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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六十四

      话是这么说,唐朝还是怕搂太紧,把她捂坏了,松开了紧紧环着的手,“那只脚踩我鞋上。”
      林羡低头看了眼他一尘不染的白鞋,虚虚的踩了上去,毕竟不是金鸡独立的专业选手。
      在两个人都让太阳烤的快出油的时候,救命的大成终于回来了。
      车上的备用鞋是双小羊皮船鞋,大成蹲下给林羡光着的那只脚穿上,又动手帮她解另一只的鞋带。
      林羡没躲,任由他给换鞋,没注意旁边有位不高兴的了。
      “我来吧。”唐朝突然蹲下扒拉了下大成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鞋。
      “我自己穿!”林羡一看他蹲下又紧张,“自己……就行。”还没说完,唐朝已经把鞋给她穿上了。
      “试试能走吗?”唐朝站起来扶着她。
      “没扭到脚。”林羡撒开他的手,往前走去。
      这顿饭终究没吃成,林川要回来。
      其实他暑假已经放假一周了,但学校要加课三周,林羡也觉得很神奇,大学上的跟高三似得。
      “妈啊,”林川电话里撒娇,“是哪个傻缺去学校提的意见啊?!”
      “怎么了,怎么了?”林羡赶紧哄着。
      “本来不是要加课三周吗?”林川气急败坏的说,“有个傻缺去学校提意见,学校就把三周改成两周了。”
      “那不好吗?”林羡问,“少上一周。”
      “可内容还是那些啊,”林川一口气往下说,“三周的课压缩到两周,要死了啊,晚上上课到九点,布置的作业第二天就得交,我昨晚报告做到半夜十二点。”
      “哎呦,我川宝贝可怜了。”林羡说。
      唐朝在旁边听的竟有点嫉妒。
      “学校大发慈悲,让我们今天下午休息半天,”林川在电话里说,“我要回家。”
      “好好,”林羡赶紧应着,“现在回吗?”
      “嗯,”林川说,“已经在路上了,晓辉跟我一起回,把家里我那台笔记本电脑给晓辉拿上用。”
      “不用啊,我不要。”电话里传来晓辉的声音。
      “你闭嘴啊,”林川冲晓辉说,“本来作业就做不完,你还得跟我抢电脑用,我弄死你信不信?”
      那边晓辉没动静了,林羡听着直想笑。
      挂了电话,林羡抱歉的看着唐朝。
      “行吧,”唐朝说,“你儿子第一。”
      其实林羡不知自己是什么心理,不想让林川见唐朝,就……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
      因为唐朝不是普通朋友?
      林羡自己也不明白。
      唐朝却不把这当回事,始终没把她这么大个儿子看成是困难,这有什么?哪天见到了,会大大方方的说,“嗨,你好,我要做你妈男朋友。”又不用我养活,更不是让你叫我爹,这有什么的?
      这也许就是代沟吧。
      唐朝在回来的路上想,要不要主动认识下林川,让他当个助攻啊。
      偷看了林羡一眼,感觉这个想法有点冒险。
      打发了让加课逼疯的林川小朋友,这难得的一天假期就算过完了。
      一周后,林川正式放假回家那天,林羡却没空在家陪他。
      因为有约。
      “我今天有约。”看着突然跑来的唐朝,林羡有点无奈。
      “约了帅哥?”唐朝说,心里想的是林川。
      “一个老帅哥,”林羡说,“周末啊,不是应该你最忙的时候吗?”
      “我的忙一般是从晚上开始,”唐朝往前凑了凑,把一个纸包放在林羡的桌子上,“就来送个东西,不耽误林总约会。”
      “什么?”林羡眼睛看着唐朝,把纸包拿了起来,方方正正的,像是本书。
      “看啊。”唐朝笑。
      林羡撕开了包装,愣住了,“你怎么……买到的?”是那本展览的《传习录》。
      “不是很想要吗?”唐朝说。
      “不是不卖吗?”林羡随手翻开了几页。
      “不卖可以换啊。”唐朝笑的有点得意。
      “你拿什么换的?”林羡问。
      “管那么多呢?”唐朝笑着说,“反正换到了。”
      林羡笑着没说话。
      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有人把自己随口说的这么当回事,心里还是挺……还是有点开心的,就有点吧。
      “好了,”唐朝可怜巴巴的说,“东西送到了,不耽误林老板约会了,走了。”
      “哎,”看着唐朝转身的背影,林羡脑子一热,“一起吧?如果有空……”
      “有!”唐朝一秒都没犹豫,迅速转身。
      “唉,”林羡笑起来,“你都不问问是谁,方不方便?”
      “有你就行呗,管还有谁呢。”唐朝笑的灿烂。
      “刚认识时你不这样啊?”林羡叹口气,“那时候见个生人难为死你。”
      “那是我隐藏的好。”唐朝无所谓的站门口等林羡。
      今天这个局其实挺奇怪的,主要是约林羡的人奇怪。
      战龙老大,董振国。

      大成开着车跟着牵线组局的人往城外开去,。
      “见个面找这么远的地方。”跟着一起来的赵宸抱怨了一句。
      其实林羡也挺纳闷,这会儿跟着那辆车已经出城好大一会儿了,可还没有到地方的意思。
      “这里……”唐朝往窗外看着,“好像是往我们上次贴膏药那地方走呢。”
      “嗯?”林羡往窗外看了看,还真是,车已经到了那个小镇。
      上次跟唐朝两个人来又修路又堵车的,两个多小时才到,这次走高速,40分钟就到了,然而到了镇上车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往深处开去。
      看着周围景色越来越荒凉,林羡也开始犯嘀咕,战龙老大这是要在农家乐见面吗?
      但这周围并不是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以前这里是个煤矿,虽然早就枯竭破产了,但采矿所造成的破坏一时半会恢复不了,露天堆放的煤矸石,废弃的卷扬机,空气中漂浮的煤灰,到处黑乎乎,灰扑扑的,让人看着不舒服,农家乐要是开在这儿谁来啊。
      “我能问一句,咱们去哪吗?”唐朝忍不住问,“不会被卖到黑煤窑去吧?”
      “大成这样的卖给黑煤窑还行,你这样的谁要?”林羡说。
      “歧视啊?”唐朝瞅她。
      “站在人力资源管理的角度阐述事实。”林羡冷酷的说。
      “挖不了煤还干不了别的吗?”唐朝不服,“做饭烧水打扫卫生,再不济还能唱弹词给工人解闷儿呢,都省的心连心艺术团来慰问了。”
      “有道理,”林羡扭过头看着他说,“但是黑煤窑不要你,你还要努力争取一下是为什么呢?”
      “啊,”唐朝说,“也是哈。”
      一车人笑的不行。
      说笑间两辆车碾过一片煤渣地,驶进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周围是超高的围墙,水泥砌筑,粗老笨壮,要不是有专人过来开门,这地方看着就是废弃已久的煤场。
      随着汽车驶入大门,眼前的景色陡变,仿佛垮了次元,又仿佛电视切换了频道,从恐怖片切换到了风光片。
      平整的水泥路,两边是精心修剪的灌木和花草,干净整洁,路旁几步就是一个保安,看见车进来,训练有素的注目敬礼。
      车行驶了有五分钟,被保安引导进一个停车场,众人下车后,几辆接驳车齐刷刷的停成了一排,一水的黑色凯迪拉克,每辆车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保镖,见人走到跟前,训练有素的打开车门恭候。
      而另一边,林羡她们开来的两辆车,被保安迅速的套上车衣盖了起来,车牌车型无迹可寻。
      坐上接驳车,又往里行驶了一段,停在了一幢白楼前面,纯欧式建筑,跟周围花草的修剪风格统一。
      在保镖的指引下,林羡等人拾阶而上步入白楼,目之所及,极尽奢华,唐朝忍不住用口型无声了赞叹了一声,“哇哦!”
      纵是林羡这见过世面的,也不得不承认这地方太讲究了。
      “董老板在楼上等咱们。”带林羡来的曲树成是个建材商,跟两边都认识,这次做了搭线人。
      电梯里只有一个按钮,不知是这个楼只有两层还是只能通到两层。
      电梯打开,直接进了房间。
      这是个套间,外间靠墙摆了几张沙发,再无别的东西,穿过一道欧式的对开门,里面是个大间,沙发、吧台、还有一个长方的餐桌。
      奇怪的是房间里依然没看到董振国,按中国人的礼仪,主人就算不用降阶而迎,可客人都到了,还不露面,那就有失礼貌了,哪怕你是前辈。
      林羡皱了皱眉头。
      “林小姐好,曲先生好,几位先生好,”屋里的正装帅哥,礼貌跟人都打了招呼,“董先生在外面等各位。“
      林羡这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另一面还有一扇对开的门,此时已经有服务员把门打开了。
      “董老板,林总我给您带来了。”曲树成热情的朝门那边喊了一嗓子。
      随着这一句,林羡他们也走了过去,发现外面是个观景台。
      “哎,林总好,”董振国热情的迎了过来,“有失远迎。”
      “董老板是前辈,怎劳您降阶。”林羡赶紧热情的跟他握手。
      “哎,”董振国摆摆手,“老家伙了,什么前辈,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您折我呢。”林羡笑了笑,感觉董振国这句意有所指。
      “这几位是?”董振国问的是几位,看的却是唐朝。
      “唐朝,我朋友。”林羡也只介绍了下唐朝。
      “哦,欢迎,欢迎。”董振国这声哦,也不知是认不认识。
      林羡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观景台,半露天,有里面那间屋子一半大小,也是沙发茶几吧台一应俱全,就是不知道这个位置能观什么。
      正想着,突然外面猛的喧哗了起来,喊声震天。
      “哎,开始了,”董振国往观景台外侧的栏杆走去,“林老板移步这边。”
      林羡等人跟着他凑了过去,栏杆外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赛场。
      只见外面有一个田径场那么大的场地,场地外围三面环绕着阶梯式观众席,震天的喧哗就来自观众席上,此刻林羡她们所在的位置,在这个赛场的正东面,就刚才白楼的规模,估计这样的观景台,准确的讲应该是观赛台应该不止一个,只不过各自独立,谁也看不见谁。这个场地跟香港的赛马场差不多,但比赛马场要简陋,除了看台和观众席,其它设施都没有,最主要场子里比赛的,不是马,是……狗。
      这是个赛狗场。
      此刻场子里一场比赛正在进行,场地中央一个电子轴,连着一根长杆,长杆上挑着一个兔子标本,绕场飞速运动,一群细腰长腿的狗追逐着假兔子狂奔。

      “这是什么狗?”唐朝好奇的问。
      “中华细犬,”董振国说,“世界上最擅长奔跑的猎狗。”
      “中华细犬,”唐朝重复着,“咱们国家特有的品种吗?”
      “嗯,”董振国说着给林羡递过来一个望远镜,“中国最古老的犬种,以前皇室的猎犬,清郎世宁的画里大部分画的都是这种犬。”
      一场比赛时间不长,一圈就结束,但这一圈对狗来说也不算短了,刚跑完,就有工作人员迅速上来给狗降温。周围观众席上有欢呼有嘘声,看来是有彩头的,不是单纯的看着玩。
      “好玩吗?”董振国放下望远镜问了林羡一句,示意服务员给倒酒。
      “不懂,”林羡说,“第一次见,今天算跟着董老板长见识了。”
      给唐朝倒酒的时候他欠身挡了挡,没让倒。
      “双狮,我喝着比那些徒有虚名的号称这年那年的好,”董振国说,“唐先生不尝尝吗?”
      “他不喝酒。”林羡说着看了眼唐朝,在生人面前还是拘谨。
      “哦。”董振国没再让,点头让服务员给唐朝去拿果汁,对于这个连话都让女人帮着说的小白脸没放在心上。
      这时,有个女人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径自推门进来了。
      “打扰各位,”女人未语先笑,自带一种风情,但是只艳不俗,说完看着董振国说,“陕西的刘老板要跟您赛一局。”
      “哦?”董振国笑着说,“老刘这是没输服气啊。”
      “这次刘老板带了只新狗过来,”那女人笑着说,“据说花了大价钱呢。”
      “就他能弄到什么好的?”董振国不屑的说。
      “刚小保子给看了,不纯,好像有灵缇的血统。”那女人说。
      “杂种啊,”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的曲树成撇着嘴说,“敢拿到董爷这儿现眼。”
      “哎,这你就不懂了,”董振国摆摆手,“灵缇的优势在冲刺,要是比短距离爆发速度,细犬可比不上,但只要超过五百米以上,灵缇就不行了。”
      “哎呦,那他这可是有备而来啊。”曲树成说。
      林羡不吭声,就听他们聊着,反正也不懂,扫了眼唐朝,怕他觉得无聊,但还好,他正饶有兴趣的听着。
      “他下多少彩头?”董振国问。
      果然是有彩头的,林羡想。
      “两百。”那女人说。
      “这个老刘什么时候都这么抠抠索索的不敞亮。”董振国撇了撇嘴。
      林羡很烦这种故意把万字省略的报价方式,两百万就两百万,还两百,国家统一货币的单位是元,你丫非得用万,透着股装模做样的土气。
      “应了吧,”董振国说,“成全他。”
      “好嘞。”女人应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出去,拿出电话冲里面说了声,“进来。”
      话音刚落,通往里间的房门被人推开,四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人,牵着四条狗走了进来。
      “哎,靠!”林羡心里骂了一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她怕狗。
      巴掌大的小奶狗都怕,更别说这突然出现的四条半人高的猎犬。
      “它吧,”董振国指着一条一身灰色虎皮纹的猎犬说,“这只灰彪冲刺速度不错。”这句是跟林羡说的。
      “看着就挺厉害的。”林羡的声音平稳镇定,没让任何人听出她怕狗。
      “林老板也玩一把吧?”董振国说。
      “我哪懂?”林羡笑的很自然,“您玩我看着,跟着长长见识。”
      “看别人玩有什么意思?”董振国说,“林老板不是最喜欢下场参与的乐趣嘛。”
      林羡觉得董振国似乎又是一语双关,笑着说,“我一个门外汉,就不跟着瞎掺和了,免得露怯。”
      “门外汉?林老板还有怯的时候?”董振国挑了挑眉毛说,“这可不像林老板的性格。”
      这句就太明显了,林羡心里呵呵了两声,董振国就是想敲打自己呢。
      看来项目上赢了他两次,他还挺介意。
      不过至于么?生意场上的事,各凭本事,还能只兴自己不兴别人了。
      切!
      林羡假装没听出来,笑着说,“我连个狗都没有,拿什么比啊?您快别开玩笑了。”
      “自己没有,可以用别人的嘛,”董振国说,“做生意的嘛,谁非得自己有蛋才能孵鸡啊。”
      靠!这是说我借郑氏集团之势进军光伏产业呢,林羡有点不高兴了。
      笑了笑,喝了口酒没说话。
      “林老板从这几条畜生里挑一条吧。”董振国笑着说
      “我哪知道哪条好?”林羡依旧保持着微笑,“您这故意让我输钱呢?”
      “那可不一定,”董振国说,“林总不玩狗,总是打牌的吧?有句话叫‘新手手壮’,越是不懂的越摸到好牌,但这也就是头几局,多玩几把运气就用尽了,我一般都劝新手玩两把尝点甜头得了,不摸门道,终究是要吃亏的。”
      “董老板这比喻好,”林羡笑着说,“可有的人不等运气用尽就摸着门道了,那也不稀奇。”
      “哈哈哈,”董振国干笑了两声,“这个时代出个把青年才俊不稀奇,我们老喽。”
      “来来来,”曲树成过来打哈哈,“董老板让您选一条,您就选呗,这几条可都是极品赛狗,别人这辈子见都不一定见到呢。”
      “这倒是实话,我这人做事就好掐个尖,”董振国说,“我这狗哪条都是精挑细选的,随便挑一条都看死陕西老刘的。”
      “我从来不赌。”林羡脸上挂着笑,可话没客气。
      唐朝只觉得气氛似乎不对,但又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林羡说从来不赌,倒是真的,当除跟她赌顿饭,她都没应。
      “这可不是赌,”董振国说,“就是个比赛的彩头,再没比我这里公平公正的了。”
      “是呢,”刚才那个女人接话到,“这哪算赌?凭的都是实力,谁的狗养的好,谁选狗有眼力,谁就赢,彩头你出50我也出50,你出500我也出500,谁不服赛场里见,一拍两瞪眼,再没比这公平的了。”
      “外面那些观众席上的人呢?”唐朝问。
      “那些没狗的,凭就是个眼力,看好哪条跟着下注,才十块钱一注,跟闹着玩似得,就图个乐。”那女人解释到。
      “跟赌马似得?”唐朝问。
      “没那么复杂,”那女人说,“散客的钱除了赛场提2成的手续费,其它都给按比例分了,多买多得,就压第一名,压准就分钱。”
      林羡笑了笑,说是十块钱一注,可架不住贪心的人啊,多买多得,多买也多赔吧。
      就看提2成就够养这么大个场子,就知道这里面资金进出小不了。
      亏我当初第一次见董振国还觉得这人朴实诚恳,真是让鹰啄了眼。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卡赛狗这段写完呢,发现字数超了,就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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