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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唐朝一脸笑意的正看着自己。
      这是做梦呢?
      林羡使劲闭了闭眼,又睁开。
      唐朝的笑脸还在。
      我这是让香烛气给熏迷糊了?
      “……你?”林羡用气声震惊的问。
      “惊喜吗?”唐朝也用气声笑着说。
      “有病吧?”林羡确定就是唐朝后,第一反应就是这句。
      “嗯,”唐朝不再看她,转过脸看着大殿上的神像,“相思病,病入膏肓,请佛祖救我。”
      “……欸。”林羡觉得真是提神醒脑,这会儿震惊的一点都不迷糊了。
      说完那句,唐朝一幅虔诚拜佛的样子,没再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林羡忍不住问。
      “今早第一班飞机。”唐朝小声说。
      “有病吧你。”林羡又把这句脱口而出。
      “有啊,”唐朝笑着说,“不是刚才已经承认了吗?”
      “……你。”林羡偷偷往住持那里看了一眼,没敢再说话。
      唐朝也没再说话,就默默的陪着在蒲团上打坐。
      “出去等我吧,”林羡又偷看了住持一眼,小声说,“你这腿坐时间长了受不了。”
      “不,”唐朝说,“一千多公里飞来的,刚见着就撵我出去?”
      “还知道一千多公里飞来呢?”林羡说“病的真不轻。”
      “病人自己都承认了,不用再强调。”唐朝目不斜视。
      “唉,”林羡很无语,“估计一会儿就完事儿了,出去等我,大成在外面呢。”
      两人一个劲儿说话,终于惊动了住持,睁眼往这边看了一眼,林羡赶紧用胳膊肘捣了唐朝一下,眼神示意他快出去。
      唐朝无奈的叹了口气,拜了拜,出去了。
      林羡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是有病吧。
      怎么又是这句。
      但,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
      虽然就一点点。
      更多的还是觉得这人有病。
      唉。
      好在祈福活动终于接近尾声,住持让把对亲人的祈愿写下来,然后再举行点什么仪式,然后放到点着无数长明灯的后殿里去。
      小僧人拿着一个黄纸条凑过来时,林羡突然有点不知要写什么。
      想了想,告诉小僧人,祈愿林川一生安康喜乐,无病无灾。
      “还有呢?”小僧人写好后,又拿出一张纸等着。
      “呃,”林羡略顿了顿,除了林川哪还有什么亲人?
      “祈愿唐朝身体康健,姻缘……,诸事顺心。”林羡说完偏头看了看还在大殿外站着的唐朝。
      “还有吗?”小僧人写好后,又拿出张黄纸。
      “就这些吧。”林羡说。
      小僧人抬头看了眼林羡,收走了东西。
      老太太那边就费劲了,写了足足一指厚的一沓。
      在终于宣布本场法事结束,并把已经累的不轻的老太太伺候着回宾馆休息后,太阳已经偏西了。
      林羡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会儿恨不得扑到床上大睡个三天三夜。
      但是不行,还有个祖宗候着呢。
      “饿吗?”唐朝让助理把包拿到林羡的房间里。
      这会儿只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林羡看着唐朝还是觉得不真实。
      “你是不是有病?”林羡盯着唐朝问。
      “哎呀!”唐朝哀嚎一声,“你都问几遍了,我就是有病,有病!怎么了?!”
      说着过来一把抱住了林羡。
      “哎!”林羡想推开他,“…我这一身的香灰,你…”
      “闭嘴!”唐朝在她耳边低吼了一声。
      林羡张了张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任由他抱着,没动。

      唐朝抱很紧,林羡有点紧张,不知他要是敢做点别的是不是要揍他。
      但唐朝并没有,只是紧紧的搂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羡终于从全身紧绷的紧张中放松了些的时候,唐朝松开了手。
      “你身上这味儿还真是…一言难尽。”唐朝吸了吸鼻子说。
      “你洁癖复苏了?”林羡推开他说。
      “不是洁癖也受不了啊,”唐朝松开手,把自己的T恤揪起来闻了闻,“这味儿,传染性很强啊。”
      林羡一下笑起来,刚才被搂着的那点尴尬劲儿一点都没了。
      “嫌弃成这样?,”林羡自己抽了抽鼻子闻了下说“要不先洗个澡吧。”
      “是,先洗个澡吧。”唐朝说。
      林羡从唐朝声音里听出了促狭,蒙的明白过来,刚自己那句很暧昧。

      脸上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的吼,“小九爷,我又困又饿好吗?你不在这儿,我这会儿已经大吃一顿然后扑床上睡觉去了。”
      “我说什么了啊?”唐朝看着林羡耳根都红了,怕再说她真急了,扭头开始翻自己的包,“给,吃吧。”
      “什么?”林羡接过他杵到自己面前的一个纸包迷茫的打开,“…是锅盔?”
      “牛肉的,”唐朝说,“你不是想吃这个吗?”
      “你有病吧?”林羡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你让这句话附体了吗?”唐朝委屈的说。
      “咳,”林羡也觉得自己真是的,好歹是语文老师家的孩子啊,怎么词语这么匮乏,“主要是我身边没有这么发神经的,我一时找不到词表达。”
      “主要是没我这么想你的。”唐朝随口而出。
      “……”这话说的林羡不知该怎么接了,拿出袋子里的饼咬了一口。
      “不好吃了吧?”唐朝想伸手在饼上揪一块,又想起自己没洗手,抓着林羡的手拽过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哎!”林羡看着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下的嘴,“倒是不嫌我。”
      “果然凉了不好吃,”唐朝艰难的咽了嘴里的东西,“别吃了。”
      “不,”林羡又咬了一口,“这可是搭飞机来的。”
      唐朝看她抢食似得又咬了几大口,皱着眉头笑着去给她倒水。
      说是饿的能吃下十个,可啃完一个之后就吃不下去了。
      “这东西凉了真是不怎么好吃啊。”林羡无奈的看了看还剩下的几个。
      “就说是啊,”唐朝从她手里拿过纸袋,“都回潮了。”
      林羡倚着桌子,看着唐朝,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唐朝问。
      “你真是专门飞过来的?”林羡问。
      “不然呢?”唐朝笑着说。
      林羡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唐朝就先抢了话,“我知道我有病!不用再强调了。”
      “我就是觉得挺神奇的,”林羡挑着眉毛笑,“你真是二十六吗?不是十六?最近是不是接演了什么偶像剧没出戏啊?”
      “纠正一下,马上就二十七了,”唐朝让她说的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趟来是有点神经,推着撵她,“赶紧洗澡去吧,一身香灰味。”

      林羡以为他能跟自己一起开车回去,没想到搭当天晚上的红眼航班就飞回去了。
      来回将近三千公里,就为飞过来送了包肉饼,坐实了“神经”的病症。
      在林羡这种什么事都得算算成本的奸商这里,更觉得病的格外厉害。
      林羡看着终于熬不住,在车上睡的昏迷不醒的老太太心里也算了算成本,没算出值不值。
      钱是小事,搭了林羡一个礼拜的功夫,这个成本有点高了。
      更别提还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李大秘这人跟苏建国不一样,苏是端着架子装叉的官老爷,李是滑不留手的泥鳅,这么些年交往下来,还是摸不着,拿不准,小来小去的给平个事还行,大事上林羡对这人不敢指望。
      当然,这人也从来没在林羡这里要过什么大好处,也可能是谨慎,也可能是林羡根本没进入他的圈子。
      跟老太太睡了一路不同,秀表姐还是挺有精神的,一直在摆弄从庙里“请”回来的一堆手串、吊坠、护身符……
      以林羡这珠宝公司老板的眼光看,买的这堆东西狗屁不是,虽不至于是染色的假货,但根本都没有佩戴的价值。
      可抵不住都是高僧开过光的。
      林羡看着美滋滋摆弄这些玩意的秀表姐,有点无奈。

      林羡回来后唐朝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她,然而并没有。
      林羡一回来就忙着处理公司积压的一大堆事儿,短信都不怎么有空回。
      特别是光伏公司这块儿,郑菲倒是没忽悠,直接带着两个项目过来的,算是开门红。
      “新湾城这个项目我可是求着老爷子去给打的招呼。”郑菲在电话里跟林羡表功。
      “哎呦,可难为死你了。”林羡边接着电话,边把小徐给买的三明治打开啃了一口。
      “真是难为,”郑菲说,“本来这个项目有家公司已经基本谈的差不多了,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退出了,好像他们公司内部出了点什么事情,不然哪轮的上你?”
      “是哪轮的上‘咱们’,请用词严谨。”林羡边吃边说。
      “就这,要不是我死皮赖脸求老爷子,‘咱们’也没戏。”郑菲说。
      “谁让你这公司又小又破呢。”林羡冷酷无情的说。
      “嘶!”郑菲不满的抽了口气。
      林羡看把她气的说不出话,电话里呵呵的笑了半天。
      “这次突然冒出个黑马,”郑菲不跟她一般见识,接着说,“要不是老爷子出马,这活儿十有八/九就是人家的。”
      “谁啊?”林羡接手“小破”光伏公司后,恶补了大量的信息,这个行业看得过眼的公司都是有数的,还有什么黑马?
      “战龙集团。”郑菲说。
      “战龙?”林羡确实没想到,“是原来做水利发电这块的那个战龙集团?”
      “嗯,”郑菲说,“怎么?你打过交道?”
      “一个海外项目上遇到过一次,”林羡说,“他也掺和光伏这块儿了?”
      “来势汹汹,”郑菲说,“有一统江湖的意思。”
      “靠,”林羡不以为然的说,“东方不败自宫了都没一统江湖,他哪来的雄心壮志。”
      “羡哥注意素质哈。”郑菲笑的不行。
      “就你还跟人讲素质呢?”林羡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嘴里,“不跟你聊了,有电话进来。”
      打电话来的是老马,林羡喝了口水把刚吞到嗓子眼的三明治送了送,“什么吩咐?”
      “我哪敢吩咐您啊,”老马说,“您吩咐我的事儿有眉目了,跟您奏一声。”
      “嗯?”林羡没想起什么事儿,老马自从他儿子那事之后,沉寂了好一阵子,终于在上个月把借的钱都还清了,返过点儿来了,这才算又恢复了点以前的样子,但上次见他,两个鬓角都见了白发,不问也知道这次翻身多么的不易。
      “你院里太湖石那块儿不是缺棵梅树么?”老马接着说,“我给你寻摸了一棵好的。”
      “哦,”林羡都快忘了这事儿了,这是去年刚入冬的时候说的了吧,“大夏天的给我弄梅树?”
      “好东西得慢慢找啊,”老马说,“你那个地方种照水不搭,还得是游龙好看。”
      “我又不懂,”林羡说,“你说啥就是啥呗。”
      “唉,”老马叹了口气,“啥好东西给你都是白瞎。”
      “白瞎不白瞎的,大夏天的栽梅花啊?”林羡搞不懂。
      “冬天花都开了,你给人挖走不太明显了,”老马说,“就趁现在光叶没花才好下手啊。”
      “偷啊?!”林羡惊了。
      “什么话啊?”老马不满的说,“咱们能办这事儿吗?注意素质啊。”
      “嘿,”林羡五分钟不到,被俩人拿素质说事儿了,“那鬼鬼祟祟的干嘛?”
      “是一老生活区里小花园的梅花,游龙就讲究个树型,年岁少了没味道,”老马解释到,“这棵最少三十年了,树形没的说,你看了就知道了,花是白色,重瓣……”
      “我就问是不是去偷。”林羡打断了老马的科普。
      “给钱啊,偷什么偷,”老马说,“但是还是低调点,钱给物业,怕小区里居民看见有意见,就是……那个,你懂吧。”
      “……行吧。”林羡有点无奈,她对这些东西其实不怎么热衷,要是麻烦宁肯不要。
      “这些你都别管了,”老马知道她怕麻烦,“下午有空吗?咱俩去看看,相中了,我就想办法给你弄回来。”
      “没空,”林羡直接说,“我这忙的饭都是边打电话边塞胃里的。”
      “服了你了,”老马说,“我明天去香港,回来又得好几天之后了。”
      “地址给我吧,”林羡说,“什么时候有空我就去看一眼,告诉你不就行了。”
      “行吧,”老马说,“抓紧哈,圈子里有人注意这棵梅花了,保不齐别人惦记。”
      挂了老马的电话,在椅子上闭目养了会儿神,小徐就来说去市里开会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明天演出穿这件湖蓝色的吧?”张齐问唐朝。
      “行,”唐朝边让造型师摆弄着头发边说,“明天还是大白你们跟妆吧?”
      “明天是露天吗?”造型师说。
      “不是,”唐朝说,“在新会展中心。”
      “为那个什么高端对话会新建那个?”造型师问。
      “嗯,”张齐说,“这次文化宣传周放那边举办,也当测试了,看新会馆哪里有问题。”
      “没提前去试试光啊?”造型师大白说,“不知给你选什么色号的粉底啊。”
      “哪那么讲究呢,”唐朝无所谓的说,“又不是拍硬照。”
      “不过你这皮肤还挺扛的住拍的,”大白说,“羡慕死多少小姑娘哦。”
      “嗯?”唐朝低头发信息,没注意她们说什么。
      -明天周末,新会展中心文化宣传周开幕,来吗?
      信息是发给林羡的。
      盯着屏幕好半天,也没见回信,唐朝无声的叹了口气,就真这么忙吗?

      林羡在市里开完会又跟银行的人碰了个头,本来晚上要一起吃饭的,他们又有别的事,局就没约成。

      林羡坐在车上,看见了唐朝发来的信息,明天确实没什么安排,可自己更愿意在家补补觉。
      -明天想在家补觉。
      发完又觉得不妥,这句好像显得太亲密,赶紧撤回,重新发了一条。
      -明天有事,去不了。
      林羡倚在靠背上望着窗外,心里嘲笑了自己一把,什么时候变得发条信息还得反复斟酌了。
      “回哪边?”大成问。
      “哦,”林羡回过神来,“去看看老马说的梅花吧,回西郊别墅好像正好路过。”
      按照老马给的地址到了那个小区的时候,天有点擦黑了,确实是个老小区,林羡下车在里面走着感觉最少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建的了,是原来这里一个机械加工厂的宿舍区,后来房改让职工都花了点钱买了下来。
      整个小区最高的楼也就六层,甚至有三层的好几栋,那个年代流行了一阵土黄色的外墙,这个小区大部分楼就是这个颜色,三十多年雨雪风霜不断的磋磨,变的斑驳又灰暗,显得格外破败。
      但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不光是这些破败的老楼,还有整个小区死气沉沉的暮气。
      小区不大,很容易就找到了位于中心位置的小花园。
      花园入口是个被蔷薇整个爬满了的水泥拱门,光线已经不太好了,小花园里除了最高处的一个小亭子里有盏灯,其它地方都黑乎乎的。
      借着这点灯光,林羡大体扫了一眼,有点吃惊,这个小花园应该是当年机械厂最鼎盛时期建的,山石叠嶂,郁郁葱葱,布局不俗,自己虽然不太懂,但好不好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大成打开了手机照着路,老马说那棵梅花就在西墙根,林羡穿着细高跟的鞋子,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走的十分艰难,没心思细逛,直奔梅花而去。
      看见这棵树的时候,林羡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品种叫游龙,枝干不多,都拧着劲倔强的向外伸展,透着力量之感,苍劲一词都用来形容松树,但此刻林羡感觉用在这棵梅树上更贴切。
      老马在这方面还真是好眼光。
      这棵树要是栽自己院子里,林羡都觉得自己的院子配不上它,这自带傲骨的劲头,会衬的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像取悦于人的庸脂俗粉。
      -行,就它了。
      林羡给老马发了条信息。
      出了小花园,天彻底黑了下来。
      小区变的更加的暮气沉沉,让人很不舒服,想尽快逃离。
      走了几步,林羡明白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了。
      这个小区没有活气。
      一栋栋破败的旧楼下面,坐着的都是些老人,或三两个聊着天,或五六个围着打牌下棋,看不到一个年轻人。
      机械厂早就倒闭了,想来是没有年轻人在这里居住了,都是当年机械厂退休的老人或舍不得,或没能力,在这里坚持住了下来。
      这种来自人的衰败之气,比老楼更让人难受。
      “刘老太太,”一个老头看着一个比他更老的老人拎着马扎往楼里走时,喊了一句,“不再坐会儿了?家里反正也没人,回去自己呆着干嘛?”
      “在外面呆着也没意思,”刘老太太,眼皮都没抬,“没意思,一个人在哪都没意思。”
      林羡加快了脚步,想赶紧逃离。
      林羡不知自己这种慌乱和不安来自哪里,但就是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甚至怕的差点喘不上气。
      “怎么了?”大成察觉出了林羡的不对劲,紧走几步抓住了他的胳膊。
      “快走!”林羡的声音有点颤抖,“快点走啊!”
      大成不明所以,拉着她的手臂加快了步伐。
      林羡越走越快,仿佛被一头怪兽赶着,稍微慢点就会被它吞噬。
      这头怪兽的名字,可能叫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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