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一江大河

3、第 3 章

　　那件事除却那晚,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叶卿仍是她的妖妃,秦簌依旧宠她无度.日子一天天的过,时间对叶卿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今昔是何夕,她从不在意.
　　叶卿坐在连衡札的秋千上,娇娇软软的靠着绳索,晃着两条腿,做出天真无邪的姿态,也不荡,就那样看着偷溜出来的大皇子躲在以为没人发现的角落,咯咯笑着:”蒹葭,你猜,皇后多久能发现大皇子不见了”
　　蒹葭也笑:“奴婢猜皇后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果然,老远就听到皇后身边的嬷嬷扯着嗓门唤大皇子,叶卿笑着道,”你去,把大皇子带着本宫这儿来.”
　　蒹葭刚把大皇子带过来,皇后就来了,满脸的怒气在看到叶卿的时候就收敛了干净,叶卿身份尴尬,皇后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露怯,张口就谢皇贵妃帮忙照看大皇子,又道:”皇贵妃身子娇贵,大皇子皮实,恐冲撞了皇贵妃,且夫子还在等着,这就带大皇子过去了.”
　　叶卿也不恼,只捏捏小孩的小胖脸,就放他过去了.
　　皇后走的飞快,大皇子被皇后牵着,人小腿短,不免有些踉跄,又忍不住回头看,觉得这个叶娘娘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惹人厌,还未想明白,又被狠狠扯了一下,忙收回思绪,跟紧他的母后.
　　叶卿望着大皇子小小的背影,久久无言.蒹葭看着她这个样子,眼眶都红了,有些哽咽,”若是娘娘的孩子还在,可是比大皇子还要长几岁呢.”
　　叶卿收回目光,自秋千上下来,声音浅浅的,听不出情绪,可无端地让人难过,她说,”是我不配.”
　　秦簌知道她见过大皇子的时候已经过去许久了,他的右手微微颤抖,想起叶卿失了孩子的歇斯底里,那时的叶卿还不似现在这般滴水不漏,张扬鲜活,骄傲恣意,她也曾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跟他小声呢喃初为人母的温柔和惆怅.失了孩子后,她呆呆坐在床沿不言不语,到了夜里才反应过来拼命捶打他,让他赔她的孩子,让害她孩子的人给孩子陪葬.
　　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替她擦拭眼泪,彼时夺嫡正在紧要时刻,李淑敏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他不能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发落她,他,不能应她.
　　可她聪明又刚烈,猜出他不能为她为她对李淑敏下手,又猜出他忌惮她的外家手握兵权,所以她亲手了结了李淑敏,又给自己开了一副绝育的汤药,去了他的书房,当着他的面饮下,他当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被李尚书步步紧逼,便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直到她晕倒在书房外,才从大夫口中得知,他怨她不体谅他,也怨她心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以她无所出为由以正室之尊居皇贵妃位,扶了一个侧妃为后.
　　自那时起她就变了,比以前更粘他,也更爱笑了,但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心了.她最爱在他政务繁忙的时候缠着他,闹他,毫无顾忌.秦簌用左手按住颤抖的右手,就着这个姿势呆坐了一晚上.
　　东边闹饥荒,秦簌已有近两月没有踏进后宫了,自那日大皇子事之后,他已有两月未见到叶卿了,往日最爱在繁忙的时候闹他的叶卿这些日子一次也没来过,秦簌无端有些心慌,起身去了叶卿宫中,却得知叶卿搭了个戏台在听戏,急忙寻过去.
　　已是下雪的季节,白茫茫的,叶卿一袭红衣尤其显眼,戏台下只她和蒹葭两人,但叶卿望着台上戏子的眼神却让秦簌心惊,他连步走过去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拂了拂她的发鬓,开口道:”天冷,随我回去吧.”
　　叶卿见着他还奇怪,这阵正忙,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坐的时间久了腿麻,她就张开手臂要抱,秦簌乖乖抱起她回宫.
　　想起方才,有些吃味,”戏这么好看”又有些委屈,”你都两月未来找我了.”
　　叶卿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阵烦躁,推了推他的胸膛,”戏不好看,不想过去.”
　　秦簌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正欲再说,便被她猛地一推,她灵活的跳下来,自己却也踉跄了几步,讽刺道:”秦簌,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不管你纳了多少女人,又跟这些女人生了多少孩子,你也别管我行不行,我深陷后宫,自然不会与人私通打你的脸,这还不够吗”
　　秦簌本就被她推的有些懵,又被她的言语讥讽,一时间竟又急又恼,想说回到过去,又不知回到何时,怔愣在当场.
　　叶卿说完不想看他好似受了多大伤害的表情,扭头就准备走,秦簌见她要走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嗓音暗哑,”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那样吗”
　　叶卿闻言冷笑:”过去那个过去你厌弃我生性放荡的时候还是你为了权力疯狂纳妾的时候亦或者舍弃我不要我生的孩子的时候,或者说我无所出降为妾的时候”
　　秦簌手脚发寒,他与叶卿竟无半分美好的回忆.
　　叶卿见他这样,勾勾唇角,上前抱住他,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地后背,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轻柔而温暖,秦簌看不见她的脸,只听得见她的声音,”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至少我不会离开你身边,还是你的妃子,待在你的后宫,至于其他的,听话,就不要强求了,乖.”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秦簌的脸上,凉凉的,风也很凉,怀里有个温暖的人,在往他的心里塞冰,冻得他嘴唇发紫,他紧了紧手臂,好冷呀,怀里的人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