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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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可要有心里准备！”
杨瑜简单梳理下思路，把刚刚在杂物间后面，他偶然闯入一片小树林里见到四个小土堆，土堆由栽种各异的花树来掩护。
“王妃，下官在那些花树下斗胆翻了翻，里面藏着竟然是尸骸。”
“王妃！王妃，此事原本就是府中私事，需要回禀王爷？”
杨瑜拱手不确定地看着宁王妃。
令泠冷笑道：“这些人想必都是死于府中主人之手！”
令泠便命杨瑜带路，亲自前往那片小树林。
果然，小树林里有四个小土堆，有新土有旧土。
有两具尸骸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
还有两具尸骸的模样轮廓尚且能分辨得出。
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弥漫在四周，令人作呕！
杨瑜见惯尸体，倒是没什么感觉，上前仔细检验。
初步可以推断是两个月前死的，再看看身上的配件，腰间挂有“令”字的令牌。
令泠想起来，这两人正是当时她派出去跟踪王爷的，都是从令府跟她而来的侍卫。
当初这两人不知所踪，难道就是被他狠心杀害！
未必她先前看岔了眼，爱上的竟然是个刽子手？
一时间，她心中对宁王的各种美好想象都被这几具尸骸打破得支离破碎。
想必刘二的案子也不必再调查，李祜贼喊捉贼，倒时随意找个替死鬼，即可为自己洗清嫌疑。
各种细节翻涌而至，当初他气势汹汹地来找她，斥去她的中馈之职。
那日他脸上怒意汹涌，令她如今细想来胆战心惊。
细思极恐，令泠浑身颤栗，空气中腐烂味道还未消散，她捂住胸口，强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
她将身旁侍卫身上的佩剑抽开，拿着便冲出小树林。
杨瑜心道不好，连忙带人跟上。
“王妃，王妃…您先听……”
杨瑜跟在身后追着，令泠已经冒然闯进墨韵堂内。
“王妃，王妃，王爷命人不要打扰！”
门口的侍卫用身体拦住令泠。
“让开！”
剑架在侍卫的脖子上，令泠向前一步，他被迫向后退一步。
直到身后的门被打开，李祜正光着上半身趴在软塌上，身侧琼玉正在为他肩颈和头部施针。
突然有人闯进来，琼玉惊呼出声，手上的针已经吓得掉在地上。
李祜倏然睁开眼，视线正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眼。
眼前的架势，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王爷……下官有要事回禀……”
杨瑜随后闯进门，眼前的场景着实令人有些尴尬。
“李祜！”
令泠手中的剑柄倏然从侍卫肩上瞬间直指李祜的鼻尖。
“王妃，王妃……”
身旁的侍卫上前一步想挡在王爷身前。
“别动！”
令泠手中的剑又向前挪动一寸，嗓子也被双眼染得猩红，还带着些许嘶哑。
侍卫也不敢冒然前进。
“令泠，你这是想杀本王？”
“李祜，让他们都退下！”
“王妃！”
“退下！”
李祜厉声吩咐着。
令泠又看向琼玉，李祜对她亦是点头示意。
“王妃……奴婢得……”
琼玉想多逗留一会，毕竟王爷肩上还插有银针，想为他拔去后再走。
“退下！”
令泠越加没有耐心听她说话。
“你又发什么疯？”
李祜眉头微皱，反手将背上的针悉数拔下，光着膀子起身，双眼在她和她手中的剑柄之间不屑地流转。
令泠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男人光着膀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又气又恼又羞愤难当，脸上的色彩已经难以用言语形容。
她将手中的剑直直地指向他的脖子处，正好对准他的喉结，威胁道：“别动！”
李祜反手一击，轻松将她手中的剑拍落在地面，也不再去理会她，随手拉过竹架上的中衣自顾自地穿着。
显然他并没把她当做是致命的威胁。
“你要是不发疯，就赶紧走！本王没心情看你发疯。”
杨大人侯在门口，这些日子他也有所耳闻，宁王府有位琵琶女深得王爷欢心，看来所言不虚。
琼玉退出来时，正好对上杨大人探究的目光。
她略微欠身离开，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药草香。
杨瑜收起目光，冲她微一淡笑，欠身让出一条道，随即命人在暗中跟着。
没过多久，便只听见房中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令泠积攒一路的气，此刻便爆发出来。
“李祜，小树林里的那几具尸体，都…是你杀的吧！没想到堂堂宁王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李祜倏然转身，双眸瞬间狰狞地看着她，神色阴沉冷漠，白色中衣敞着便向她扑过来。
令泠本能地向后退去，直到被人抵靠在墙上，她喉咙干哑，呼吸一滞，双目瞪圆望着他。
“你还知道什么？”
李祜双手撑在墙上，俯视她的神情凶神恶煞。
令泠有一时间失语，喉咙又干又涩，哑着声道：“我…我还知道，知道，是你杀了刘二，是你指使刘二要杀我，是你…对，没错，就是你，你这个刽子手！”
令泠说着，身子向前一倾，逼迫自己与他对视，俨然像是个即将临上断头台的犯人，无所畏惧。
李祜的表情蓦然一松，撑在墙上的双手也渐渐垂下，呼吸悉数喷洒在令泠的额间。
令泠瞬间心跳如擂鼓，用力推开面前的人，捂嘴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王妃，您听……”
杨瑜上前两步刚想说些什么，令泠却只是一个劲地向外冲。
李祜悠悠然地从房中走出，命人跟上王妃。
他瞟了眼立在阶下的杨瑜，淡淡地道：“进来吧！”
“那几具尸骸，终归是发现了？”李祜声线暗沉。
“王爷，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吗？”杨瑜仰头迎上他凶狠的目光。
“又不是本王杀的，本王杀什么人灭什么口？”李祜道。
“那王爷您又为何如此紧张王妃知晓此事？”杨瑜道。
“虽然不是本王杀的，但与本王有逃脱不了的干系！本王不希望此事泄露！不知杨大人是否可以值得信赖？”李祜目光狡黠，阴沉的眸子让人看不透。
“王爷与下官不算熟悉，值不值得信赖全在王爷的一念之间！”杨瑜仰头迫视道。
“本王自然不会傻到信什么口头承诺，但是却信用条件交换而来的信任；若是杨大人有秘密在我手上，那么你对本王而言，就是值得信任的！”李祜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王爷，下官听不太懂您在说什么？”杨瑜嗓音有些干涩。
“杨瑜，三年前御史台的杨御史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这些年来，你仕途坎坷，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你甘心如此下去？”李祜的笑意渐浓，一股胜券在握的气场。
杨瑜沉默地跪在地上。
良久。
侍卫从外进来，俯在李祜耳边说着什么，瞧了眼杨大人，便又退下。
“本王不是想以此来要挟你，只是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小树林里的那几具尸骸与杨御史大人之死，同宗同源！”
李祜顿了半分，阴沉的声音又响起，“刘二的案子，想必杨大人已经心如明镜！”
“王爷，下官明白！只是王妃是好人，心中被正义填满并无其他心思！”杨瑜咽了咽口水，干哑的喉咙渐渐找回一丝湿润。
李祜闻声扬眉微皱，不耐地搪塞呵道：“本王从不对自己女人下手！杨大人还是管好自己！”
杨瑜从房中退出来，用衣袖拂去额间的汗水，派去跟踪琼玉的衙役正在此时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满头大汉。
“杨大人，琼玉姑娘回到房后就放了信鸽，鸽子刚放出去就被王府的侍卫拦截，那侍卫看后又将纸条塞回去将鸽子放了，小的瞧着这信鸽是朝着东边飞去。”
“杨大人，小的有一事不解，琼玉所住的西厢房那边暗中藏有侍卫，王爷看样子早就对她起疑心……”
杨瑜打断衙役的话，“咱们只管将凶手找出来，其他的不要多管！”
*
从王府出来，令泠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心中一阵抽搐地疼痛直捣心窝，一下一下地搅得眼睛直冒着金星，宛如有无数苍蝇在耳边嗡嗡地叫着。
她此时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宁王的场景。
三年前元宵灯会上，长安街彩灯堆叠交织，恍如白昼，信男信女在河边放花灯，祈祷着美好的祝愿。
人群中，男男女女笑着交谈。她与人流逆行，转过脸便看见站在花灯前的李祜。
一席牙白色的青衫长长地垂下，束发而冠，眉宇间散发着干净的少年气，彩灯映照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一言一笑像是雕塑般深深剜进她心口。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宛如另一个虚假的时空，杂乱无章的交谈声慢如嗡鸣，人影交叠重影不断。
唯有花灯前的李祜还真实清晰地站在那。
一霎，五彩斑斓的色彩在天际绽放，攒动的人流仿佛按下暂停键，齐齐仰头看着绚丽的烟花。
唯她双眸紧紧盯着他不肯松，生怕一眨眼，人便消失在视线外。
画面美的不沾一点恐怖的血腥。
“王妃，王妃……您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听说醉仙居的烤鸭做得不错，不如先去吃点！”
漓洛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失魂落魄的神态，略有不安。
前面就是醉仙居，令泠应允便进去。
漓洛找小二要了个僻静的包厢，落座没一会，邻座包厢便来了三两个世家小姐。
两个包厢是由雕花檀木屏风相隔，令泠心情不佳只是默默地品尝着，就连吃饭声响也很小。
看上去隔壁包厢就像无人一般，这三人便开始展现她们的八卦之魂。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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