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值得歌颂的时代》木羞木修

25、第 25 章

　　林羡觉得自己在这张地图前面都快站成望夫石了，不对，是望水石，望河石，唉！
　　这几天没事就站电子屏前看巴沙河地图，这条河每一个拐弯，每一个村庄，每一片树林都烂熟于心，可就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
　　小徐敲了敲门进来了，“公关部的刘经理想跟您汇报一下今年年会的筹备情况，现在可以吗？”
　　“不用汇报，他们看着弄就行。”林羡现在没什么心情理会这些，她本来对年会这些东西也没有多热衷。
　　说完林羡想拿手机，一抬手把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碰到了，“哎！”林羡手疾眼快先拯救了手机。
　　小徐两步冲上来，一手扶起水杯，一手抽了一把纸巾按在水渍中间，又抽了一把按在了桌边上，把四散流淌的水渍都控制住了，才又去纸巾盒里抽纸开始擦桌子。
　　林羡看着小徐的动作突然眯了下眼睛，要是直接拿着纸巾开始擦，肯定是擦了这边那边流，擦了那边这边流，这个水量不等擦完就得滴地板上了，这么中间一坨纸巾缓冲一下，后边一坨拦截一下，擦起来从容多了。
　　林羡感觉自己好像捕捉到点什么，转身又盯着巴沙河地图看了起来。
　　“叫高博士！”小徐让林羡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愣着没动。
　　“叫高世超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林羡似乎很兴奋，摆手让小徐赶紧去。
　　小徐加快了手里动作，三两下把水收拾干净，跑出去打电话去了。

　　“懂我意思吗？”林羡站在地图前面跟高世超说，“变一为二，变大为小，巴沙河丰水期和枯水期流量差别非常大，原来的设计是枯水期停用发电机组，可是大坝那么大没法变，现在把一个大坝变成两个小坝，枯水期可以有个坝直接停用。”
　　“啊~~”高世超眼睛盯着地图没动，脑子飞快的转着。
　　“还有，”林羡继续说，“环保问题，这样不用很大的蓄水面积，两边的树林不用淹很多，能保住两岸大部分的次生林。”
　　“两岸居民也不用大规模的搬迁了。”高世超明白了林羡的意思。
　　“对！”林羡说。
　　高世超盯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不如变一为三，建三个坝，更灵活些。”说着用手里的笔在地图上的三个位置画了一下。
　　“可以，”林羡说，“反正就这么个思路，具体方案你做。”
　　“好！”高世超感觉也挺兴奋，嘴里一直念叨，“可以，可以，这个真可以。”
　　林羡往办公桌上靠着，跟他一块盯着地图看，看了这么多天都没看出个花来，今天可算看见点亮了。
　　“不过我们这就跟大马那边提出的技术要求不一致了，那边一直提的是一个大坝的想法啊。”高世超还是很理智的。
　　“去谈！”林羡说，“没正式投标呢，怎么就得非按那个思路走？”
　　“那可是时间紧任务重了！”高世超从兴奋里回过味来，才感觉这可能是个完不成的任务，在距离正式投标没多少日子的日子里，之前所有的方案全部推翻，全新的思路重新做。
　　“高博士，”林羡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看 你的了！
　　“得嘞！”高世超说，“我试试吧。”
　　“不是试试！”林羡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是必须做到！”
　　高世超没说话。
　　“一个团队领导的意志决定整个团队的斗志！”林羡严肃的看着他说。
　　“把能做的做到最好！”高世超认真的说。
　　“就是这意思！”林羡拍拍他的胳膊。
　　“明白了。”高世超转身准备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说，“我感觉您特别像当年高考时我们班主任，特别能给人鼓劲。”
　　“啊？”林羡没想到高世超能来这么一句，愣了愣看他转身要走了，问了句，“你当年高考成绩怎么样？”
　　“市理科状元。”高世超头也没回的说。
　　“牛！”林羡往后靠了靠桌子说。

　　技术方面高世超很担的起这个“牛”字，三个通宵，初步方案已经出来了，林羡没让他歇着，跟他一起直接带着方案飞去了大马。
　　项目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突然换思路，说起来确实挺奇葩的，但这个思路切的太到点子了，保护环境是全球都关注的问题，哪个国家也不例外，又不耽误水电站建设又不破坏环境，林羡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经过两天的交流，大马那边说考虑考虑，让等消息。林羡让高世超在那里等着，她先飞回来了，快年底了，智林也是一大摊子事。
　　大禹海水淡化那边工程已经动工了，听齐玉平说不太顺利，林羡这段时间关注那边少，年前怎么也得去看看。
　　还好，大马那边没让等太久，很快传回了消息，更改标的要求，就按三个水坝的思路来。
　　“提出独立议标！”林羡果断的说，“这是我们提出的思路，算技术秘密。”
　　“啊？”高世超有点跟不上节奏，独立议标？这是直接把其他竞争对手踢出局，让他们连投标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个大马这边不一定答应吧，肯定防着价格上我们狮子大开口。”
　　“两手准备，”林羡说，“方案完善那块不能松懈，这个时候了，突然变更思路，其他几家根本来不及准备，怕他们不成。”
　　“好嘞。”高世超答到。
　　高世超一直在大马没回来，那边果然是不同意独立议标，还是得跟其它公司PK一把。林羡亲自盯着能源科技这边把标书一遍一遍的完善，当正式提交之后，林羡都觉得没那么在意了，真是已经把能做到事做到了最好，其它的交给天意吧。

　　老天应该是有眼的。
　　高世超第一时间将中标的消息传回来时，林羡正跟唐朝发着信息，唐朝上午在智林大厦附近有个活动，很快结束了，约林羡一起吃午饭。
　　说是对结果不在乎了，可真中标了还是心情很好的，林羡挂了高世超的电话，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给唐朝回了个信息。
　　-到智林的餐厅吃饭吧，体验一下民间生活。
　　-好，看看林总的世界里有没有疾苦。
　　-陛下微服私访呢？
　　-微服不私访，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嘞，在7楼。
　　-等着接驾。
　　林羡看了下表，估算了下唐朝过来的时间，选在智林的餐厅吃饭，是考虑大中午的，就市北这片商业区，唐朝去哪吃饭恐怕都得引起围观。
　　小九爷现在实红啊。
　　手机响了，林羡以为是唐朝到了，拿起一看，不是。是77汽修的小七，这地方不是普通的汽车维修店，专做汽车改装，在改装车圈里很有名气。
　　“林姐，”小七拽了吧唧的声音传来，“你大G还要吗？都弄完多长时间了，你都不来取？”
　　“急什么，”林羡笑着说，“我最近也没时间玩，放你那玩着呗。”
　　“赶紧的，”小七就是好好说话都带着不耐烦，“马思道那帮孩子来了就惦记要试试你这车，你再不开走我保不住了哈。”
　　“你开行，他们几个小混蛋谁也不能动。”林羡说。
　　“那就赶紧的来弄走。”小七说。
　　“行吧，下午我让大成过去开回来。”林羡说。
　　“行吧。”小七直接挂了电话。
　　林羡心想，要是林川敢这么没礼貌早抽他了。
　　林羡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去7楼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在公司的餐厅跟唐朝吃饭，估计没人敢围观，但林羡还是找个不显眼的地方。
　　林羡跟餐厅的人交代过了，唐朝一进来直接被带了过来，今天不知是活动造型还是就是自己的衣服，他穿了件灰色羊绒大衣，里面配了灰蓝色衬衣和西裤，林羡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商务范儿的造型出现，还挺让人眼前一亮的，成洛凡告诉过林羡，这叫什么？禁欲系。
　　“啧啧，”林羡摇了摇头说，“这要往我这里哪个部门一坐，就是唐总监啊。”
　　“需要我来拉升一下你们公司的颜值平均分吗？”唐朝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哎呦！”林羡笑着说，“脸皮太厚的不要。”
　　唐朝笑的不行。
　　林羡发现现在跟唐朝熟了，他那种局促和害羞少了很多，挺阳光的小孩。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碍于大老板在，不敢直接看唐朝，一直用眼神偷瞟，样子特别搞笑，当这小姑娘再次过来上菜时，林羡突然说了一句，“他脸上有灰啊？”
　　“没有！”小姑娘脱口而出，说完知道这是逗她呢，羞的脸都成紫的了。
　　唐朝和林羡直接笑的不行了，小姑娘也想笑，又不敢。
　　唐朝笑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和笔，在上面写了句：圣诞快乐！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窘的还站在那里没动的小姑娘。
　　“快干活去吧，你们领班瞪你了。”林羡也不笑了，温和的对小姑娘说。
　　看着小姑娘走了，林羡说，“圣诞了啊，这么快。”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唐朝煞有介事的说。
　　“…哎!”也不知是拿下了巴沙河项目还是跟唐朝在一起的原因，林羡这会儿觉得很愉快。

　　“你们员工餐厅的菜做到还挺好吃的。”唐朝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然后叠了叠放在了桌子上。
　　林羡看了眼唐朝放在桌上用过的餐巾纸都被整齐的叠成了方块，还一张张码的很齐，感觉太神奇了。
　　“你还说你没有强迫症？”林羡忍着笑问。
　　“啊？”唐朝看了眼桌上自己码的餐巾纸方块，“这算吗？”
　　“不算！”林羡瞪着他说，“你再拿熨斗把用过的纸都熨平了才算。”
　　“哎！”唐朝没忍住笑起来，“我也没有太严重，…这样很怪吗？”
　　“还行吧，”林羡说，“其实像你这种轻度强迫症的挺多的，”说完又补充一句，“你是轻度的吧？”
　　“这我哪知道？”唐朝急了，“要不去医院测一个？”
　　林羡没说话，勾着嘴角笑。
　　唐朝知道她这是逗人呢，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只对自己这样，别人把东西弄的乱七八糟的我看不下去，但是能忍，不会影响别人。”唐朝吃了口才菜说。
　　“那就是轻度的。”林羡一本正经的说。
　　“我又没碍着别人。”唐朝不服气的嘟囔着。
　　“我们有个客户也这样，”林羡说，“去喝茶，他把嗑过的瓜子皮都整齐的码在盘子里，随手拿个小布，自己的保温杯一会儿一擦，一个手印都没有。”
　　“我…”唐朝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林羡问，“你嗑瓜子也把皮码起来吗？”
　　“…我也擦杯子。”唐朝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哎！”林羡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不起我瓜子皮怎么放了，”唐朝认真的想了想，“好像很久没吃过瓜子了。”
　　林羡直接笑的停不下来了，“你好好想想。”
　　“你烦不烦啊！”唐朝让林羡笑的受不了了，借着说去卫生间想躲会儿，坐时间长了，站起来时感觉左腿一阵酸麻，用不上劲，不得不扶着桌子站了会儿，才能活动。
　　林羡看着唐朝走出去的背影，想，挺好的小伙，这腿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