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还恩，我处心积虑》燕归庭

4、第 4 章

　　十一月十九日。

　　韩舒窈美美的睡了一觉。
　　起床洗漱漱口梳妆。
　　和阿满相顾无言。

　　韩舒窈坐在塌上，双手撑着，仰头想往后要学习了，要请夫子可以去城北书屋碰运气，还有笔墨纸砚不能少，感叹道：“到处都是钱啊。”
　　阿满听了，她虽然和这位小姐相处时间不短，但这同她不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并不冲突，可她也知道这位小姐似乎并不缺钱的，她道：“小姐的存款不够么？”
　　“不知道呢，”韩舒窈道，又想着今后要做的事情，为阿满做了安排，“你今日去城北看看，先不着急请夫子，先打听下一般请夫子要花多少银钱。再四处看看书屋的环境，重点是看有没有书桌椅子可以直接在那儿学习。”
　　阿满领命，又道：“奴婢此时去了恐怕巳时回不来呢，小姐要如何用饭呢？”
　　韩舒窈：“我虽没有阿满厨艺，但只一顿饭而已，我还是能应付过来的。实在不行我便去街上买碗馄饨吃。阿满不必担忧。”

　　待阿满出门之后，韩舒窈灭了屋内烛火。去杂物间翻箱倒柜找到很久之前买的鸡毛毽子。鸡毛毽子是韩舒窈九岁那年冬天买的。
　　如今国号为“原”，已有两百年。如今正在位的是弘厚帝原清虔。
　　弘厚十三年冬，韩舒窈在阿姊韩舒容的匆促安排下移居现在住的地方，留下银票与阿满入宫封容良娣。
　　韩舒窈很是消沉了一阵，本来就瘦弱的人看着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阿满看不过，去街上买了鸡毛毽子、糖人、泥人一些小玩意来哄她。不过韩舒窈糖人没吃，泥人没玩，鸡毛毽子没踢，是阿满说“养好了身体就能去找人”韩舒窈才恢复。
　　她那时候同阿满还不熟悉，也就没了那些在阿姊跟前的小习惯，也就不会在她面前踢毽子。后来熟悉了，又长大了，不再玩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就一直放在杂物间吃灰。
　　现在总算有了用武之地，韩舒窈想，这可不是玩儿呢，这是锻炼身体。
　　韩舒窈只九岁之前同阿姊玩过几回踢毽子，后来更是摸都没摸过，这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能连着踢上四五个就够她高兴的。

　　玩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光顾着捡毽子了。韩舒窈叹口气，看看天色，去厨房做朝食了。

　　她从前无聊的时候经常看阿满做饭，有时候还帮忙，但还从未自己做过一顿饭。从前看着觉得简单，这会儿轮到自己做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她理理思绪，想着阿满做饭的步骤。
　　先拿了冷包子放到壁笼上，往锅里加上热水，放蒸笼，再盖盖子。
　　然后是点火。阿满点火时，把火折子放到嘴边一吹就成，韩舒窈想得简单做起来却怎么都吹不出火花来，又想起阿满曾经教过她如何生火。韩舒窈一手拿着火折子甩得飞快，好一会儿才把火生好。

　　这顿朝食吃得实属不易。
　　饭毕，洗锅刷碗。韩舒窈又看了会儿话本。

　　阿满从城北回来了。
　　还说见到了陆展。

　　陆展早上去父母院里请安。等父亲点卯去了，又留下跟母亲说了会儿话。
　　在母亲那儿吃了点儿小食。
　　又回了自己院里。
　　此时不过卯时天还未亮，屋里点了烛火。
　　他在烛光下看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为之。”
　　陆展叹气，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时已经日光微曦。

　　朝食饭桌上。
　　“观我儿今日劲头尚好啊！”
　　陆展本还在发愁怎么说起，没想到母亲就递了话头：“是，昨日休息得好，刚才又睡了个回笼觉。如今总觉得神采奕奕呢。”
　　“你早该如此啦。家里又没逼着你非要你考上个什么，你如此有上进心便足以。”陆母笑道，言语中不乏轻松之意。
　　“我从前一直在家自己自学，如今想去书屋看看呢。母亲看可好啊？”
　　三个两个儿子都已经做了官，这个最小的儿子正要考会试。后宅里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再看便觉得什么都是小风小浪。她如今只希望儿子平安喜乐当然说好。又叮嘱道：“你去书屋可得让卷书陪着你，冬日里寒，且若是有什么突发事，还可让卷书回来报信。”
　　卷书，陆展如今的随伺小厮。他身边从前跟着贴身伺候的是一个叫翠云的丫鬟，后来换成了现在的卷书。
　　陆母又说几句注意安全，别冻着之类的贴心话。
　　陆展领意。

　　又在母亲院里稍休息片刻，就喊上卷书出府了。
　　卷书本来好奇公子怎么今日学习要出府，刚要发问便听陆展道：“你只管把这些书写用具带到金玉，今日便放你一天假。”
　　卷书便顾不得要问为什么了，他自从跟了公子，尤其从近两月开始甚少出府——陆展会试已经落榜一回，这回压力更大，整日待在书房里看书习字。他作为陆展的贴身小厮，自然不能无故出府。

　　他今日就是一只打开笼子的鸟，要飞往他向往的街尾巷道。
　　正如陆展意。

　　陆展本兴匆匆的走，离金玉、百城越近越有劲头。
　　百城是一位老先生的私人藏馆，那里的书只可借阅不贩卖。老先生也没指望着百城赚钱，借阅费用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书屋只请两位伙计，一位专门看守众多孤本，一位把借书之人记录在册，方便寻书。
　　金玉并非如此。金玉书屋之名源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金玉里的书也多，但相较百城而言，它更像是进京赶考书生的聚集地。

　　陆展金今日要去的便是金玉书屋。
　　快到书屋的时候，看到了刚从书屋出来的阿满。他走上前，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韩书瑶。

　　陆展心下疑惑，不应该如此快啊，“阿满姑娘，可是找着夫子了？”
　　阿满记得这位昨日好心送小姐下山的陆公子，“回陆公子，没呢。”
　　陆展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阿满便接着道：“奴婢今日不到巳时变出来了，小姐还未吃朝食。她又说要自己做，着实让人放心不下，现在便回去看看。陆公子？”
　　陆展：“我去书屋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会试的书没有。”此时不要说韩舒窈不在此，就算她在，陆展也不会说出心里话。
　　阿满又说两句皇天不负有心人，祝他高中之类的吉祥话。

　　两人相背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