妈走后，我就和他相依为命。他没有再娶个后妈给我，我得感谢他，我在他飞来飞去的日子里慢慢长大，他的世界里还有我吗？也许，对他来说，我已经跟妈妈一样离开他了吧。爸爸，我很爱你，真的，虽然我可有可无的存在你身边。

　　爸爸走后，我就爱上了《离歌》，一边听还一边莫名其妙的流泪，搞得像被负心汉给抛弃了一百遍似的。给卢毅打电话了，还推荐给他听。总觉得自己是个很感性的人，很容易被环境感染，来一通触景生情啥的。
　　既然身边最重要的男人这么若即若离的对我，我想，翅膀硬了的我，应该在心里另外找一个男人来替代了。而卢毅，是目前我眼里最最合适的人选。
　　不得不承认我的颜控思维占了上风，接下来我要更深入的了解他，至少要给我时间去判断，他是否是阿雅嘴里的绣花枕头？一旦让我确认他不是，那请原谅我的自私。
　　借着《离歌》的话题，我想和卢毅谈谈关于爱情。可笑，两个年龄相仿的光棍懂什么叫缠绵悱恻的爱情吗？懂什么爱与不爱的道理吗？既然歌词那么的感人肺腑，就让我们一起无病呻吟一回吧，请不要取笑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