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风遥》茶欢

4、第四章

　　小药童看一眼伞，又看看一脸笑嘻嘻的少年，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谁？”
　　“卖伞的呀。”宴棱白又往前凑了一点，“大兄弟你别看这伞样子不好看，其实它作用挺大的，买一把？”
　　小药童听着他一口一个大兄弟忍不住头疼：“你别靠那么近，热死了。”
　　“你一个神仙怕什么热？”宴棱白抬头看看日头，“能站在太阳底下就好好珍惜，什么时候看不到光了你才难受呢。”
　　小药童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见身旁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同时自己眼前的少年也被人拉开了。
　　“阿宴你扯我干什么？我这衣领子迟早要破了。”宴棱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抱怨。
　　“破了就买新的。”宴榭皱眉，“以后不要靠别人太近。”
　　宴棱白停下动作，歪头看他：“为什么？你担心我啊？”
　　宴榭不语，只是回视他。
　　两人对视了好半天，宴棱白突然趴到他肩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担心我......”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宴榭呼吸一置，转过头去看他：“我......”
　　宴棱白认真：“嗯，我明白，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靠人太近，免得被看出身份来。”
　　宴榭起身：“......”
　　宴棱白放开他，转头看小药童：“大兄弟，这伞你买不买？”
　　“你......”小药童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能不能别叫我大兄弟，难听死了。”
　　“行，不叫这个，小朋友行了吧？”宴棱白从善如流。
　　“还不如大兄弟呢，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吧。”小药童咬牙切齿。
　　“不许叫这个。”宴榭插话，他边说边伸手拿过纸伞，再一次递给对方，“买不买？”
　　“......”小药童忍不住退了一步，这个人，气场好大。
　　“小朋友多好，我以前也这么叫你的。”宴棱白知道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所以才不许叫。”
　　“你好霸道。”
　　“我本来就性格恶劣。”
　　“......你是不是早饭没吃饱？”
　　“不是。”宴榭轻笑，“我现在很饱，甚至已经吃撑了。”
　　“你明明就吃了一个包子，两口桂花糕，怎么可能撑？”宴棱白视线下移，看他腹部。
　　宴榭毫不在意，收回手任他打量：“别的吃撑了。”
　　“你哪里吃过别的东西？”宴棱白仔细回忆早上开始到现在他们做过的事。
　　“有的。”宴榭潋下眼底的情绪，“就在不久前。”
　　说完之后，宴榭岔开话题：“既然他不想买，那我们就走吧，有些事强求不来。”
　　宴棱白被他半拉着往回走，还在想他刚刚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
　　小药童看着两人逐渐远去，除了莫名其妙外，还觉得两人有些眼熟。哪里见过呢，还有他们到底来干嘛的？就卖伞？
　　宴棱白二人撑着伞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消息，时不时盯着二人窃窃私语。
　　“魔尊！”人群中突然跑出一女子，身着火红色的纱裙，万分妖艳。
　　她跑到两人面前突然跪了下来，“魔尊救命！”
　　“那不是火狐郦姬吗？”人群围拢过来。
　　“这九尾狐的分支，就数火狐一族最生事端，仗着天生的修为天赋和魅惑人的手段，在各界为祸。”
　　“她不是前段时间得罪了水神，被到处追杀？原来躲这边来了。”
　　“也真是胆子大，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上古三神的身上，也亏的水神性子闲散，追杀也不怎么上心，不然哪里给她的机会活到现在。”
　　“现在只有上古两神啦。”有人阴阳怪气，“那风神也不知道被怎么迷惑了，居然自坠魔界！”
　　“魔界怎么了？别以为是仙界的就高人一等。”
　　“怎么？还不人说实话了？”
　　“人家仙界各首都还没说什么呢，不是照样对坠魔的风神客客气气，你一个连南天门都进不去的有什么底气在这嚷嚷？”
　　“你！”
　　“行了行了。火狐是妖族的，人家妖族都还没说话呢，你们吵什么！”
　　宴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并未做出任何表示，仍旧撑着伞等着宴棱白挑出选想要的小玩意。
　　郦姬着急，眼里已经有了泪水，看上去可怜极了：“魔尊，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求您救救我，我可以跟在您身边伺候您。”
　　“我为什么要救你？”宴榭声音清冷，“既然你当初惹了不该惹的，就要承担后果。”
　　“您一直都对妖族照顾有加，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妄为，只要您一句话，水神一定不会追究的。”
　　“我照顾着的妖族，是他想要护着的妖族，你火狐一族早已被狐族除名，我无需护着。”宴榭低头看她，“更何况，你这样行事的妖，入不得他的眼，又何来同族之说。”
　　“我......我只是想要加强修为，再者说......”郦姬狠狠心，道，“他当初不是也为了自己修炼屠了滇池八派么？我只是杀了几个人，我哪里错了？”
　　宴榭冷了脸，指尖微动，郦姬顿时睁大了眼睛，口吐鲜血。
　　“阿宴！”宴棱白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静心！”
　　宴榭收回法力，回头看他：“她胡说。”
　　“我知道。”宴棱白点头，“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不用在意。”
　　“不行。”宴榭突然看向郦姬，“就是因为不相干，那就更没有资格来说。”
　　周围瞬间暗了下来，狂风夹杂着寒芒席卷了郦姬周身，周围人纷纷躲闪，凝起法力抵抗，即便这攻击不是向着他们来的，但是一些抵抗慢了的还是被伤的不轻。更何况是主要被攻击的郦姬，只是发出了一声凄惨叫声便没了声响，等到狂风消散，众人顿时吓得动弹不得。
　　郦姬所在之处，只有一只四分五裂漆黑的看不出原样的火狐残骸散落在血水之中。
　　周围寂静的没有一点声响，所有人都想走，但是却又不敢动，战战兢兢的看着一身寒意的宴榭。
　　宴棱白看着一滩血迹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宴榭突然出声，语气之中有歉意却无后悔。
　　宴棱白回神：“你说对不起？你哪里有对不起？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没有听你的话。”宴榭突然笑了，“但是，重新来过的话，我还是会杀了她。”
　　“确实该杀。”宴棱白扫一眼周围，那些人在他的眼神下把头锤的更低了，“我原本以为世上之事，因果只在于敌我，只要我问心无愧就行了，却原来我大错特错，总会有人，说着事不关己，实则跟风信谣。”
　　“小白。”
　　“我没事。”宴棱白将怀里的小玩意塞给他，“有你在呢，我怕什么，魔尊殿下记得保护好我呀。”
　　看着他一蹦一跳走远，宴榭用力抓了抓掩在衣襟内的东西：“我会的。”
　　“这可比清剿还可怕！”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颤抖的厉害。
　　“魔尊简直深不可测。”
　　“我刚刚根本动不了，魔尊要杀我们易如反掌吧！”
　　“那位是禁忌！”有个年长的魔族唏嘘不已，“谁都知道当年那人是魔尊的底线，偏偏还要不知死活去触怒人家，怪她自己找死！”
　　“我出生的晚，现在才两百岁，您老人家能具体说说当年的事么？”
　　“对呀，我也想知道。譬如魔尊是怎么坠魔的，还有上古三神之间关系怎么样，最重要的是那个犯下杀孽，为祸苍生的妖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呀，那可是比现在乱多了。”老魔族叹气，开始讲述那个血雨腥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