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弟为原型》代译凡

1、第一章

　　第一章

　　三伏天最容易中暑了，无力也无奈只得加快手中的活，越发觉得手中的砖更加烫手。汗水如雨，但他也没那功夫去擦汗，恨不得多长两双手出来搬砖。这边就是施工工地，偏边已是修好的高楼大厦，想象着写字楼里的白领正在吹着空调喝着下午茶，同事之间商量着下班之后去哪儿耍，可谓真是羡煞富贵也，自己却只能在这破工地上搬砖，之间的差距可不只是有一点大啊！

　　带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黝黑的脸上能看出一丝淳朴的憨容，衣服具体也看不太清楚是什么颜色，只能看见大面积的灰尘还有几大块白色的油漆，这套衣服陪富贵走过了春夏秋冬，辗转了这个城市的好几个工地，是位大将。昨晚富贵还挑灯在屁股后面的位置缝了几针，眼看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寻思着工友中谁有不要的。

　　想着月底就要发工钱了，也不去想别的。常年暴晒的那张黝黑的脸上推起了笑容，汗水从脸上滴落在衣领上，速度也放慢了些。

　　“在干嘛呢说你呢，搬个破砖还在笑，看把你美的，放心少不了你一块砖的，快点搬。”
　　包工头老光坐在远处的凳子上，头顶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遮阳伞。一只手里拿着大喇叭，一只手拿着雪糕，心想这年头搬个砖都能高兴成这样，怕不是脑壳有包吧。从他这个角度来看，整张脸油腻得已经反光，不忍直视。脸上还有灰，汗水流过的地方，黑一块白一块的，辣眼睛。

　　“动作快点，扣你工资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心凉了半截，可千万别扣啊，这俩月房租都还没有交呢。想起房东说的，明天再不补交房租，直接滚蛋。心里暗戳戳的想，明天看能不能预支点工资，好歹把这个漏给不上。住大街什么的也太惨了。

　　“老板，您看仔细了，我的动作可不比其他人慢。”富贵的表现力极强，但忽略了他的本质是个弱鸡的事实。憋着一口气，脸都红了。垒了一大打，砖却纹丝不动。

　　看着富贵脸由红到紫的全过程，

　　老光不屑的看了眼，个弱鸡，嘁。怕是个喜剧演员吧，搬个砖还装B，这人怕是不能要了。看着这小身板，当初是瞎了眼才把他招进来。

　　果然到下班的时候，富贵如同丧尸行走一般，底盘不稳。远处走着一对母子“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好可怜，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来到菜市场，基本都要收摊了，卖菜的大妈对富贵印象很深，从来只买最便宜的，想着反正也卖不出去，干脆送他好了，也没几个钱，“兄弟，这还有几包没有卖出去菜，有点焉了，你拿回去吃吧”。

　　拿着免费得来的菜叶兴冲冲的回到出租房，得好好享受一把。不会吧，是不是走错了，大老远就看见我家门锁怎么破了，地上怎么好像还有一个门把。轻轻一推，连门都没关。啥啊，我记得出门是记得关着的啊。不会吧，不会吧，人家好紧张，千万别是我啊。富贵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别这么倒霉。

　　上天可偏偏不顺着他呢，家中被盗，门把锁都被撬了。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我了个去，有啥偷的，都穷得房租都交不上了居然还把锁给撬了，然顺着就看到门把上留下张字条：“鄙视，又穷又邋遢。”

　　呵呵哒！越穷越光荣。富贵赶紧从一堆臭袜子找出一双黑色五指袜，“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钱藏在袜子，料你也想不到，个笨贼，哈哈。”非但没有被贼鄙视歧视的感觉，还在为自己的小脑瓜感到沾沾自喜，真是个人才。

　　他凑合吃了顿饭，实在是太热了，个破屋，连窗都没有，都热得喘不过不气了来了。富贵这房间，租着很便宜，一个月也才100来块钱，但是很压抑，进门的右手边是一张木板床，床的一头是上一家住户没有拿走的长木桌，现在被富贵拿来堆衣服，干净的放一堆，脏的放一堆。床的斜对面是一个小电视，老式那种，是他上个月从垃圾堆捡来的，还行，能看，就是人像有点模糊，音响有点受损。整体看看，就是个小型牢房，十分压抑。

　　他决定出去走走透透空气顺便去垃圾站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捡到不少好东西呢！最好是捡到个好的风扇。但是风扇又费电，房租都交不上了啊，这可咋整呢。算了，怎么也去看看。

　　夏天，垃圾站的味道堪比生化武器，能徒手翻垃圾的人都是神人，不是脑子有坑就是神经病。当然，富贵是前者，属于脑子有坑的那种。

　　爬上的垃圾山，说这迟那时快.用他的24K纯金钛合狗眼一看就看见一双似乎没有穿过几次的鞋子，太好了，终于可以换鞋子穿了，不禁意间留下了贫穷的泪水。好人一生平安，有空多丢几双鞋，最好都是被我捡到。
　　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把你的咸猪手拿开，那是我先看见的。”一大夏天穿着破破烂烂棉袄的勇士顺手就把鞋子放进了尼龙袋中，转身潇洒的撩了撩凝在一坨的刘海，随后擤了一把鼻涕在衣服上。把尼龙袋扛在肩上，大摇大摆的走到另一边翻，这人也不嫌臭，仿佛嗅觉失灵般。直接跳进垃圾堆的中央，没用的往下扔。强者总是孤独的，看这气质，没个十年工作经验是装不出来的。

　　“靠，这年头捡个垃圾也抢，真没素质”。富贵骂骂咧咧的走到另一边。强烈的臭味冲击着他的鼻腔，看看隔壁的那位大哥，是该多学习一下。

　　他踢了踢脚边的垃圾觉着不够，万一里面有好东西错过怎么办，又弯下腰用手翻来覆去，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真是的，怎么这么倒霉啊，气到原地冒烟。看着那位勇士满载而归，心里很是不服，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捡到。

　　转头看着他，仿佛听见了他心里的话。年轻人，对力量一无所知，还是太年轻了，也不看看谁是这边的老大。

　　不服也没啥用，只好平复些心情，去河边吹吹风，刚翻垃圾堆人都臭懵了。好歹遛一遛，散散这一身垃圾味。加上这几天停水，富贵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他的头发可能刮大风都吹不动，整个人看起来既油腻又邋遢，而且巨丑。路过的行人，都臭得边跑边口区。

　　“姑娘有啥想不开啊，快下来，别跳啊。”之类的字眼传入他耳中，赶紧去凑凑热闹，往前挤，要命似的往前拱，其他人连忙闪一边去，这实在是太臭了。个富贵这人就爱凑热闹。

　　富贵也有自知之明，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都21世纪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话说这姑娘也是厉害，自杀也不找个干净一点的地方，这河都成抹茶河了，跳下去不是因为被摔死，而是因为河太臭给臭死的。富贵心想，可能这姑娘也不太爱干净，和我挺配。等会儿去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

　　忙着吃瓜，忽略了脚下。脚下一不留意，不知是哪个夭寿的吃了香蕉皮乱丢皮，只依稀记得那天天很黑，人很多，掉下去的那一瞬间闪光灯几乎闪瞎了他的狗眼。四面八方的嘲笑声如同唐僧念经涌入耳中。

　　此时，他只愿他是一条自由的草鱼，在河里大喊一声“卧槽”。

　　还好，水不深，只是河里的味道让人窒息，黑心老板不要乱排污水啊。万万没想到啊，就这河里居然有鱼，本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想法，富贵拎着鱼兴冲冲的跑回了家里。也是深更半夜没啥人，就这造型，路人看到了还不得报警，一看就是被人贩子拐卖去黑煤矿挖煤的，太惨了，浑身臭烘烘，还边跑边笑，这不是被打傻了还能是啥。

　　家里也没有冰箱，放到明天怕是要臭。富贵心想，这是给我送夜宵啊。还好桶里还有一点点水，做个鱼够了。

　　轮不上好吃，毕竟富贵的调料里只有盐巴，还有些臭带腥味。但富贵吃得可香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味道，简直回味无穷啊。岂止是回味无穷，世上简直没有比它更难吃的东西了。

　　还是高估了富贵的忍耐力，他忍了又忍，都冒到嗓子口了，硬是又把它咽下去。实在是憋不住了，撑到最后几秒他一路奔向出租房的公共厕所。口区吐的声音有点大，从各个房间传来了唾骂声。“不好意思啊各位，吃多了”。富贵还在惋惜浪费了怪可惜的。

　　其实吧运气还是有一丢丢好的，因为这个时候竟然来水了，富贵迅速洗了个战斗澡，真的太爽了，感觉自己轻了好几斤呢。在浴室的破烂镜子前摆了几个性感的pose，感觉自己帅帅哒。富贵其实并不丑，只是平时不爱干净罢了。把身体上的那几层黑泥洗干净之后，至少也是正常人的肤色。由于经常吃不饱，富贵的眼睛在偏瘦的脸颊显得格外的大，又黑又亮，还带有几分恐怖的色彩，鬼片导演应该找他来演，完全是本色出演。

　　趁着来水，赶紧把自己的一大堆臭衣服和袜子洗了。屋外路过的人都能闻到这股恶臭。把屋里也打扫干净，从小型牢房晋升为整理干净的库房罢了。

　　拿着凉席上了天台，果然很凉快呢。屋里实在是没法呆，来天台凑合凑合。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已经累得不行，再不睡恐怕只有猝死，打个哈欠倒头就睡。

　　天台的风很凉爽，富贵睡得很香。几只蚊子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嗡嗡嗡的噪音也没让他醒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楼下的野猫夜生活开始，从管道里进去逮老鼠，加点夜宵吃吃，附近的烧烤摊也准备收拾，远处的办公楼也一个接着一个熄灯，一切都很平静，每天皆是如此。偶尔有阵凉爽的风吹过，舒服的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