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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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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在晨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夏阳的怀里,夏阳把上衣脱下来盖在两人的身上,当然主要在他身上。
夏阳一只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人前胸贴后背,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身形,十足契合。
他另一只胳膊垫在他脑袋下,前臂青筋爆露,明显是因为压得久了血液不畅。
他一下坐起来,抓过他的手臂轻轻揉捏。夏阳几不可闻的“哼”了声,坐起来从后边小心翼翼地虚虚拥住他:“一会我们就走,你一定不能放弃,一切听我的。”
天色微微发亮,山凹里雾气缭绕。
在前面突兀堵上的山和峭壁之间有一条窄窄的能容两人宽的笔直通道,大约有一百多米,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力气双腿撑住峭壁就能钻出去。
夏阳翻看行军包,这次训练没有实弹,所以除了必要的医疗药品,指北针,望远镜,食物,夜视仪,GPS地图等,只有匕首和绳索可以用,他把匕首插在靴子上,一条五米长的绳索搭在腰间,食物先填饱肚子,又给夏海塞在口袋里一些。
夏阳在做准备,他没有戴方巾,夏海在微光下静静看着他,五年前的稚嫩软糯已经消失不见,五官更加立体,圆润的大眼睛变得漆黑深邃,深得看不出丝毫情绪,鼻梁饱满高挺,白皙的皮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除了身上独有的气味,乍看之下,他找不到五年前那个少年的影子。
他有点慌张,拉过他仔细辨认。
夏阳窥见他的表情不由失笑,他开玩笑:“不认识了,贵人多忘事,我是不是需要自我介绍啊,夏海同志。”
夏海:“我去,岁月真是杀猪刀,我是不是老得没法看了。”
夏阳失笑,夏海臭美的毛病一点没变,他情不自禁地说:“是啊,能饭否?能干否?”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夏阳赶紧叉开话题:“我们就从一线天那儿上去,一百多米,大约有三十层楼高,爬不动的时候就坐在我身上休息,我们不能半路再回地面休息,必须一鼓作气,明白吗?”
夏海抬头看了看,打起退堂鼓,他支吾着开口:“我觉得你先上去,再去找根绳子扔下来比较靠谱。”
夏阳头也不抬:“我不会留你自己在这儿。”他怎么可能把他自己留在谷底,他五年来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想变得强大,护他周全。
什么前程,荣誉,地位,都不如他重要!
他把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腰上,一头拴在夏海的腰上,带着命令的口吻:“累的时候,要么放弃用力我拉住你,要么就坐在我身上,你自己选择。如果硬撑着不说,会出现横纹肌溶解症状,还得我费力驮着上去。”
夏海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吓唬谁呢,哥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前警察好伐。
怪不得夏阳担心,夏海受过那么重的伤,体力和灵活性已经大不如以前。
自从进入部队,他才真正了解夏海自动辞职的原因,刑警也是考验力量和速度的部门,危险无处不在,他不想拖后腿,所以退出。
他开始在前面找合适的落脚点,夏海默默地跟上,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此处有个好处就是绝壁上有很多凸起,虽然勉强能使力,但总比没有强。夏海努力保持同样的速度,不让腰间的绳子被拉直。
他专注墙上的落脚点,避免向下张望。他不恐高,他是怕自己坚持不住。
爬了大约十米,他就感觉到很累,腿开始酸麻无力,特别是受过伤的腿隐隐作痛,长久没有锻炼的双臂也充血发胀,速度明显慢下来。
可是绝不能放弃,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跟上。
夏阳没有给他依靠,只是加快速度,把绳子拽直,希望可以减轻一点气力。
两个人默不作声,只顾闷头挪移,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路。
坚持爬到五十米的时候,夏海实在没有力气了,小腿打颤,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他轻轻拽了下绳子:“夏阳,我歇会。”
夏阳已经很慢很慢,快和他齐平,他往下退了一步,找了个比较大的落脚点,另一条腿撑在对面绝壁上,腿部曲起:“过来点,坐在我腿上。”
夏海低头看了看渐渐远离的谷底,很乖觉地靠过来,他没有坐上他的腿,而是落下双臂搂住夏阳的脖子,等一直充血麻胀的手臂恢复正常运作。
夏阳双手伸到他的腰下使劲往上提着:“我们这算不算生死相依?”
夏海摸了摸他的头盔,低声说:“都是我连累你。”
夏阳没有说话,心想你最好连累我一辈子。
所有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留到有机会的时候说吧,现在是先走出去。
他拍拍他的屁股:“所以不要连累我,夏海是最不喜欢欠人情的对不对?”
稍事休息,两人继续攀登。越走越明亮,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夏海努力想些开心的事,不由自主就想到和夏阳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一天都是快乐的,看他哪儿都是喜欢的。
他想他那时笑起来弯弯的眉眼,想他软软的带着甜香的唇……正想得入神,就听夏阳惊喜地喊:“夏海,你看。”
夏海抬头望去,正对上夏阳惊喜而又呆愣的双眼,他胳膊指着不远的一个洞口,眼睛却直直盯着自己的下面。
他蹙眉低头,脸瞬间涨红,丢人丢大发了。
他故作平静地说:“这悬崖峭壁上竟然有山洞,真神奇。”
心里直嘀咕,更神奇的是这玩意,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了,它竟然能精神抖擞,真是服了。
夏阳收回视线,叮嘱他:“小心跟着我,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个藏宝洞,我们就发了。”
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山洞有一米多高,地面平坦如水泥抹过一般,里面很干净,没有土壤没有杂草,更不会有野生动物的痕迹,纵深有三米,上面呈拱形,类似西北的窑洞。
夏海直接瘫软在地上,这辈子总算体会到躺着的美妙滋味。
自从上次重伤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他就想自己以后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躺着,躺在床上简直就是酷刑。
谁知此一时彼一时,他躺下就不起来,谁叫跟谁急。
偏偏有人不怕他急,夏阳端着水壶走过来:“起来,先喝点水。”
水是在谷底的时候夏阳先过滤后,再用罐头盒一点一点烧开的,他只带了一只小小的水壶,预备万一生病用的,没想到会碰上夏海。
它派上用场,专门给夏海装满了热水。
夏海被捞起来勉强喝了一口,闭着眼睛说:“我不渴,只想睡,水里一股猪油味。”
昨天晚上走了多半宿,只睡了两个小时,以夏海原来的体格这也不在话下,可是今非昔比,那玩意不受他控住,大脑神经也不受他控制,某人表示很无奈。
夏阳看着他赖皮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很符合他的理想生活,和爱的人在一起,护着他,宠着他,任他撒娇耍赖,任他无理取闹。
他觉得夏海越来越像个孩子,以前他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小钢炮,说话直截了当,办事雷厉风行,凡事成竹在胸,给他点理论支持他能把天戳个洞。
现在他开始犹豫,开始担心,开始不掩饰他的脆弱,开始采纳他的建议,开始学着依靠他,开始躺在他面前耍赖,这很好。
他把水壶放到地上,单膝跪在旁边托起他的一条腿给他按摩。
夏海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又一言不发地躺回去。
夏阳手指修长有力,隔着裤子也能掌握住力道,从他的脚踝处开始揉,拍打他的小腿,适度地向两边按压,在膝关节处帮他弯曲了几下,让他关节放松。
夏海任他揉捏拍打,老太爷般的享受,他想夏阳这按摩手法,去开一家按摩会所,一定会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徐耀伟那厮定会天天过去包场。
这绝对不行,谁也不给按,只能自己独享。
被安排成按摩生的夏阳瞥了鳖他惬意舒适的面部表情,有些心猿意马。
刚才夏海那活蹦乱跳的小东西让他差点腿软,这家伙在那么危险那么无力的情况下还能荡漾,一定是动了歪心思,只是不知道春梦里是不是有他。
他小心地脱掉夏海的登山鞋,被浸泡良久的鞋子还有些潮湿。他着急地一把撕掉袜子,果不其然,整个脚掌都被泡成褶皱状态,皴成苍白的老树皮一样。
他忍不住靠近用嘴巴给他吹吹,有点幼稚,夏海低笑:“臭死你得了。”
夏阳轻轻捧起放在自己衣服上蹭干,他赌气地说:“那也比吓死好。”
夏海心里暖洋洋的,他的宝贝心痛他,在乎他。五年时间改变了他的一切,可是骨子里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孩子,他的挚爱。
夏阳伸手在他的腰部摸了摸,也是湿的,毫不客气地去解他的腰带。
夏海瞪大眼睛想坐起来,在看见夏阳阴沉沉的脸色时,赶紧赔笑:“不要紧的,快干了。”
夏阳盯着他不说话,某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瞬间怂了,他再次躺好彻底认输: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随你处置,你想咋样就咋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