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韫才能负壮心》清水艾叶

4、追命捕快

　　白将栓完马，喂了草料，提着包袱，让黄二鼠带他到了后堂白柒韵这。
　　不一会儿，浑浊迷糊小眼的花白老头迈着小步小跑出现。
　　“咸大人。”白柒韵起身，颔首微拱手，一刀一剑立在案几边。
　　捕快是没有官职的，但白柒韵除了是御封金牌捕头，行走天下，可调令天下捕快外，还是是六品武都执事，而一县县令是最末的文职七品，按理白柒韵是不需要给县令行礼的，只不过咸县令年迈，已过半百，白柒韵尊老为礼，实属礼教规矩，由此，足可展现世家公子庄贵有礼的风范。
　　“白大人多礼了。白大人比传说的更年轻有为啊，哈哈哈哈！”咸县令让白柒韵坐，眯着小鼠眼，笑容可掬，上下打量丰神俊朗的白柒韵，仿佛上辈子没见过华贵风仪的世家公子，这辈子要多看两眼。
　　“柒韵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请咸大人相帮。”白柒韵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如常答话。
　　“白大人请讲，本官能帮得到的一定帮。”本来还站在白柒韵面前二尺远的咸县令边说边转身回了主座坐下，似是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一县县令，端起县太爷的架子。
　　“柒韵想借贵县下属追命捕快一用，不知咸大人可否准许？”白柒韵见咸县令这样，知道他是明白人，也不折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追命捕快？哪个追命捕快？”咸县令喝了口丫环递上来的茶，眯着小眼，茫然坐着，似在思索这个追命捕快到底是谁。
　　“追命捕快青白眼。”白柒韵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哦，你说小青白啊，他最近不是病了吗？”咸县令转头看向赵迎福，“小青白这病了快一个月了吧，怎么还没好？请大夫了吗？”
　　赵迎福一本正经回禀道：“回大人，青白捕快病了快两个月了，不是一个月，昨儿个小的去看他，他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呢！”
　　“哦哦哦，这样啊，我说怎么好像好久没看到小青白了呢！让他赶紧好了，咱京城来的贵人人要找他办事呢！”
　　“是是是，小的待会就带他去庙里拜菩萨，让他赶紧好起来。”
　　咸县令和着赵迎福一唱一和的在那里唱双簧，一口咬定，青白眼病得动不了，帮不了忙，白柒韵你就死了这条心赶紧走吧。
　　笑话，如今阳沟县能如此太平无事，衙门悠闲自在，全赖青白眼镇着，要是让白柒韵把青白眼借走了，谁知道阳沟县还太平得了不？到时一借不还，拿真金白银把小孩子忽悠走，到时这衙门哪能得清闲太平日子，他们还能有闲工夫抽烟遛鸟逗趣吗？
　　“原来如此。虽不相识，但同为捕快，柒韵自该去看望他。”白柒韵自不相信两人的话，尤不死心，“不知追命捕快此番住在何处？”
　　“他住在城外，离这太远了，不敢劳烦白大人跑这一趟。白大人贵人事忙，肯定忙着有事要办，就赶紧去办吧，别耽搁了。”赵迎福赶紧催促他走人。
　　“谁说的，他就住在衙门里，刚才他还抢我酒喝，把我酒都喝干了呢！”听到这里，门边上的黄二鼠再听不下去，跳将出来嚷道。
　　咸县令、赵捕头齐齐怒视混死闹腾的黄二鼠。
　　“哦？是嘛？”白柒韵眉毛一挑，语调上扬，声音一冷，凌厉气势从周身散发出来，“刚咸大人不是还说追命捕快病倒了，赵捕头说追命捕快不在吗？”
　　咸县令、赵捕头冷汗涔涔，齐齐一抖，垂头不敢言语。
　　“咸大人可知本捕为何要来此借人？”白柒韵气势一凝，拍桌而起。
　　咸县令一吓起身，战战兢兢不敢再敷衍白柒韵，“下官愚钝，白大人见谅。”转头对黄二鼠斥道，“还不快去把小青白找来！”
　　黄二鼠立马脚底生风跑去找人了。
　　青白眼来到阳沟县衙门的第一天就立下了规矩，他的房间任何人都不能踏进半步，否则生死自论。曾经有江湖闻名的盗贼想偷潜进去破他规矩，被房中的机关断了一条腿，在牢里待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青白眼正喝了几口酒，躺在床上睡大觉，被敲门声吵醒，见敲门声声声不歇，似不把门敲开不罢休，嚯的坐起身，掀被下地，闪身到门边，一把拉开门，也不看来人，兜头就是一顿臭骂，“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找小爷晦气，滚，别打扰小爷睡觉。”说罢砰的合上门，移步回到床边，又倒入床榻睡去了。
　　黄二鼠被骂得狗血淋头，迫于青白眼素日的淫威，转身跑了回去。
　　白柒韵听完黄二鼠的回报，淡淡瞟了咸县令一眼，皮笑肉不笑，“看来需本捕亲自去请。”转身示意黄二鼠带路。
　　咸县令与赵迎福对视一眼，阴测测一笑，溜在后面看好戏。
　　白柒韵跟着黄二鼠来到府衙侧院捕快、衙役休息住的班房，走到其中一间隔开的临院墙的房屋前。黄二鼠敲了敲门，叫了两声，跑到一边躲着去了。
　　白柒韵、白将侧头不经意看看后面几人躲躲藏藏的架势，眉头皱起，对视一眼，白将上前敲门。
　　“请问追命捕快在吗？我家公子要见你，请出来一见。”白将敲门，边敲边喊，语气还算有礼，毕竟有求于人，由此也可见官宦之家仆人的规矩礼数。
　　门内毫无动静，白将又敲了一阵。好一会儿，才感觉屋内有人靠近门边。白将正待后退，白柒韵正要上前，门一开，一盆水迎面泼来，水花四溅，躲都躲不及。白将被淋了个通透，连侧后的白柒韵也不能幸免，这突如其来的一盆水，也溅到了他的洁白锦服上，点点滴滴如水渍浸染在宣纸上。
　　一阵寒风吹来，白将打了个冷战，抹了把脸上的水，脸上怒云密布。白柒韵阴了阴脸，眸中怒色一闪而过。
　　樟树后有人喷笑，咸县令与赵捕头笑倒成一团，看着白柒韵和白将的狼狈样，乐得不行。黄二鼠更是拼命憋着笑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白柒韵和白将的脸更不好看了，可惜他们俩还没看清房里人是何模样，水一泼来，门砰的又摔上了。
　　“本捕白柒韵，请追命捕快帮忙调查一件案子，还请问捕快务必应予。”白柒韵只稍稍暗怒，片刻恢复如常，站在门外，朗声道。
　　无怪乎被如此无礼对待，白柒韵对青白眼依然如此礼敬，实是追命捕快值得如此。
　　据他所知，一年前禹州一少年突然现身阳沟县，身份神秘叵测，轻功绝顶，曾让许多江湖逃犯、凶恶之徒落网，办案抓人、逮捕逃犯能力非同一般，实力不容小觑，无人不敬仰佩服。傍身武器银丝索，柔中带刚仞，刀斧砍不断，捆人的最优之选，加之青白眼轻功绝顶，飘忽移形换影间犯人全被银丝索捆绑住，逃都逃不掉。
　　此少年在阳沟县落脚后当了捕快，因没有逃犯罪犯能从他脚底下逃走，名声渐扬，被称为追命捕快。谣传此人曾是江湖中人，但江湖中却又从未有人见过他。
　　禹州州府多次想把他调过去都没有成功，也曾有许多其他州县的人明里暗里来挖墙脚，但都落了空，青白眼不慕功名利禄，只管窝在阳沟县抓人办案，别的县里托咸县令请青白眼出动他才会勉勉强强动动筋骨，否则，绝不出阳沟县。
　　就说一年前，恶名昭著的江洋大盗铁氏四盗在禹州连犯大案，禹州知府派了几路人马抓捕都没抓到，就在四盗之一铁头虎路过阳沟县时，撞见在树林里散步的追命捕快，并讥笑他的长相，故此惹恼追命捕快，被当众拿下。之后铁头虎三兄妹来救大哥并寻仇，却在阳沟县衙里被追命捕快一一擒获。至那后，追命捕快几度不费吹灰之力抓捕凶徒恶犯，渐渐名声大噪，在江湖上也有了名号。
　　正是因此卓绝的轻功和追踪逮捕能力，白柒韵才来请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