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陈芊芊》芥末浓

6、别院刺杀

　　别院清幽，正适合韩烁这样的有病之人。

　　我站在院门外，并不是很想进去。梓锐特地让我换了一身衣裳才来，平日里我极少穿这样的轻纱薄裙。可梓锐说我是来办事的，办事就得有个办事的模样。我想想也是，若道个歉还鲜衣怒马太张扬。

　　深呼吸，我一阵风地冲到韩烁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韩烁见我，惊讶地望了望门外。

　　我赶紧合上了门。

　　等不到白芨来请我，我就不请自来了。

　　韩烁盯着我：“三公主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我朝他走过去。

　　他略带防备地问：“难道是觉得白天教坊司的事还不够吗？”

　　看来白天的事，真的对他的打击有点大。

　　“韩烁。”我想了一想，改了口，“韩少君，今天的确是我不对，是我行事鲁莽，考虑不周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韩烁面对我：“道歉啊？”

　　我点点头。

　　他显然是不领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这个暴脾气：“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只有一个办法了。你今天被二姐当众扒了衣裳，我赔给你就是。”

　　提到二姐，韩烁低了低头，没瞧见我把外衣脱了。

　　他再抬起头时，我只穿了一件衫裙。

　　韩烁立马背过身，觉得我不要脸：“花垣城就算是民风彪悍，也很少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吧！”

　　我觉得道歉的真谛就是不能要脸：“我这样，咱俩算扯平了吧？”

　　“这……”韩烁转回头，又转了过去，“这怎么能一样呢？”

　　的确不一样，我此时穿的可比当时的他还要少。

　　可当时人多啊！

　　我没辙，只好道：“叫你的人都出来吧。”

　　韩烁猛然望向我，眼神不再闪躲。

　　我两手一摊：“如果你介意的是被人围观了，那我不介意也被人围观一下。”

　　只是别院已经安排给他住了，我的人都不在。

　　韩烁越发的不可思议：“你！……你好歹也是我名誉上的妻子，你居然想穿成这样给别人看？”

　　我不耐烦地问：“那你要怎么办？”

　　韩烁将我望了又望，似乎又不想多望，无可奈何地走到榻边，将被子一掀。

　　我赶紧问他：“你要干吗！”

　　韩烁站在榻前，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被子。

　　我一时脑子转得飞快，他也说了我们好歹是夫妻了。

　　他张嘴，我抢先道：“你别以为我来给你道歉，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了！”

　　韩烁愣了片刻，忽然好笑地问：“你想什么呢？”

　　“你这个女人，第一次在街上见面就对我勾勾搭搭的。自己贪好美色，还带我一起逛青楼，见了裴恒又难以自持，跟他有扯不清的瓜葛。”

　　扔了被子，他一脸的讥笑：“满脑子尽是些龌龊不堪的想法，还想来这里假装贼喊做贼吗？”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我脱下的外衣，冷笑道：“所以才会故意穿得如此之少啊。当真是荒唐无度，不守妇道，生性放……”

　　我果断插了一嘴问：“你脑子里干净，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大家彼此，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韩烁卡在了那里：“放……放……”

　　我呵呵一笑，谁还不是个成年人：“别说你没想。”

　　韩烁瞬间就红了脸。

　　指不定谁比谁想得更放荡！

　　我没了耐性：“要不叫你的人出来，要不我就走了。”

　　算了，我懒得再和他浪费时间。反正别院的侍从都换成了他的人，我自己出去走一趟就是。不等韩烁红完脸，我豪迈地走到门前，刚踏出门口就听见他喊道：“等一下！”

　　我推着门，侧身见他在里头捡衣裳。

　　一支箭射来，正好射中我的外衣。

　　韩烁和我都愣住了。

　　他比我更快地望向了对面的房顶，面容甚是扭曲。

　　我立刻扑向韩烁，将他扑倒在门边，门前一排暗箭落下。

　　我压在韩烁的身上道：“别怕，有我在。”

　　韩烁傻了。

　　我不傻，有人要杀韩烁！

　　我认出箭矢上的标记，那是护城军的符号。护城军直属母亲令下，除了二姐，再无人能调动。二姐今日才见过韩烁，真要杀他的话，在教坊司里便可动手了。

　　我想起身查明情况，韩烁一把揽住我：“不要乱动。”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刺客在外，韩烁不得不与我肌肤相亲，我坦然宽慰他：“你要是真的害怕就抱紧我，若母亲的人冲进来，你抱得越紧，她们越不好下手。”

　　韩烁真的是慌了：“你……你是在救我？”

　　我趴在韩烁胸前，一心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半天才听到了脚步声。

　　“少君！”是白芨。

　　他进来看到我与韩烁的模样，呆呆地挠起了头：“什么情况？”

　　韩烁首先吼了一声：“出去！”

　　白芨连连转了几次身，才正确无误地退出了门外。

　　我站起来，顺势伸了手去拉韩烁。

　　他望住我伸出的手，又是一怔。衫裙无肩袖，我胳膊上的一点朱砂就尤为醒目。

　　“你……”

　　我见韩烁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强行地将不知所措的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倒好，还没站稳便与我保持起了距离。

　　我好笑：“现在又想起名节来了？”

　　他不免局促：“你，你怎么也有守宫砂？”

　　韩烁差一点也有过：“这是花垣城的老规矩，你无需大惊小怪。我早就和母亲说过这样的规矩既麻烦又无聊，可惜只有大姐认同我。”

　　想到母亲，我望向门口的暗箭。

　　韩烁仍是不安：“那我们刚才……你和我……”

　　拜托，名节和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更重要！

　　搞得像是我占了他多大的便宜：“刚才我是真的想要救你。”

　　“从明日起，不，我这就回去吩咐梓锐，让他多派些人过来。”我拍了胸脯向韩烁保证，“以后别院的安全就由我来负责，我一定会让他们将这里牢牢看住，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谁都别想胡来！”

　　韩烁闻言：“不是，不用，不需要。”

　　我不解地望住他。

　　他支吾再三，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去找梓锐。

　　“你站住。”韩烁又拦下我。

　　他在房中寻了一遍，我原先的外衣成了箭下的破布。

　　韩烁无奈，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裳，递了过来：“夜深了，凉。”

　　我抚过光洁的双臂，他直接将衣裳披到了我的肩上。

　　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袭来，韩烁挡在身前，我只觉面上一热：“多谢，多谢少君好意。”

　　韩烁漫不经心地望向了别处。

　　穿着韩烁的衣裳，我走出了房间。

　　路过白芨时，我停下脚步教训道：“你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别总丢下你家少君一个人。今夜要不是我来了，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白芨似是有口难言，可一见我身上的衣裳，硬着头皮说了句：“白芨知错了。”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望了望韩烁的房间，烦躁地指了指门口的那些箭，“把这些都收拾、收拾，省得给你家少君添堵。”

　　白芨闭了闭双眼，大声应道：“是！”

　　我摇摇头，自言自语地离开别院：“哎，难怪他活不长，原来是迟早也要被气死的。”

　　后头传来一声闷响，我回头只见白芨捂住胸口，艰难地走进韩烁的房间。

　　到了我的住处。

　　梓锐的注意力全在韩烁的衣裳上：“三公主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下令：“你去叫人把别院围了。”

　　梓锐这才望住了我问：“是不是韩少君不肯从了三公主？”

　　我明白了，喊了梓锐来跟前：“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穿这样的衣裳！”

　　真打起架来，多不方便。

　　梓锐捂住耳朵，生怕被我喊聋了。

　　换下韩烁的衣裳，我拿给梓锐：“你闻闻，这是什么香味？”

　　我的房中从不用熏香。

　　梓锐闻了一闻：“没有香味啊。”

　　可我明明能闻的到，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