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克星（重生）》笔墨迹象

4、第四章

　　自此都城里便流传季家小姐私入元府的流言，且一传十十传百的人尽皆知。

　　“你再说一遍？”季清灵险些将手里的茶盏都打翻。

　　婢女候在一旁诺诺的应：“回小姐外头都这般传的。”

　　季清灵缓和着气息，眉头微皱起身，出了屋在园内闲逛。

　　这出府一事可是瞒的紧，不至于传的如此迅速才是。

　　此事恐怕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才是。

　　这般过了数日，日头越发毒辣，祖母身体不适，季清灵便随同祖母去了山中道馆，也算是躲避风头，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同元川扯上关系才是。

　　不过良医还未曾寻到，却听闻元川的眼疾已康复，季清灵心下便怀疑这其中不对劲。

　　入秋回都城，正逢宴会盛行，因着家中长辈设宴季清灵便不得不赴约。

　　这庄属都城偏僻一角，季清灵入园方才知此回还有不少都城家眷甚至还有年长刘姨母。

　　“清灵可来了啊。”那方刘姨母走向这方说：“如今大了，总窝在府邸也不妥，祖母年岁已高，你父亲又是大忙人，我总是要为你做主的不是。”

　　这碎碎的念叨全然容不得季清灵回话，倘若不是前一世得知这刘姨母最后变卖姨夫家产逃亡，如今季清灵是如何也看不出刘姨母会藏有如此深的心思。

　　偏生这刘姨母总是笑脸相迎，又是长辈，季清灵便也只得耐心听着。

　　“那位便是刘家独子，世代都是读书人，虽然家底不够殷实，可我想清灵应当不会在意这些，对吧？”

　　额……

　　“清姐姐你来了啊。”自长廊过来的粉衣裙裳的女孩，便是刘姨母的小女儿刘莹儿。

　　好在刘莹儿及时出现，季清灵才得以转过话题，那方刘姨母还不愿放弃游说。

　　直至入席，一干女孩谈笑扯了过去，季清灵饮着茶水松了口气。

　　那刘家独子确实是个读圣贤书的人，只不过酷爱酒，加之又喜赌博荒废学业，这才是他为何久久考不上功名的缘由。

　　这般性子的人，刘姨母能介绍来，想来是没少收好处。

　　季清灵席上一直未曾说话，也不待刘姨母引进那刘家独子，便推脱不适离开这宴会。

　　没成想路上正撞见刘家独子和他母亲正往这方赶来，季清灵忙侧身躲至暗处，便听那刘母碎碎念叨：“儿啊，那季清灵长的可是标致的姑娘，又是季家独女，你若是娶了她，将来那大家子的家产到时可全都是你的。”

　　“母亲您就别念叨，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那一方白衫男子展露不耐烦之意，挥了挥衣袖道：“我好歹也是读书人，难不成就是如此贪财之人？”

　　刘母安抚道：“莫气啊，我就叮嘱几句，你可得让那季家独女对你上心，那姑娘可是不轻易出府的主。”

　　白衫男子点头说：“好嘞，孩儿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那季清灵定然能手到擒来。”

　　季清灵面色平静，望着那两人进了庄园。

　　一方婢女愤愤道：“这两人真是痴心妄想。”

　　“算了，先回府。”

　　“是。”

　　乘轿回府，季清灵并未向祖母提起此事，只是推脱身子不适近些时日不见人。

　　此后数日那刘姨母每逢都派仆人来请，婢女在屏风在汇报。

　　季清灵合上手中的诗集道：“差人给看门仆人说声，下回再有刘姨母的仆人，无论是找我还是去探祖母的口风，一一都拒了出去。”

　　“是。”

　　这般过了一段时日，刘姨母见季家没有半点风声，便也就只得暂且放下此事。

　　逢中秋佳节，正是赏月好时候，都城夜里宴会众多，季府难得团聚一回。

　　夜深时季清灵回园，途径长廊瞥见外头璀璨烟花盛开，便驻足停了下来。

　　“小姐这会夜深风凉，小心感染风寒。”婢女低声提醒。

　　季清灵这才收回神回了屋，当夜下了一场大雨，算是送走夏日余热。

　　天气转凉，祖母精神好转了不少，季清灵随祖母一直学着掌管季府事务，日子便也就忙碌了许多。

　　以至于让季清灵都忘了某人的存在，直到一份帖子送上季府。

　　秦家长姐的邀约让好些时日未曾出府的季清灵出了季府，去了园林，秦罗正同旁人说笑。

　　“听阿罗说，你如今可是个大忙人，想请你可就难着呢。”秦家长姐走近这方叹道：“我过些时日恐怕便没空闲同姐妹们相聚。”

　　算算时日秦家长姐便要同王家公子订婚，季清灵浅笑竟不知要如何应答，只是移开话题道：“姐姐这园子的花开的真好。”

　　“可不是嘛，我请了好些花匠打理。”秦家长姐缓和的应道。

　　两人入了席，席间热闹不少，便也减缓几分愁绪。

　　季清灵独自寻了安静处，帘子轻挂，微风夹杂着花香飘向这方。

　　那方轻声浅笑细碎声响浅浅弥漫，季清灵抿了口茶脑中却在想如此美景，却在三年后的战火中被湮灭。

　　战火并非一人可挡，而且还是季清灵并无官职的女子，人微言轻，恐怕这会说出来只会别人当做得了疯魔之症。

　　思路受阻，不禁叹出了声，却不料帘子忽地被掀开，露出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你？”这不是那前些时日的刘家独子么，怎么会来这？

　　季清灵下意识目光探向四周，婢女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那刘家独子行礼笑道：“季家小姐莫慌，在下那刘姨母介绍的刘家公子。”

　　“刘姨母上回可没有同我说过什么刘家公子。”

　　“这、不可能。”刘家独子微愣，目光打量着季清灵，仍旧不缓不慢地说：“上回宴会季家小姐先行离去，小生心中一直恋慕不已，今日这才冒险前来。”

　　没想这刘家独子倒是不同刘姨母好糊弄，季清灵只得神色严谨道：“就算如此，刘公子该离开才是，私闯后院有碍名声。”

　　刘家独子面色不善，身形紧绷，徒步上前来，惊的季清灵忙出声大喊：“你做什么！”

　　许是这声有些大，这刘家独子一时忙停了下来，季清灵面色还算镇定，可掌心却紧握茶盏，唯恐这人逼近。

　　“季小姐切莫动怒，小生只是太过欣喜，所以失了分寸。”刘家独子理了理衣裳，便欲暗自移近。

　　亭内忽地出现另一人，那刘家独子被按住无法动弹。

　　“真是抱歉，元某来晚了。”元川浅笑的说，目光探向这刘家独子。

　　季清灵缓和心神，见那刘家独子疼得面色苍白，便应道：“无事。”

　　可元川却仍旧不打算松开手，而是更加用力，骨头咔擦地声响在亭内响起，那刘家独子顿时发出惨叫：“饶命啊！”

　　“元公子今日之事不易闹大。”倘若撕破脸皮，还指不定这刘家母子会闹出什么纠纷，倒不如给他一个教训便是了。

　　“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离开这。”元川这才松了手，面色无常的坐在一旁。

　　那刘家独子忙点头，慌张地跑出这亭院，一时亭内又恢复宁静。

　　只是季清灵却未曾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目光探向他的眼，不禁微恼地说：“你骗我。”

　　“季小姐切莫动怒，眼疾因求得一味灵药，便也就痊愈了，”元川坐在一旁，倒了杯茶水饮了口侧头看向这方笑道：

　　“反倒是好些时日未曾见到季小姐，这段时日季小姐可安好？”

　　这不是明知故问？

　　季清灵放下手中茶盏平心静气道：“托元公子的福，还算安好。”

　　元川却笑出了声说：“分明方才还怕的很，怎么每回见到元某却又像是见到仇敌一般谨慎小心？”

　　“是么？”

　　“是啊，听闻季小姐待人宽和，元某难道是哪里得罪季小姐？”元川自袖袍中拿出一褐色药瓶放至石桌上道：“这茶水滚烫，烫伤可疼得紧，季小姐不妨先上药？”

　　季清灵紧了紧掌心，犹豫的伸展开掌心，方才发觉确实是有些许刺痛。

　　没成想这人却已然伸手握住季清灵手腕，甚至都还来不及出声，便见他指尖沾着药膏，轻涂抹在伤处，眉眼间没了往日里的玩笑，反倒很是细心。

　　心中起了些许异样，季清灵试图挣脱，奈何这人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反倒很是认真的说：“别乱动，这烫伤若是不及时处理，破了皮可就不好了。”

　　“男女有……”

　　“我知道。”元川目光同季清灵对视，眸中闪过笑意道：“男女虽有别，可此处又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旁人如何会知？”

　　季清灵侧头避着这目光，微微抿紧唇，如明玉般的面容悄然攀上些许绯红。

　　可这人却不缓不急，耐心十足的很，眼眸中又并无捉弄之意，眉眼间英气逼人，这人与那前世所说的贪官权臣全然不像一人。

　　透过指腹的温热轻触掌心，有些许的痒，季清灵移开目光收敛心神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当然是知季小姐有难，所以专门在此处等候佳人。”

　　这人看着正经，却没想到一开口，便没个正经，先前的感激一下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