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醉我》工徒

40、生辰

　　因为夏知与福叔走了一个月，夏梁也忙了一个月，虽然忙的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但他还是记得秦楠二月底的生辰。不过秦楠生辰也是他母亲的祭日，这让夏梁又心疼起来。秦楠应该不会过生辰的吧，但他得给秦楠过，毕竟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过得第一个生辰。
　　秦观才这几日频繁的在秦楠母亲生前住的屋子里待着，一待就是半天。秦观才现在的夫人和秦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每逢这几日都会过来坐坐。秦观才的夫人是个一般人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从小也不愁吃穿。她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秦观才有个亡妻，虽然每次看丈夫思念别的女人她也会唉声叹气，但那个女人毕竟是个死人了，她也就由着秦观才。秦夫人对秦楠没有别的感觉，既没有把他当成儿子看待也没有苛责他，秦楠也觉得这样挺好。
　　这几日秦楠没有伤悲之感，对从未见过的母亲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而且这二十多年年年如此他早已习惯。小的时候秦楠就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他每天除了读书吃饭，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有时候秦观才看到他也只是看到，很少走近跟他说上一两句话。长大一点他知道是他克死了母亲。再之后秦佑觉出生，他对这个弟弟很是好奇，有时候在院子里看见就远远地看一上午，直到秦夫人带他回去。秦夫人抱着秦佑觉的样子又温柔又慈祥，那是秦楠从来没有体会过得眼神。父亲也会疼爱的摸摸秦佑觉的小脑袋，就算秦佑觉做错事父亲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两句。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秦楠对这一切都已经习惯。习惯了这几天父亲的低沉，下人的小心翼翼和父亲对自己的苛责。
　　夏梁自从夏知福叔回来后就闲了不少，今天是二月二十六，明天就是秦楠的生辰，他没有忍住就去秦家布庄找秦楠。秦楠看他过来自是很开心。
　　“泽舟，你今日怎么来找我了”
　　“夏知回来了，店里面的事情有他和福叔，”夏梁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有些想你便过来了。”秦楠笑着看他，明明前日才见过的，但有人思念自己心里也是甜的。
　　秦楠将手里的事情交给管事，自己和夏梁在屋子里说话。“润熹，明日是你生辰，你打算如何过”秦楠愣了一下，夏梁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秦楠知道夏梁是怕引起自己的伤心事。不过秦楠愣了一下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只是单纯的愣了一下。他从未过过生辰，母亲在这天去世，他自然不会过的，他父亲也从来没有想着提前或者稍后给他过生辰。夏梁突然这么一问，自己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过。
　　秦楠只好摇头，“我从未过过。”夏梁也猜到如此了。“润熹，明日想必你也出不来，后日我们两个一起过吧。就我们两个没有旁人，可好。”秦楠看他生怕自己伤心的样子，笑着点头答应。
　　二月二十八，夏梁一早就去接了秦楠。回来的时候夏知和福叔都已经去了店里，夏梁给了陈木十两银子让他带着小婉出去玩了。
　　夏梁让秦楠坐在屋子里，自己去了厨房，不一会端上来一大碗面，点缀着些青菜，最上面放了两个煎的焦黄的鸡蛋。秦楠看着这一大碗面，有些吃惊，“泽舟，这是给我做的吗可我吃不了这么多呀。”
　　夏梁笑笑，“没事，我陪你吃。我也没有用过早饭。”秦楠一看果然旁边有两双筷子。“那你用两个碗盛就好，这一个碗多不方便。”
　　“我就要跟你一个碗。今天替你补过生辰，我要沾沾寿星公的光。”
　　秦楠无奈笑道:“我哪有什么光可以沾的。”
　　夏梁凑到秦楠身边，亲了亲他的眼睛，“怎么没有。你就是我的光。可以照到我心里的光，因为有你我的心里也是温暖明亮的。”
　　秦楠因这一句话心跳变快，眼睛里也闪烁着泪光。夏梁摸着他的脸，继续说道:“而且，润熹找到了会一辈子疼你爱你之人，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也有这个福气”秦楠听完噗嗤一笑，点头说:“你自然有。”
　　夏梁得到满意的答案，将筷子递给秦楠，两人开始吃这碗长寿面。面很清淡，但也很好吃。秦楠吃过很多珍馐美味，比这好吃的面也吃过不少。但没有一碗面可以让他心里如此炽热。因为这是一碗长寿面，他从未吃过，最重要的是这是他心爱之人亲手做的。秦楠吃着吃着眼睛便开始反酸，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眼泪就落到了碗里。
　　夏梁看到后，将秦楠的脸撑起来，面前之人早已泪流满面。夏梁心疼地看着他，轻轻替他拭去泪水，又温柔地亲了亲有些红的眼睛。但眼泪好似止不住了一眼，不停地往下流，夏梁默默等着秦楠。好一会，秦楠才将眼泪止住。
　　秦楠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笑了一下，“没事了，继续吃吧。”夏梁点头，两人又将剩下的面吃完。
　　吃完之后，夏梁带秦楠去了二人表白心意的那个湖边。那天晚上夜色虽然可以，但终究看不清景色。今天一看果然美不胜收。远看湖天一色，近看湖面澄澈还能看到里面的鱼儿。
　　此处位置偏僻，没有人经过。夏梁坐在草地上，让秦楠靠在他怀里。虽然两人关系已经很亲密，但光天化日秦楠还是害羞而且有些担心，夏梁也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讲他拉入怀中坐好，秦楠也就顺从了。
　　二月底的天气还是有些凉，但秦楠靠着一个“火炉”觉得甚是温暖。两人看着远边的景色时而轻声低语，时而安静欣赏。秦楠觉得这种闲适简单的生活甚是惬意。
　　秦楠头靠在夏梁肩头，“润熹，你知道吗？我其实见过一次母亲。”
　　夏梁“嗯”了一声，听他继续讲。
　　“是我小的时候偷偷去母亲生前住的屋子，看到墙上挂着一幅母亲的画像。虽然那时很小，也没有见过母亲，但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母亲。我踩着椅子将画像拿下来看，画里的母亲很漂亮。虽然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但我记得那时的感觉。母亲淡淡地笑着，很温柔，很漂亮。后来父亲看母亲屋子没有关门，进来看到我拿着母亲画像，十分愤怒。就将画像抢过去，卷起来放到了锦盒里。我被父亲关了三天，我出来之后他警告我不许再去母亲的屋子，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的画像。”
　　夏梁听的心里揪成一团，他不知道用什么话可以安慰秦楠，什么话都不能弥补这二十多年来秦楠所经历的被漠视，被无端嫌弃，而且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能弥补他没有母亲的这二十年光阴，但秦楠的语气淡淡，仿佛就像在说我昨日吃了什么一样，这让他更加心疼。哪怕秦楠对着他咒骂自己的父亲，哭诉没有母亲的心酸他也会好受一点，但就是这么平淡，让他心里疼的被针扎一样。
　　夏梁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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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