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许不停

7、(六)唤醒

　　不知怎得，雪生再次碰到那把剑时，真觉得那把剑与自己心灵相通。她想，羡追不愿告诉她的事情，剑或许会告诉她。
　　有神将驻守的几个月，魔族也是消停不少。偶尔，不死心的来挑衅，也不需要雪生去拼命。她只顾每天加紧修炼，几乎是从清晨一直到傍晚都不曾歇息，也从不间断。雪生知道，只有自己的灵力够强大了，才能驾驭这把剑，才会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羡追看到雪生这般免不了担心。
　　今日的清晨如往日一般，山中的风穿过树林，沙沙作响。
　　雪生早已褪去稚嫩，眉宇间的神情，颇有当年的风范。她握着剑，在树林里穿梭着，一招一式，可圈可点。
　　身后一阵清风乍起，雪生旋即转身，剑尖直指那人的颈部。
　　“这剑使的还顺手？”羡追轻轻拨开直抵自己脖颈间的剑。
　　雪生没有回答羡追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收了剑，接着像是自言自语，说道：“神大概要撤兵了吧！”
　　羡追看向山脚，回想着那天的对话，一种苦涩全涌在心头。“嗯，要撤了，两天后就走。”
　　“真的就只剩我们自己了。”雪生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凄凉，她也不知为何这样。
　　神撤兵的那天，天好像知道，阴雨绵绵，如同族人们满脸忧心的表情。甚至有些族人觉得以后真的没希望了，族人们七零八落的心，狠狠的敲击着雪生的心。
　　神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是一场注定避免不了的战争。
　　雪生再次踏上战场的那天，心里没了第一次的那种恐惧，反倒是说不出来的释然。就如同这一切似曾相识，她该去了结，给它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战场上，雪生和那赤衣女子争斗了几个回合，却始终占不了上风。
　　雪生看准时机，一剑朝那赤衣女子刺去，却不经意间瞥到她那双猩红的眼。雪生记忆深处不知被什么给刺痛，散落的记忆碎片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痛的雪生只好扔下剑，捂住头。
　　可那女子却毫不犹豫的朝雪生刺去，一瞬间，鲜血染红了雪生的整个衣衫，恍惚间只觉得她与那赤衣女子出奇的相似。
　　只是这一次，神没有来；雪生的族人临阵逃脱，丢下雪生一个。
　　雪生和羡追都被魔族掳走。
　　魔君没有给雪生一丝一毫喘息时间，暗无天日的折磨伴随着雪生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就和这一直存在的黑暗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魔君停止了对雪生暗无天日的折磨。她被带到了堕魔洞，那个雪生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地方。

　　雪生就是在那里，见到了浑身绑满铁链的雪落——那个在战场上与她以命相搏的女子，她的姐姐。
　　魔君高高在上的站在洞口，唯一的一点亮光，透过他的身子，照在地上，忽明忽暗。魔君不屑的表情呼之欲出:“你们千年前，你们把我伤的那么重。如不是闭关这千年，我早已踏平了那座山，何须等到现在？可那懦弱的人类，居然被我吓住了。我当年早已要撤兵，只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交人，不出所料，想要交出你们保命，便交出了雪落。哈哈哈哈哈……如今，这场景熟悉吗？他们依旧放弃了你，你说，可笑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阀门，打开那一刻，雪生所有的记忆，像是洪水一样，全部倾斜而下，她想起了所有。
　　雪生任凭记忆想火一样的侵蚀着自己，她突然笑了:“我也觉得可笑。”
　　接着，雪生踉跄的站起身来，拖着满身的伤，慢慢的靠近魔君:“我可以让它变得不可笑……”
　　雪生族的族人一定觉得他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雪生了，可他们错了。
　　这一次，雪生站在他们的面前，不是为了他们的生而拼命，而是为了带给他们死的恐惧。
　　雪生带着雪落那般猩红的双眼，用它，看着族人惶恐不安的脸，内心毫无波澜。赤色的衣服和雪落如出一辙，这便是死亡。
　　雪生族的族人叫喊着，求饶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满了箕尾山的每一寸空气。
　　所及之处，鲜血成河，尸横遍野。
　　那一刻，就如同当年一样。
　　雪生的心在痛，却无悔。一滴泪水划过她的面颊，这一刻，是结束也是解脱。
　　这便是雪生和魔君的交易：“以自己堕魔，换取雪落脱离魔道，重获自由新生。”
　　雪生族的全族性命便是雪生堕魔前的最后一个条件——她要手刃每一个人。
　　而魔君则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攻下这座山，他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