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韫才能负壮心》清水艾叶

55、第 55 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路姑娘大晚上来，不会就是想跟六穗来一段风流闲话，好摆脱猥琐老步的绯闻纠缠吧？”月下石桌边，洛六穗手执白玉酒盅，小口品着酒，看着出现在墙头的红衣小美人，朗朗一笑，风流淡雅。
　　“你这主意不错。”路湘湘闻言认真想了想，然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造出另一段谣言抵消老步这段谣言呢？真是失策。路湘湘跳下墙头，对初次见面的风流薄幸郎洛六穗还是没有一丝好感，面无表情问道：“大张旗鼓找我什么事？”
　　“六穗刚刚不都说了么！”洛六穗给路湘湘斟了一盅酒，抬手示意她坐下。
　　“看在你见面礼不错的份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听听。”路湘湘旋身坐下，喝掉了这盅酒。
　　“其实，六穗这次来洛阳，是有事要办，遇到点难题，想请路姑娘帮忙解决。”
　　“快说，别文绉绉地打官腔。姑奶奶是江湖草莽，烦你们文人、官场那套。”自听说了那纸告示起，路湘湘就着人查了洛六穗的底细，得知他是朝廷监察御史，还是江湖暗帝洛不弃的兄弟，立马对他起了兴趣。这不，漏夜来见。
　　步回以为洛六穗会用他风流佳公子对付女子惯用的那一套。但其实，洛六穗已经决定改邪归正，所以，他直接明着来，开门见山。
　　“敢问路姑娘，今年五月之前，你们浑清教是否丢了一批新打造好的刀剑武器？”
　　路湘湘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青云门三堂主江湖劫走的？”洛六穗不答反问。
　　“没错，是他。若不是我不小心把随身携带的香粉沾到了装刀剑的箱子上，我也查不到劫我道的是自诩正派少侠的青云门三堂主，江湖。”路湘湘恨恨地咬牙，一拳捏碎了白玉酒盅。可见有多恨江湖。
　　“冰冰拿手帕来，给路姑娘擦手。”洛六穗扬声喊道。
　　廊下和那开依偎在一起偷听的封冰叶闻声走进院子，把袖中干净手帕递给路湘湘。
　　看到来人，路湘湘惊讶了：“江湖第一女杀手封冰叶？”
　　路湘湘见过封冰叶，偶然的机会，两人的目标相邻，因而互相见过面。同为□□，又素无冤仇，因此并未动手，错身而过。
　　封冰叶不答话，转身走了。
　　“传闻江湖第一女杀手封冰叶刺杀东州侯世子五公子希梧桐未遂后被寻星楼处死，没想到她人却在六公子这。稀奇！稀奇得很！” 看到封冰叶，路湘湘想起一件旧闻。随即她转回正题：“你是不是在查什么事？那批刀剑，闹出事了？” 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江湖上并不少见。
　　“是的，很大的事。有人手持印有你们浑清教标志的刀剑刺杀当今圣上。”洛六穗摇着扇子，徐徐道。做着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语出惊人。
　　“什么？”路湘湘震惊。
　　这一句话，把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圣女护法黑耳都炸出来了，急切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凶手是谁？”
　　洛六穗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手中玉骨扇子差点掉到地上：“你出来前能不能先提个醒打个招呼！”
　　这就是他不肯要本家分配的护卫的原因，神出鬼没太吓人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还是灵镜好，虽然武功不济，但看着老实忠厚，配温柔无害的他正好。
　　“抱歉吓到六公子了。”想到洛六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官员，甚少见到他们这样的江湖人，黑耳赶忙道歉。
　　洛六穗打了个响指。灵镜听令把刀拿出来摆在路湘湘桌前。
　　“认识这把刀吗？”洛六穗喝了一盅酒压惊。
　　“是的，这把刀是那一批刀剑里面的，就是这一批。”路湘湘仔细查看了刺客留下的刀，肯定点头，“我不会认错。姑奶奶我在铸剑坊外守了一个月，一直等到它们出炉，没想到刚运出城就被江湖劫了道，气死姑奶奶了。”
　　“我原本还以为青云门劫道抢走刀剑，是为了武林正义，防止我们用它们来杀正道武林人。没想到，居然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我们。”黑耳愤怒了。这些年他们浑清教都要成背锅侠了。
　　“你确定这是你们丢失的那批刀剑之一？”洛六穗收起折扇，肃容面对两人，再次确认。
　　“我确定。”路湘湘道。
　　“我担保。”黑耳道。
　　且不说两人是同门主仆，这担保毫无可信度，单看两人义愤填膺的神情，洛六穗觉得自己此刻获得了浑清教圣女的信任。
　　“你确定是江湖劫走了你们的刀剑？还是青云门劫走的？”洛六穗再次细问。
　　“江湖不就是青云门的人，不都一个意思吗？”一教半个掌权者路圣女没懂。
　　“六公子的意思是，江湖有可能是藏身青云门，实际上和别的什么人勾结谋乱？” 黑耳江湖经验多，想得也深些。
　　洛六穗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黑耳的意思。
　　“我追了江湖一个月，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到他回到沧州青云门，龟缩不出。”路湘湘道。
　　“他一个人劫的道？”洛六穗又问。
　　“不是，他们当时蒙着面，看不清脸。江湖用调虎离山之计引我离了手下，跟他在树林深处打斗。等我返回去时，我的手下都死了。”说到惨死的手下，路湘湘悲愤不已，“后来我追踪被劫走的马车，又由我特制的香料追查到了在茶棚里喝茶的江湖。期间我再没见到我那批武器。”
　　线索到这了就断了。洛六穗皱眉，青云门到底知不知道江湖做的事？
　　“唉等等，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就是我们浑清教刺杀你们皇帝呢？”路湘湘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忙反问洛六穗。
　　“陛下信你们浑清教没那么大野心。你们教主又不是三岁小孩，无缘无故去弑君造反。”洛六穗笑着回答，展开折扇，给自己扇风。
　　路湘湘松了一口气，邪气一笑：“你们陛下倒还挺通情达理的，没有把我们浑清教一并处理了。”
　　“朝廷与江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浑清教虽是正道人口中的魔教，在外人看来，都是江湖草莽而已。”洛六穗也笑了，“可惜现在有人想利用江湖势力兴风作浪，弑君造反。”
　　“六公子放心，我们浑清教会尽力追查此事，还自己一个清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大卸八块。”路湘湘拍胸脯保证。
　　“那就有劳路姑娘了。”洛六穗收起冰绸玉骨折扇，执扇拱手致谢。
　　“六公子客气。”两人一齐告辞，飞身跃上屋顶，离去。
　　第二天，关于路湘湘和洛六穗的谣言传遍了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得魔教妖女青睐的风流佳公子洛六穗，而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老步，渐渐被人忘记在角落里。
　　这也正合了步回的意，出门都不怎么担心会被小姑娘追杀了。果然六公子办事……小姑娘被六公子调戏了……好想把六公子堵在暗巷套麻袋暴打一顿怎么办？
　　又过了一天，步回没听到路湘湘追杀洛六穗的传闻，心更凉了。
　　完了完了，小姑娘喜欢上风流薄幸的六公子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得阻止小姑娘犯傻，不能让小姑娘跟她姑姑一样，一世伤心。
　　步回万分后悔让洛六穗去勾搭路湘湘，他坐不住了。于是这夜，步回易容成五年前他假扮的江湖人白河的模样，去见曾经武林盟的下属，寻找路湘湘的踪迹。
　　过了几天，步回以白河的身份，带着银月面具，去见路湘湘。
　　路湘湘这几天在召集教中弟子去查青云门的老巢，忙得很。好不容易闲下来，想着再去月之恒找洛六公子交流交流讯息。没想到她还没出门，倒有人先找上来了。
　　“前武林盟主展昭的护卫？”路湘湘满脸怀疑，戒备地盯着路湘湘。
　　“没错，是我。”步回咳嗽了一声，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远离洛六公子，他的兄长让你姑姑伤心难过，为情所困，洛六公子跟他兄长一样，也是个风流薄幸郎。你可以去查查，他刚刚抛弃了……”
　　“等等。公子昭不是退隐江湖了吗？你从哪冒出来的？还跟我说这些，公子昭跟公子洛不是一时瑜亮互相敌视吗？”路湘湘打断他的八卦传谣。
　　“退隐江湖又不等于不再露面了。”步回解释，但这个理由很牵强。公然宣布退隐江湖，可不就是不再露面不再管事的意思！
　　“你恐怕想多了，我跟洛六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住这？想套我话？门都没有。”路湘湘刚要解释，及时住口，反应过来这人身份可疑，于是拔刀出招，杀向白河。
　　步回欲哭无泪，转身就跑。为什么到最后还是逃不脱被小姑娘追杀的命运？
　　“老步，居然是你！找死。”看这熟悉的轻功步法，路湘湘认出了步回，大喝一声，追杀更猛了。
　　步回全力施展轻功，再次被路湘湘追杀得到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