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醉我》工徒

21、相劝

　　梦青说她有办法让张松延同意，但她抬头对夏知讲：“但此事还需夏郎同意。”
　　夏知不解，但还是笑着对他说：“无妨，你做什么都可以。”梦青便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二人听，“我想张画师若懂得一二分情理道理应是会同意的。”
　　秦楠点头：“此法甚好。在此谢过梦青姑娘了。”
　　梦青摇头：“是我和夏郎要感谢秦公子与夏公子，若不是你们二人我也不能恢复自由之身，可以和夏郎在一起。”
　　秦楠拱手恭喜二人：“原来梦青姑娘已经恢复自由，可喜可贺。”
　　夏知道：“若不是秦公子当日提醒我，让我想到那个方法让阮妈妈松口，而且少爷也帮了我大忙，二位就是我与梦青的恩人。”
　　秦楠摆手，“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很开心。恩人太过言重。”
　　三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离去。
　　第二天，张松延应邀来到湖边一搜船上，进去之后发现上面并没有人，正在奇怪忽然听到从轻纱帐后传来一阵阵琴声，琴声婉转但又大气斐然，弹奏之人想必也是个心胸开阔志趣高雅的君子。张松延听的入神，慢慢坐到椅子上闭眼聆听。片刻之后，琴声悠悠停止。
　　张松延回过神，拱手面对轻纱，道:“不知哪位高人奏琴，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面见讨教一二”
　　“先生见笑，小女子的琴声能入先生耳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在先生面前卖弄。”从轻纱内传来的竟是女子的声音。
　　“姑娘琴音高雅，不失风范。在下并不会抚琴，只是爱听人抚琴，听姑娘琴声直教人心胸开阔。不过若是姑娘介意，在下不会强求。”
　　里面的女子轻轻笑道:“先生说的哪里话，若是不弃，小女子也愿与先生讨教。”说完，便起身走出。
　　这女子正是梦青姑娘。不过张松延并未见过，只是看梦青容貌清丽，便又心存几份好感。梦青长得并不妖艳，而是如江南水乡一样温柔秀丽，让人看的舒服。张松延对她也是欣赏，并非男女之间的好感。
　　“在下张松延，乃画师，但十分喜爱听琴。刚才听姑娘所奏，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梦青笑道:“多谢张画师抬爱。小女子梦青。”
　　说完这句，张松延抬头看向梦青。就算他没有去过青楼妓馆，但梦青的名字他也是听过的。张松延身边的穷苦秀才、画师都说这位梦青姑娘身在青楼，但秉性高雅，与一般青楼女子不同。张松延一开始表示不屑，但看到梦青本人确实不像其他青楼女子一般谄媚讨好，而是对人有礼，言语也如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
　　张松延道:“不知姑娘为何在这船上，在下本来约了秦家布庄的秦公子。”
　　“是秦公子让我来的。”
　　张松延不解。梦青继续说道:“听闻秦公子想请先生担任成衣铺的画师，但先生因为不想画青楼女子而拒绝”
　　张松延明白，这是要劝他同意秦楠的邀请。张松延表情有些冷，说道:“姑娘是来当说客的吗？那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多费口舌，在下有在下的坚持。”
　　梦青看他这个样子也是意料之中，开口道:“我知先生乃读书人，定是看不上我们这种出身的人。若公子觉得梦青不惹公子厌烦，还且听小女子一言，就权当小女子唠叨两句。”
　　张松延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听她说。
　　梦青坐下后道:“世人皆说青楼女子只会卖弄才色侍奉男人，却不知这些女子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我本身江南一富裕人家的小姐，只不过家道中落流落青楼，幸有几分才艺才保全清白。但被贫苦人家卖来青楼的，被人贩子卖到青楼的，却只能出卖色相。若是不同意，轻则打骂挨饿，重责命丢掉的也有。这些可怜的女子在家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但在青楼若不出卖自己只会生不如死。”梦青说着，也有些激动。她挽起自己的袖子，张松延看到手臂上有块骇人的伤疤，梦青确是镇定了些，继续道:“这是我得知自己要卖去青楼宁死不从后人贩子气急给我烙上的，一般他们不会让姑娘们身体上出现疤痕，但却会用更狠毒的方法折磨她们。梦春楼的阮妈妈对待我们尚可，但一些冷血的老鸨有时会将不听话的姑娘虐待致死。张画师，你说这些姑娘何罪之有有罪的不应该是卖掉他们和青楼的老鸨吗？”
　　张松延听后沉默不语。
　　梦青看他不言，继续说道:“张画师不肯为青楼女子作画我也可理解。但只想说若不是为了生计，没有哪个女子愿意曲意逢迎以色讨好男人。世人嫌青楼女子肮脏，但我却认为脏的不是她们都身体，而是逼迫他们的那些人的心。张画师，话止于此，其他梦青也不想多说。秦公子也不想逼迫张画师，若张画师不坚持秦公子自不会为难。”
　　张松延听完梦青的话，面色凝重，告辞走了。夏知与秦楠在后面的屋子内将梦青与张松延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夏知过来后，直接握住梦青的手，心疼地说道:“我不该让你自揭伤疤的。”
　　梦青摇头，反而劝夏知:“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我现在恢复自由，身边还有夏梁与我相知，我算是幸运的。”
　　秦楠没想到梦青以自己的伤痛经历来帮他，也是自责不已。梦青也劝慰了他几句，让他不必挂心。若是成功也算是微微报答了秦楠的恩情。
　　第二日一大早，秦家管家过来通报说张松延拜访，见到秦楠兄弟两人之后，先是对前几次的拒绝致歉，之后表示愿意来成衣铺。秦楠也没有问他为何改变主意，只是对他能同意来成衣铺很是欢迎。张松延走后，秦楠和秦佑觉皆松了一口气，解决了成衣铺一大难题。
　　夏梁这边将锦德布庄的裁缝召集起来，教授女工制衣技术。人，物，财三者均已具备，剩下的就是最重要的新衣的设计。成衣铺的装潢下月即可完工，为了能早日开业，夏梁派人通知秦楠明日与裁缝和画师商量制作新衣。
　　第二日，秦楠应约来到锦德布庄。这段时间夏梁和秦楠虽都在忙成衣铺的事，但两人却没有见面。秦楠昨日看到陈木前来报信，才突然发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夏梁。想到上次离去，夏梁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但当时自己听到夏梁总有一日要娶妻生子竟然一丝失落之感，心里有一些恐慌，便也没有管夏梁。回来之后秦楠思虑半天，想必是自己从小亲近之人甚少，也没有好友，夏梁的到来让他生出一些依赖之感也是正常。这么想着，秦楠也坦然了一些。
　　秦楠到时，屋里仅有夏梁一人。夏梁看他，多日不见的思念也顿时烟消云散，看他穿的单薄，便皱眉对他说道:“现已冬月，怎地穿这么少。”说着便去拉他的手，两手相握让秦楠本已平静的心又立刻起了波澜，便想挣脱出来，但夏梁紧拽着不放，说道:“怎么秦兄与我多日未见竟生疏起来了”
　　秦楠摇头，暗暗镇定下来，才说道:“并不是。”夏梁也不逼问他，只是说道:“手这么凉，今日外面有风，为何不穿件披风”
　　“我出来时天气尚好，并未起风，也就没穿。那个....怎么不见其他人是我来早了吗？”
　　夏梁看他有些害羞，便将手放开，秦楠暗自松了一口气，才抬头看他等他说话。夏梁盯着面前的人，想必刚才有些过火，自嘲地笑了笑，才说道:“并不是秦兄早到，而是陈木告诉你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
　　秦楠疑惑道:“夏兄可是有事要与我讲”
　　夏梁点头，转身从桌上的盒子中拿出一个东西，说道:“这是手炉，你向来畏寒，现已入冬我想你用的上便让人买来，送与秦兄。怕今日人多不好想送，就让秦兄早来了片刻。”
　　秦楠接过手炉，果然十分温暖，分量也不重。秦楠有些感动，对夏梁说道:“我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夏兄挂念，这个手炉我很是喜欢，便收下了。”夏梁看他收下礼物十分开心，得意忘形地说道:“秦兄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说到一半发现话有些暧昧，便又说:“秦兄是我的知己好友，互相关心是应该的。秦兄喜欢这手炉就好。”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其他人便陆陆续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