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管理员每天都在哭穷》职业吊顶

12、兰若棺材铺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虽说在这里等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但又有谁是真的乐意长时间待在没有信号的地方，连玩游戏消磨时间都做不到，最后，还是孟婆推了推时栖，“小栖，你方才说的那个方法真的有用吗？”

　　“谁知道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哪吒拍板决定。

　　可等到具体实施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另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人转直角简单，可想把车不偏不倚的以轴心旋转九十度可太难了。

　　“不能用一个人当参照物吗？”哪吒这时候格外机灵。

　　财神早已经身心俱疲，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都试试吧。”

　　几人都不是搞玄学的，人生第一次破解鬼打墙，自然不会太容易，到最后死循环是出来了，方向却彻底迷失，等意识到，时栖已经反方向开了近两百公里。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终于开上了国道。看到视线尽头的建筑物，哪吒忙转头要给时栖说，却发现时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

　　时栖放慢车速，缓缓转头，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透出来，“车没油了，最重要的是，我撑不住了。”

　　连续开车将近十二个小时，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三人：“……”擦！

　　沉默良久，孟婆出声问：“能开到镇里吗？”

　　“我尽量。”时栖想了想提出要求，“财神，给我唱个歌。”

　　财神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我这两天听秦腔，里边那花脸吼的特别好，我给你们来一段。”

　　不得不说，让财神唱戏是极好的主意，那破锣嗓子将“王朝马汉喊一声”的唱词吼出来，时栖瞬间就清醒过来，堪称提神醒脑必备良药。

　　一路上深受噪音折磨的哪吒两人彻底把聂小倩划入了黑名单之中。

　　等终于进城，时栖停下车等红灯的时候，被人把车窗敲响，她放下来一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对方用一言难尽的语气道：“姑娘啊，在车里就不要杀猪了，再想吃，也得到家再说啊，你得体谅体谅我这老头子，实不相瞒，刚才那一嚎吓得我差点撞到电线杆子上。”

　　时栖无语合上车窗，戏曲名家吼秦腔听起来酣畅淋漓，这老混子吼秦腔是谋财害命。

　　“聂小倩在附近。”孟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座城上方隐约有鬼气出现，我们得尽快过去，小栖，往北。”

　　时栖想也没想就拒绝，“叫个代驾吧。”

　　“……好吧。”

　　孟婆只知道在北边，具体地点却是说不出，最后也只能让代驾把车停在了鬼气最为浓郁的位置，等代驾离开，孟婆拉着时栖便下了车。

　　往前没两步就遇到了一个小巷，宽度只能容纳下两个成年人并排行走，里边的陈设布局让来访者仿佛身处民国。

　　哪吒上前一步道：“我走前边。”

　　孟婆拉时栖的手紧了紧，见后者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索性伸出胳膊让时栖挂在上边，财神武力值不高，可作为此时唯二的男人，他还是自觉的留在最后。

　　就见从尽头拐角处走出了一位老大爷，他趿拉着拖鞋，手里摇着蒲扇，走起路来慢吞吞的，时栖抬头用眼神询问孟婆。

　　孟婆摇头，“他是人。”

　　“哦。”时栖复又低头靠在孟婆肩上。

　　两方距离逐渐拉近，即将擦肩而过时财神出声将老人拦住，“大哥，我向你打听个事啊。”

　　听力不好的人似乎都在不经意间把声音放大，老人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你说什么？”

　　财神揉揉被震到的耳朵，也大声问：“这附近有没有兰若寺啊？”

　　“兰若？有有有。”老人转过身用蒲扇指责他来时的方向道：“直走，见路口右拐，一百米就能看见。”

　　孟婆听的皱眉，这地方能有寺庙？

　　大爷复又问道：“家里是有人去世了？”

　　财神：“……得嘞，您先逛着，不打扰了啊。”讲实在的，大爷这话他没法接。

　　看着大爷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财神摊手：“过去看看？”

　　顺着大爷指的路来到目的地，四人看着面前大门上那显眼的广告牌皆无语半天。

　　兰若棺材铺。

　　怪不得大爷会问出那样的话，黑山老妖已经穷到开始卖棺材创收了？

　　这里的的确确鬼气最为浓郁，得到孟婆的确认，哪吒走上前敲门。

　　“谁呀？今天不做生意。”

　　伴随着那悦耳的女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哪吒做出防御的姿态将两位女生护在身后，孟婆轻轻将时栖扶了扶，“小栖，来人了。”

　　‘吱哑’，木门的声音格外清晰，门板内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正是飞机上的那个女鬼！

　　见到哪吒，女鬼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去余下的血色，她连门都顾不上关，转身就要往回跑。

　　哪吒眼疾手快扯住对方的胳膊，成功拦截后又意识到不妥，立刻像触电般缩回了手。好在这时孟婆也站在了女鬼面前，那女鬼见逃脱不得，又想故技重施用鬼气将这几人困在原地。可惜这次哪吒几人都有了防备，哪里能让她得手。

　　从后门逃是没可能了，女鬼的眼神飘忽到不远处的大门，却不知什么时候财神已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此时正嘿嘿的冲她乐，将去路堵了个严实。

　　“伤还没好，别折腾了。”时栖走过去状似关心的对女鬼说。

　　女鬼瞪着水润的双眼，柔弱的气质让她像个和男朋友撒娇的小姑娘。

　　时栖叹口气问：“怎么称呼？”

　　许是这几人的不算恶劣态度让女鬼略微安心，她嗫嚅良久才道：“聂小倩。”

　　哪吒两人没读过聊斋，此时还算平静，只有时栖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刚才疲乏的人不是她，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你真的是聂小倩！”

　　“你认识我？”聂小倩睁大眼睛。

　　时栖随口解释，“喜欢看鬼故事。”

　　“……”聂小倩无语，只好继续问明他们的来意，“敢问几位上仙寻我所为何事？”

　　时栖率先不怀好意的介绍道：“先认识一下，这位是孟婆，孟婆你认识吧？就是在地府上班的那位。”

　　聂小倩下意识的小步往后退，目光里有惊恐，也有狠厉，显然已经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她紧张的盯着孟离舟说：“你们是来抓我的？”

　　“别紧张，我就是威胁下你，没别的意思。”

　　聂小倩动作一滞：“……”这人有病吧？！

　　“我们要问你些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你是不是愿意合作。”时栖说完，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要反抗的意思，于是自觉的把舞台交给哪吒。

　　“昨天要杀你的人是谁？”哪吒问。

　　聂小倩是识时务的，她柔声道：“我不知道，他戴着兜帽，我没能看清他的脸，但他的个头不高，身手很好，应该是经常与人打斗，下手特别狠辣。”

　　哪吒闻言沉吟半响，却没有从他认识的人中找到符合的，“是凡人？”

　　聂小倩轻轻摇头，“我不确定，他没用过法力，但是他攻击的速度和身体强度不太像是凡人能有的。”

　　哪吒越听越迷糊，一团迷雾让人不由得烦闷，时栖插口问道：“黑山老妖在哪？”

　　聂小倩疑惑反问：“谁是黑山老妖？”

　　“你不认识？”

　　聂小倩表现的很是无辜，“我该认识吗？”

　　“小说作者也有他自己的艺术加工的。”坐在门边的财神突然凉凉的讲了一句。作为时常在下界出差的神，蒲松龄他略耳熟，财神依稀记得那人曾给他供奉过猪头？

　　这说法时栖勉强接受，但秉着说话算话的想法继续问道：“那姥姥是谁？”

　　哪知聂小倩不好意思的用手把碎发抚到耳后，“是我。”

　　“……你这称呼真霸道！”

　　不管聂小倩鬼龄多大，最起码外表看起来还算是妙龄少女，还是有一打爱慕者追求的那种，被人喊姥姥真不会有心理压力吗？

　　时栖把纠结的心思甩到脑后，直接道：“有个叫文渊的男鬼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谢谢你，然后祝你幸福。”

　　聂小倩先是一愣，后终于从记忆中找出这个人，她看起来有点开心，“是他啊，好几百年都没见过了，他还好吗？”

　　时栖点头道：“挺好的吧，虽说入了畜生道当了狗，但听说品种不错。”

　　聂小倩听完开始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替男鬼感到悲哀，还是从对方身上联系到她自己，滞留阳间千年不归，这罪过入畜生道是阎王手下留情，她忽又轻笑起来：“挺好的，忘却前尘投胎。”

　　财神见已经没有剑拔弩张的形式，便站起来对聂小倩道：“介意进去房间坐着说吗？”

　　哪吒孟婆时栖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将聂小倩围在正中，哪吒因为在想事情，沉着脸与孟婆无异，时栖倒是笑着，可惜配上聂小倩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笑容也变得毫无节操，这架势说是逼良为娼也不过分，而财神坐在门槛上，笑的像个要饭的傻子，短短几分钟的说话时间，门外已经路过好几个人，无一例外侧目而视，甚至有两个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