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月下无尘

15、廷杖之威

　　这边李嬷嬷遂唤出手下一众侍儿，当庭宣告说：“宫人芳桃，不事妇道，不守宫规，依例廷杖三十。”那清玥见赤身裸体，曝于众人面前，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只见那掌杖太监手起板落，竟向屁股一路打去。那廷杖之威，打在臀上，让人恨不得登时晕了过去。且此等太监，皆受过严格训练，只打臀肉，更觉疼痛难忍。那清玥自幼娇养，哪受过这诺大的苦楚？直被打得痛不可忍，惨叫连连，登时顾不得脸面不脸面，那泪如滚瓜一般落下。小小娇臀也随着那板起板落，不住扭动，心下恨不得立刻扭到一廷杖不及之处，免了这鞭笞之苦。

　　无奈那掌杖太监似乎知其所想，板板打得正中，直打得清玥寻死的心都有了。刚打五板，业已肿起数寸高，不过十余板，即血溅茵褥。清玥初时还赌性强忍着不肯求饶，奈何板下无硬汉，何况这净身之人胆气已弱。直被打得熬不住口中连声求饶，不多时便添了哭音，并喊哑了嗓子。初时李嬷嬷欲给其个下马威，故意置之不理，后来到了二十板上，清玥渐渐支撑不住，气息也就弱了。李嬷嬷害怕再打下去不祥，又见其桀骜性子也被煞下去大半，即使作怪，也出不了大风浪。遂一招手把板子停住。

　　只见那清玥伏于凳上，面白气弱，浑身衣裙湿透。早有宫娥上前为其拭去臀上血迹，穿上衣裤，扶起跪在李嬷嬷面前。李嬷嬷训诫了几句，命春兰早晚严加看管。清玥皆垂首答应着，遂收敛了性子不敢造次，害怕又遭那笞楚之苦。春兰上前为其重新缠好双足，教他下床来往走动。当日侍儿们轮流搀着绕着院子走到天黑才罢。此间臀上棒疮未愈，两足新痛又增，两处折磨得不胜其苦，只想卧下休息。无奈春兰惟恐嬷嬷责她不用心，竟是一刻也不放松，可怜那清玥只得忍痛支持，走来走去，真如挣命一般。好容易盼到了天黑，院中已不知撒落了多少梨花泪。到了夜间，不时疼醒，每每整夜不能合眼。

　　此后无论日夜，俱有侍儿轮流坐守，从无片刻离人，竟是丝毫不能放松。到了这步田地，清玥也只觉得昔日男儿性情，变作柔肠寸断了，心下竟开始渐渐认命做了妇人。闲暇时分竟由春兰指导着教授了些针黹。期间扎破了多少次手指，后来用了半个月功夫，才绣好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锦囊。此乃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