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美色折断了腰》剑气惊长安

33、第33章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祈野现在浑身上下，甚至连头发丝都在写着不对劲，甚至他的情绪也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似乎全然忘了这还是在操场，周围还有一圈的人，他只是紧紧的抱着江骆，然后一下下亲吻着江骆的头发，眼睛，嘴唇，手指。
　　他的姿态明明强硬到不容反抗，可偏偏又让人看出来几分温柔的怜惜，他近乎虔诚的说：“我爱你，我好爱你，宝贝，我好爱你。”
　　“我们会结婚吗？”
　　“我们以后结婚好不好？”
　　“我不想谈恋爱了，我们结婚吧，我一定对你很好很好，永远爱你，永远忠诚。”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永远都不会让你不开心。”
　　“你只需要给我一点点暗示，让我知道你也爱我就好。”
　　“宝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他就这样无休无止，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说着我爱你我爱你，好像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能让江骆明白他有多爱他。

　　而场内众人已是完全呆住了，虽然之前有人传过祈野跟江骆在谈恋爱，但这事也太离谱了，根本没人信啊。
　　不说这两人从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就连不亲密的牵个手这事都没有过。
　　再者说了，这两人无论是脸蛋，脾性还是别的，妥妥的那都是一挂的好吧，A破天了，这做兄弟还差不多，怎么做情侣？

　　可现在……
　　人都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祈野这这这……这直接上来就是强吻加表白，这也太惊人了吧？
　　所以，此时众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见到世界末日还要夸张。

　　江骆也没有想到祈野喝了可乐会变成这样。
　　此时他被祈野紧紧桎梏在怀里，竟然连要推开这个人都忘了，他就那样直接僵硬成了一块石头，待他怔愣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他就感到心底有个什么东西怦然炸开了，炸的他整个人头晕目眩，心乱如麻。

　　他往后退了一步，全身上下已是烧的通红，此时正好有人弱弱的喊了声卧槽，江骆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一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起来：“祈野，你又发什么疯？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还结婚？谁要跟你结婚了？男的跟男的能结婚吗？”

　　祈野抓住他的手腕，眼神纯粹到近乎圣洁，再认真不过的口吻：“那我们就去能结婚的国家。”

　　江骆这个人自出生开始就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真觉得脸红……
　　他想，如何此时有个地缝，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这真是，太他妈丢人了！！！

　　关键还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死不死道：“骆哥，你的脸好红啊。”
　　江骆的目光顿时射向那人，尖锐的几乎要杀人。
　　那人退了一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而刚才那个给祈野换饮料的人此时脸上的表情那才叫一个天崩地裂。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明明上次祈野喝了可乐不是这样的啊……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祈野竟然真的喜欢江骆，并且还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出柜了？
　　得到这个认知，他顿时觉得天都暗了，他觉得祈野清醒过来一定会削死他。

　　当然，后来祈野也没有削死他。

　　那天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祈野牵走了江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适合彼此，更配得上彼此。
　　再一个，可乐事件之前祈野好歹收敛着，所以众人也没觉得这两人之间有奸-情，可可乐事件之后，祈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宠妻程度一度让众人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就说江骆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也能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半个小时，然后在江骆迷迷糊糊醒后送上一句，宝贝你真可爱，然后被江骆蹙着眉赏一脚才就心满意足的滚了。
　　都说恋爱使人降智，可众人一度觉得这已经不是降不降智的问题了，祈野那是疯了吧？

　　所以说，这样的一对人，谁能想到他们会分手，还分的那么迅速？

　　.
　　而现在，江骆看着面前的祈野，有一瞬的怔愣，说实话，他已经很多年不曾想起这个人了。
　　少时的记忆太过久远，久远到他几乎都忘了曾经还有那么一段时光，曾出现过这么一个少年告诉他，我想让你知道，在这段同行的时光里，我是真心实意的向着你的。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一瞬的怔愣过后，他脸上就又挂起了那种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招牌式笑容：“是你？”

　　祈远高兴道：“前几天刚说等我表哥过来大家一块聚聚，真是缘分今天就碰上了。”
　　“算来你们还是高中见过吧？我表哥这些年一直在杭州养病，都不怎么出来。”

　　江骆听到养病二字眉心一跳，但很快他就点点头道：“算起来，确实还是高中见过。”
　　祈野道：“坐下说？”

　　江骆看了看腕表，眉峰一蹙拒绝道：“我在等人，就不坐了。”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有一人走了过来。
　　来人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铅灰色西装，周身笼着一股淡淡的冷意，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就连这样缓步走过来的姿势，都十分的赏心悦目。
　　他轻轻抬眉看向江骆，眉目有一瞬间的柔和，却在看到一侧的祈野时又冷了下来。

　　江骆看到陈言祈过来顿时就笑了：“怎么才来？汤圆呢？”

　　祈远也在一旁打招呼：“陈医生。”

　　陈言祈先对着祈远点头示意，然后回答江骆的话：“路上堵车，汤圆在车上。”
　　十分简短的两句话，说完之后他的目光不期然的与祈野在半空中相撞，电光石火间陈言祈轻轻扯出一丝笑，语调犹如结了霜的玻璃：“这位是？”

　　江骆正要说碰上的一个故人，谁料祈野勾唇一笑，倒是先他一步说：“初恋。”
　　他像是害怕陈言祈听不明白，故而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我是江骆的初恋。”

　　顿时，整片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

　　死一样的寂静过后，陈言祈睫毛微动，却是笑了下：“哦，好巧，我是他未来的合法伴侣。”

　　再次死一样的寂静……

　　按理说，这窒息的场景明明应该是江骆先站不住，可谁曾想，第一个出声的竟然是祈远？
　　只见祈远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问祈野：“哥，骆哥，江骆就是你……你那个初恋？”

　　兴许是祈远的声音抖的太厉害，太不可置信，简直跟天崩地裂差不多，江骆觉得奇怪，便多看了祈远一眼。
　　同一时间，祈远也看向他。

　　怎么说，那一刻江骆竟然从祈远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
　　祈远毕竟年纪小，好多情绪都藏不住，之前的时候他最爱跟江骆面前演个深情的戏码，随口一问骆哥你不爱我了吗？
　　江骆也就跟他闹几句，但是，他从没有见过祈远拿这种眼神看他。
　　那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让江骆一时分不清祈远那一眼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不愿相信更多一点。

　　是的，不愿相信。
　　好像他是祈野初恋这件事完完全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好像全世界无论谁是祈野的初恋都行，就他江骆不行。
　　江骆心底一时涌起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而祈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听到陈言祈说出合法伴侣四个字后，情绪似乎突然高涨，他甚至笑吟吟的问：“合法伴侣？哦，那你们是已经决定去国外结婚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见过双方家长了么？”
　　“你了解他么？哦，还有他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你都清楚了么？”
　　……

　　祈野还在絮絮叨叨问个不停，江骆听的却已是眼皮直跳。
　　祈野在他的印象中从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只有年少的时候对着他，祈野才能够絮絮叨叨说一大筐无用的废话，说完还一脸满足，而现在，祈野对着陈言祈说的这些话近乎是失控之下的逼问。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不过那一瞬间他心底升腾起来不好的预感，只觉得祈野的情绪很不对劲。

　　而下一刻，祈野整个人就如同愤怒的雄狮突然暴起，一拳狠狠的将陈言祈掼在了地上。
　　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细节，所有人，包括陈言祈在内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大概又过了零点零一秒，祈远与江骆才齐声喊
　　“哥！”
　　“陈言祈！”

　　桌上的餐盘，刀叉扫了一地，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祈野的手也不知道扎在了什么上面，此时满手的血看起来十分骇人，一片狼藉中餐厅的工作人员才姗姗来迟。

　　最后一片混乱中两人双双被送到了医院。
　　陈言祈倒是伤的不怎么重，只是挨了一拳，嘴角有点破皮而已，反倒是祈野，又病发了。

　　双相情感障碍。
　　所有精神疾病中的王炸级病症，其自杀风险是正常人的十五倍，抑郁跟躁狂常反复循环或交替出现，所以又名躁郁症。
　　而祈野已患此病十年之久。

　　当然，江骆并不知道这些，因为祈远给他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回去了，今天的事是祈野不对，他代他哥道歉，然后剩下的之后再说。
　　江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所以他不知道，他跟陈言祈抱着汤圆回家时，祈野被打了镇定剂正在病床上昏睡。

　　祈野醒来已经快要到傍晚了，祈远守在他的病床边，眼眶通红：“我刚给爷爷打电话了。”
　　祈野却完全没听到一样，他只是呆呆地盯着头顶的白墙，整个人十分消极抑郁。

　　祈远记得某一年的夏天，他给他哥打电话，祈野在电话那头十分得意羞涩的说，小远我谈恋爱了。
　　那语气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福与炫耀，祈远那时候年纪还小，也不记得自己当时问了些什么，只记得祈野在电话那头给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那个人多好多好，他有多爱多爱那人，恨不得马上长大马上结婚，还说那人不吃早餐让他很头疼，还苦恼的说，听说那人家里长辈十分传统，见不得同性恋这种出格的事，也不知道那人的爷爷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他的腿，最后又兴奋道，反正打就打吧，我反正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再后来，他就知道他哥生病了，休学了，是因为他那个初恋。

　　当时祈野病的最严重的时候，祈家所有人真是恨不得活剐了祈野那个什么初恋。
　　可再恨，也没有一个人知道祈野的初恋是谁，叫什么名字，去学校问，大多数都表示不知道祈野谈过恋爱啊，偶尔两个知道内情的也是三缄其口一个字都不说。

　　就这样，祈野反反复复发病，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发病的时候时而狂躁时而抑郁，情绪大起大落痛不欲生。
　　直到最近两年病情稳定下来，到今年已经再没发过病，几乎所有人认为他已经痊愈时，他就这样猝不及防见到了江骆，以及江骆身侧的陈言祈。

　　祈远从没想过他哥的初恋会是江骆，怎么会是江骆呢？
　　他不可置信匪夷所思，他一遍遍想，怎么会是江骆，江骆他又怎么敢！
　　他怎么敢呢？
　　他哥这十年身心交病痛不欲生，而江骆呢，他都干了些什么？

　　祈远从来都知道江骆干了多少的混账事，可此前他从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不好，反而还要赞一句骆哥风流，可现在，他看着躺在他面前毫无生气的祈野，几乎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哽咽道：“哥，你说说话啊。”

　　祈野这次总算转了转眼珠子，他很缓慢的看向祈远，却又好像是透过他看向了一片虚无。
　　良久，他蹙了蹙眉，十分平静，甚至是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说：“十年里，我看他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看他左拥右抱花团锦簇，直到今天，我看他挚爱在侧穆如清风。”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眼中突然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可他的声调依然不起任何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而我的病，从早期到晚期，病入膏肓，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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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知道修修改改写了几遍
啊，我觉得我的脑袋总是在枯竭……
这几天没更我会断断续续补上的～
最后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赵四公子 2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