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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结 ...


  •   佛说: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这话说的是过于玄妙。但是,仔仔细细地品味起来,这话中的弦外之音,也还是不少奇妙之处的。这小夫妻闹别扭,就像是舌头和牙齿磨合一样,真要是杠上了,我们是既不能将牙齿敲掉,也不可将舌头割了。怎么办呢?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要较真,床头打架,床尾和,一夜的恩恩爱爱,早晨起来,也就一笑泯千仇了。
      这人与人啊,就是不能相比。有的人感情细腻,体贴入微,小鸟依人。有的人性格豪放,做起事来大大略略,生活上的鸡毛蒜皮,从不放在心里。秦慕容像受伤的老虎,在屋里一会儿转来转去,一会儿傻乎乎地站在房间里,渐渐的,心结也就打开了。
      在现实的生活中,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现实的感情生活受到挫折以后,那曾经的初恋就会又被套上理想的光环,撩起人们对精神世界那段虚拟的甜美的回忆。那虚拟的美轮美奂,和现实生活的苦涩和烦恼,又使人添堵。此时此刻的秦慕容,脑海里又浮现出唐琳琳的身影。那轻盈的身姿,那甜美的笑容,从远方向他走来。唐琳琳还是拎着一网兜的苹果,带着妩媚,带着关爱,带着美美的情丝,缠绕在他的脑海里。啊,这幕情景,不就是在他病榻上,她曾经给予自己心灵上慰藉吗?
      温柔的唐琳琳,她的同学,送给她的苹果,她自己仅留了一半,另一半还送给我。那时,我怎么那么的傻呀,我怎么就没有从她那脉脉含情的眼神里,读懂她那热诚情怀,她那羞涩的娇媚呢?
      骄纵的梁思伟,她的心里,装有我吗?这话,我曾当面,问过她。她指指自己的心脏,责问我:你知道我这里装着啥吗?我想说。但是,我真的把握不了。我说不清楚,在那个心房里,我是否曾经住进去过。要是住过的话,那里面到底有多大面积,是属于我的神圣主权。是的,我们已经结过婚了。我们的身体都给予了对方,可是,我们的心,都给予了对方了吗?我糊涂了,否则,我怎么会说不清楚,在她的心房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呢?难道工作狂的女人,她的心中只有她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理想吗?我想,也许不应该会是这样的情况吧。但是,从生活的细节上来看,她只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在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个家庭。她把这个家庭,当成了旅馆,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而已。也许在她的脑海里,躺在她身边的,根本就没有我秦慕容这个人。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有的时候,我想晚上过个夫妻生活,她都会觉得嫌烦呢?不可思议。这个梁思伟啊,她还是我秦慕容的爱人吗?心目中怀有强烈事业心的女人,难道都是这个样子吗?
      说起工作,我不也是一样在努力工作吗?也有的同志在嘲笑我,说我秦慕容那不是在工作,那是在拼命。谁叫我们生活在这个伟大的变革时代呢?今天你不努力工作,明天你必定会努力去找工作。要是这么说的话,她的所作所为,我还是可以理解的。生活么,哪有那样尽善尽美的呢?
      人生在这世上啊,就有说不完的巧合。一年冬天,漫天雪花,洋洋洒洒,覆盖得山岗和田野。天地之间,全是一片白花花的世界。白雪皑皑,模糊了整个视野,也分不清,哪里是田,哪里是路,再加上地冻路滑,上了年纪的人,手脚又没有那么灵活了。一天早晨,我上菜园里,想铲点菜回来,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人啊,上了年纪,就是不一样,就这么摔了一下,大腿的桡骨,就摔成了骨折。
      我躺在雪地里,无法挪动,只好大声呼救。好歹,菜园子离家较近,几声呼救,家里的人都听见了。这事,给孩子们添麻烦了。孩子们慌了,赶紧用凉床捆绑成担架,将我送到了医院。
      这医院,是最折腾人的地方。到了医院,我被抬到了急救室。他们竟然不收,说这是骨科的事情,需要挂号,再到骨科门诊去就诊。这下可把孩子们给忙坏了,他们这才又跑到挂号室缴费挂号。这大儿子秦啸天,脑袋瓜子灵光,挂了号,就在医院大门口前的公用电话亭里,给孙儿秦慕容打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在县政府里工作,医院里的领导和医生们,应该多少给点面吧。说起来可怜吧吧的,像个要饭的,只是不要饭,不要钱,只是要点面子而已。
      秦慕容跑来,已是满头大汗。儿子秦啸天一路小跑,走在前面。孙儿秦慕容疾步快走,紧跟其后。他们一起走进骨科门诊,看见医生已经站起来了,正准备给躺在检查台上的我做检查。
      “唉吆喂,医生,能不能轻一点。”当医生的手,按到我摔伤的腿部时,疼得我是无法忍受,忍不住大叫起来。顿时,疼得我是浑身浸出了汗水,湿透了内衣。
      “医生,你好。我是秦慕容。”
      “我叫汪慕容,同名,不同姓啊。”扭头对着秦慕容笑了笑说。
      汪医生一边给老爷子做检查,一边和秦慕容聊天。医院的医生,可牛啦,什么这个县长啊,那个主任的,只要你一讲,他们都很熟悉。包括秦慕容这个小小的秘书,他们也很熟悉呢,只是从未见面而已。
      汪医生直起腰,走到自来水池旁边,洗洗手,回过身来,望了一下秦慕容,说:“秦秘书,你家老爷子,看样子,摔得不轻,住院吧?”
      “听你的。”
      汪医生坐到桌前,拿起住院单,窸窸窣窣画了几笔。又拿起一张拍片检查报告单,先准备动笔写,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又在老爷子摔伤的腿上按了几下,痛得我又是嗷嗷直叫。
      秦慕容说:“汪医生,轻一点。”
      汪医生没说话,低着头,在检查报告单上填写了几行字,说:“小李,从急诊室里推一张床来,带老爷子去拍片子。”
      后来听说,是汪医生亲自带着秦慕容,办了入院手。到了外科住院部,找到值班的骨科医生,还再三叮嘱说:“哎,孙医生,这位是县政府的秦秘书。病人去拍片子了,是秦秘书的爷爷,桡骨摔伤。我可交给你啦。”
      秦慕容伸出右手,孙医生双手握着,说:“秦秘书,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他们在一起聊了一会,汪医生回骨科门诊去了。又过了一会,小李医生和许大桦,推着我来到了外科住院部。孙医生接过片子,看了看,对秦慕容说:“老爷子桡骨摔断了,明天上午要动手术。”
      “严重吗?”
      “小手术,将骨折的桡骨复位接上之后,用钢板和钢钉固定起来,待桡骨康复以后,再将钢板和钢钉取出。这个手术虽小。但是,请你放心,我亲自来做。”
      “那就太谢谢你啦,孙医生。”
      “将病人的痛苦降低到最低的程度,这是我们医生应尽的义务。现在,先做个牵引。从现在开始,病人需要家属全天候陪护。”
      “那当然,那当然。”
      “有什么需要,请和我说一声,我们尽力去做的。”
      “好的。我爷爷在这里,少不了需要麻烦你们,请多多关照。”
      “那我来安排工作了。失陪啦。”
      秦啸天对秦慕容说:“慕容,你在这里照应一下爷爷,我这就回去,拿一些生活必备的东西来。你看爷爷这样,应该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
      “好的,我在这里照看爷爷。爹,你慢点。”
      梁思伟下班以后,也来到了医院。我在床上睡着了。后来,慕容和思伟争吵起来的时候,我听他们说的。
      秦慕容说:“思伟,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在这里看护爷爷,好吗?”
      梁思伟眼睛睁得老大的,望着秦慕容,似乎在问秦慕容,为什么?
      秦慕容说:“白天我们要上班。所以,我想我们俩晚上在这里看护爷爷,白天让俺爹和俺娘在这里。你说,这样行吗?”
      梁思伟将头摇了摇,小声地说:“今天晚上,我还要赶写一份稿件,王县长明天上午就要用。在说,我是孙媳妇,我在这里服侍爷爷很不方便。”
      “爷爷大小便,有我在这里,你可以叫我。如果爷爷想喝水,需要坐起来,什么的,你可以帮着照顾照顾。”
      “不行啊,刚才我也摔了一跤,手腕都摔窝气了。你看,有点肿吧?痛死我了。”
      秦慕容看了看,什么也没说,一肚子不高兴,不一会,就写到了脸上。梁思伟看了看手表,说:“慕容,我走啦,爷爷醒了,你和他老人家说一声。”
      秦慕容点点头,示意梁思伟可以走了。梁思伟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天黑了,秦啸天和许大桦来了。他们要秦慕容回去休息,说这里有他们就行了。你回去休息,一定不能耽误工作。如果确实需要的话,你二叔和二婶,他们会来帮忙的。
      “慕容,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哈。”
      在慕容爸妈的一再坚持下,秦慕容回去了。
      马路旁的路灯,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才有一盏。路灯的电灯杆,树得很高。虽然照得很远。但是,路灯的灯光,是昏暗的,黄晃晃的色彩,不是十分的亮堂。梁思伟刚才对照顾爷爷的态度,弄得秦慕容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原先已经打消对梁思伟的负面印象,现在又重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想着想着,眼前突然浮现出梁思伟的身影,那身影就呈现在眼前的大玻璃窗里面。她的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满头花发,梳得油光滑亮的。戴着一副眼镜。开始,秦慕容以为是自己在想梁思伟的事,所以眼前才出现梁思伟的幻影。他站在那里,定了定神,又看了看,确确实实,就是她,刚才还是在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回办公室去,赶写一份稿件。现在,她却在这里喝茶。这是啥意思?这也是无法推辞的工作吗?还是……是哪位教授吗?他不愿意这么去想。但是,他的思绪却滑到了那里,滑到他心不甘情不愿,想都不愿意往那里想的地方。他扭身子,往回走,想绕过那讨厌的玻璃窗,从另外一个小巷子穿过去,回家。
      小巷又深又黑,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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