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海獭成精第二天 ...
-
破旧的公交车门嘎吱一声，司机叹了口气，想着要和上面申请换车了，不经意的回头，忽然顿住。
只见一个漂亮可爱的少年在车门探头探脑，好奇打量一番，然后对上司机的目光，瞬间挺直腰版，若无其事的踏入车门，结果几秒后就原型暴露。
顾萌抿唇，逐渐紧张起来，因为他拿着公交卡反复在扫码区贴来贴去，始终都听不见云棉说的那个“滴”声，
因为顾萌上车前的异样一直在看他的司机终于忍不住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顾萌，没好气道：“搞快点！这是扫码的，刷卡在这边！”
在司机的引导下刷好公交卡，顾萌眼睛一亮，感激的看向凶巴巴的司机大叔，道：“谢谢！”
被少年明亮乖巧的眼睛晃了下，司机大叔想起自家年龄差不多大的顽皮儿子，心软了一下，声音温和下来：“进去吧，别挡着后面的乘客。”
顾萌乖乖点头，将他为数不多的财产——公交卡小心翼翼的放进小书包，然后抬头往里走去。
然后他就发现不仅司机，就连车上其他人也全都用“可惜”的视线打量着他。
虽然不明其意，但顾萌感到一丝不自在，脸上淡淡的笑意慢慢收起来，他抿唇，有点无措的抱紧小书包，加快脚步往远离人群的座位走去，坐下后，他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小委屈，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觉到自己与人类社会的格格不入。
82路公交车缓缓从郊区驶向城区。
顾萌将目光转向窗外的后退的风景，慢吞吞的发着呆，过了一会儿，他新奇的景色里回过神来。
车内的乘客换了一波，已经没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于是他开始打量车内的乘客们。
然后，目光歆羡的落在这些人手里的智能手机上。
他从侯十三那些小崽崽手里见过，可以用来联络，还可以用来上网，玩游戏，哦，对了，原来还可以代替公交卡。
他也想要一个这种手机，可惜他没有钱。
这时，他的书包里响了一声。
顾萌低头，拿出临走前云棉给他的老年机，上面受到一条短信。
云棉老师：【坐上公交车没有？记得将身份资料那好别丢了知道吗？】
顾萌心中那点淡淡的惆怅瞬间烟消云散，唇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他歪头看了一会儿消息，然后才慢慢的动起手指回复。
顾萌：【有】
顾萌：【知】
对面的云棉收到消息好气又好笑。
不愧是你啊顾萌，乖巧、听话、懂事、但是坚持如一的做自己。
有问必答，但是只有一个字，连一个标点都懒得打！
好笑之余，云棉忍不住有点担心，顾萌这个温吞迟钝的个性，融入人类社会会不会有点艰难。
但她已经深刻见识过顾萌骨子里的执拗，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她叹了口气，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
最后只得到一个乖乖巧巧的——【好】
等了一会儿，见云棉没有再发信息过来，顾萌将老年机收进书包，双腿并拢，乖乖巧巧的坐好，然后双手托脸，准备小憩一下。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声的惊呼。
顾萌睁开眼，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两个小声尖叫的女孩，她们面红耳赤，神情激动，一起看手机，然后对视两秒，然后又一起尖叫，尖叫后又再次循环看手机，对视，尖叫……循环多次。
顾萌眼神迷惑且震惊的看着她们。
这是……什么……人类迷惑仪式吗？
两个激动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顾萌的打量，尖叫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儿突然看着手机“啊”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另一个女孩连忙问，凑过去看了一眼，也跟着“啊”了一声。
二人震惊对望后。
“我我我我我C！沐兮退塞了！什么情况！”
“嘶，这什么操作，星光璀璨前期不就是靠沐兮宣传的吗，这还没开始就退赛了，该不会是被节目组过河拆桥了吧。”
两个女孩说着说着，突然，一个女孩儿终于不经意发现了顾萌的观察。
她愣住。
另一个女孩见状，顺着她的眼神看过来，也跟着愣住。
虽然听不懂，但依旧观察得兴致勃勃的顾萌，也愣住。
随后，两个女孩盯着顾萌的脸顿了一下，然后开始疯狂互掐对方手臂并无声跳脚，用眼神尖叫“雾草，沐兮对不起我先爬墙了！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但因为被少年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看着，二人疯狂深呼吸，从一副要晕厥的模样中镇定下来。
然后用一种古怪且热切的眼神看着顾萌，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直直的盯着顾萌，疯狂戳对方的腰。
更加看不懂她们的行为了，顾萌莫名有点害怕，他抬起捂脸，退后靠在座椅上，然后慢吞吞的闭上眼睛。
已睡着，勿cue。
两个准备要小帅哥微信的女孩儿：“……”
顾萌再睁眼的时候，两个古怪的女孩儿已经下车了。
顾萌将两个奇怪的女孩儿抛之脑后，极长的反射弧衔接回了之前被打断的思绪，他慢吞吞的发了会儿呆，然后将自己的“简历（身份资料）”拿出来，这是等会儿要交给就业办的资料。
交上去之后，他就会被分配一分工作，然后就会有钱了，希望那个时候可以买一台智能手机吧。
*
新生妖就业办，位于城中心……的城中村，虽然被包围在繁华的街区中间，但这里竟然比顾萌待过的扫盲班还要破旧。
顾萌捏着薄薄的身份资料，慢慢的走过脏乱差的街道，顺着云棉给的导航，找到了躲在网吧背后的就业办。
因为想事情太过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去就业办的路上，周围有一声清脆的相机“咔嚓”声。
某个平房楼顶，衣衫落拓的男人拍下满意的照片后，忍不住欣赏起来。
画面里，几近废墟一般的死气沉沉破烂老街上，干净得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少年，眼神纯稚而好奇的打量着这里，没有嫌弃，也没有害怕。
他就像一个勿入此间的精灵，仿佛从未没见过世间的恶，因此，他眼里的世间，是世人看不见的洁净。
画面中黑与白的极致对比，透露出一种撼动人心的美感。
乔忆欣赏够了，才收起相机，想找那位精灵，他想用这张照片去参加比赛。
然而因为低头欣赏照片太久，他根本没有找到那个少年。
眼前被少年照亮的街道又恢复一片死气。
但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乔忆三脚架都来不及收，连忙追了下去，结果找遍了方圆几百米都没见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要不是相机中的留影还在，乔忆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当然，乔忆并不知道。
他寻找的少年，已经踏进了只有妖怪可以进入的结界中，人类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
如果说刚才路过的人类网吧是一群人发出的键盘声音、怒骂声音、以及和烟雾味道。
那么，这间屋子里就是一个人、哦不，一个妖发出了足以匹敌那一整个网吧声音和烟雾。
“咳咳、”顾萌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他相当不自在的抱紧了书包，站在门外，茫然的看着烟雾中若隐若现的抠脚大汉，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抠脚大汉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来人，他正是忙碌的时候，一只脚放在办公桌上抖动着，一手夹着烟边咂嘴，边接电话。
他前摆了一排电话，所有的电话都在疯狂的响起，他吸一口烟，接通一个电话：“XX区，XX精，成精多少年？”
他一边眉眼烦躁的说话，一边单手疯狂在键盘上打着字，然后道：“行了，妥。”说着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接通下一个，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打印机飞快的吐出一张纸，抠脚大汉背后的门里钻出一只黄鼠狼，飞快叼起那张纸回到门里。
顾萌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但里面的抠脚大汉满脸不耐烦却没有间歇的时候，他根本找不到时间插嘴。
直到——
“啪”的一声，大汉见电话一砸：“什么？有妖举报爷爷公报私仇？”
说完，不等对面说话，他就咧嘴一笑：“啧，就公报私仇咋滴了，知道有仇还敢来爷爷这里报到，就该做好心里准备！”
作为妖怪，顾萌听得见电话里的声音。
“老黄，你收敛点，你说你看不惯狐狸精，也不能整得太明显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狐狸精最会找后台了，别到时候就业办这活给你弄掉了。”
大汉浑然不在意：“说的谁没有后台似的，爷爷不怕，让他来！”
说完后，他不小心接通了一个电话，对面正好又是一个安排工作的狐狸精，他直接当着劝说那人的电话变本加厉道。
“啧，又是一个狐狸精！给爷去东八街扫大街去。”
对面语塞：“老黄，你别太……”
知道对方是好心，因此老黄也不好挂电话，正不耐烦的抬眼，忽然注意到门口的顾萌，正好有了借口。
头也不抬的冲门外喊道：“门口的新生妖？来就业的？”
呆滞的顾萌终于有几乎开口了，他张嘴：“我……”
确保对面听见了顾萌的声音，老黄就对电话那头道：“啊，不聊了，有小妖来了，我的去招呼一下。”
说着，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顾萌正要说话，结果就见老黄又开始不歇气的接电话了，根本没有理他。
丝毫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当成工具妖利用了一下的顾萌两眼发懵，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看得出来，这里就是就业办，而且……这个黄大仙脾气不好，还记仇。
想到云棉老师的叮嘱，他乖乖退到门外，发着呆等候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里面蜂拥而出一大群黄鼠狼崽子，每一只黄鼠狼崽子嘴里都叼着一张纸。
顾萌是被黄鼠狼洪流冲醒的，他条件反射的捏紧了拳头，然后发现这些只是普通的动物，又松开了拳头。
感觉到顾萌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气息，那些踩着他脚背，擦着他小腿而过的黄鼠狼小崽崽吓得瑟瑟发抖，很快灰黄色的洪流路过顾萌的时候就自发的分岔，绕过了顾萌之后再次合拢。
大概因为没反应过来，后面有几只小崽子绕路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在树上，然后连带好几个黄鼠狼一起摔倒。
但无论如何四仰八叉的摔倒，它们嘴里那张纸始终保护得好好的。
只有一张纸飞到顾萌面前，顾萌下意识的接住，目光刚看到上面写着：就业推荐信，姓名，身份证号，报到时间……
“嗖”的一声，不小心掉了纸张的黄鼠狼夹着尾巴飞射而过，路过顾萌的时候，大着胆子将纸夺了回去，一溜烟的消失在结界外面。
顾萌：“……”
顾萌后退了几步，给黄鼠狼们让开路。
很快黄鼠狼们踪影不见了。
顾萌缓缓回到门边，往里看过去。
结果里面的黄大仙，电话依旧接不过来，身后的打印机依旧在疯狂工作，背后的屋子里还有一群黄鼠狼在抢单子，排着队，等着下一次送快递。
顾萌隐约觉得，他似乎等不到黄大仙停歇的时候，眨眨眼，正要开口。
里面的黄大仙接通一个电话后，再次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什么？沐兮出事了？”黄大仙一个激灵从办公桌上收起吊儿郎当的腿，表情凝重起来。
就业办虽然忙了点，但因为他有一群徒子徒孙帮忙，就还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油水丰厚。
比如，帮着新生妖安排工作，融入人类社会，自然少不了和人打交道，在普通人眼里他就是个求职中介。
只不过出名的是，他的手里特殊人才很多，最出名的就是学历一般，但是长得好看/吃苦耐劳/体力很好……等等。
因此，他手里介绍出去的明星、网红招待生以及保镖最多。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很多的人脉。
这次就有人托关系，让他介绍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去一挡选秀综艺。
事成后，会给他一笔不菲的谢礼。
沐兮就是他介绍过去的一个同族，毕竟明星网红资源是赚钱的，所以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优先介绍给同类了。
结果，那小子和一只狐狸精打架，伤到根基，短时间里化不了形了。
现在那边说不计较沐兮的违约，但是要求他介绍一个颜值不比沐兮差的男孩子过去。
黄大仙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骂了一声。
然后脑海开始疯狂思索起来。
沐兮的人形在黄鼠狼一族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尤其是对方要求是要男的。
要在妖族中寻找比得上沐兮的……狐狸精一族倒是不少，比如那个被他安排去扫大街的。
但，他黄大仙发过誓，这辈子和狐狸精势不两立，这个肥差给狐狸精，绝无可能。
哪怕他拿不到那笔不菲的谢礼也……
但想想那笔谢礼，黄大仙又觉得有点肉疼。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轻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那个……”
黄大仙不耐烦的抬头：“等着，爷爷现在没……”
不经意瞥见门口的顾萌后，黄大仙眼睛一亮，表情一变，笑容满面道：“来就业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海獭成精第二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