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左丘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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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海被软禁在胡府已经有段时日了。这些日子里胡高轩倒也没难为了他，除了不让他出府以外，其余都以上宾之礼相待。不过秋云海知道胡高轩只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自己而已，只要胡高轩想，他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不过即便如此，秋云海也不会就韩柳的死改口。
“秋班主在府上住的可还舒服？”自从秋云海被软禁之后，胡高轩隔三差五就来“关心”他一番。
“那是自然，这几日府上对秋某好吃好喝各种服侍，哪有住的不适这一说。”秋云海自然是知道胡高轩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倒也不去捅破，就静等着看胡高轩什么时候自己戳破。
“住得舒服就好，住得舒服就好。”胡高轩连连点头，没了其他的话。
见他没有要往下说的意思，秋云海也没多嘴问些什么，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直到后来，胡府的一个小厮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状态。
“禀大人，侯爷来了。”
一听是镇远侯来了，胡高轩立刻起身往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跟秋云海道辞，“秋班主在此好生歇息，胡某有贵客需要招待，也就不再逗留了。”
“胡大人请便。”
从秋云海的客房出来之后，胡高轩便跟着小厮来到了正堂。堂前左丘源已等候多时，见胡高轩来了，他从座上起身迎了一迎。
左丘源此人生的俊美，身长八尺，体态修长，五官也都生得恰到好处。只是倘若遮住他那双眼，那必然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儒雅温润，一看就是暖玉般的人儿。然而如此的俊俏郎君偏却生了一双鹰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凛冽，似要将对方看透撕碎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如今他看胡高轩的眼神就让对方心里发怵，即便这胡高轩要算年纪还要比左丘源大上一轮过半，经历过的事也要比左丘源多上不少，可看到左丘源的眼神，他还是心有余悸。
“下官拜见侯爷。”胡高轩弯腰行礼。
左丘源的祖父左琛原是前朝将军，那时的江山并不是姓顾，而是姓袁。当时的皇帝名叫袁泓宝。
袁泓宝生性嗜杀，暴虐无道，他在位期间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时间一长这位暴君的所作所为也引起了朝中不少大臣的不满，但遗憾的当时是并没有人敢对他说些什么。
直到后来，朝中一位姓顾的官员，某天进宫面见袁泓宝，再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块玉玺。从此江山易主，袁氏的统治在袁泓宝这一代做了一个并不完美的收尾。
那位姓顾的官员便是顾云卿的祖父，大盛王朝的第一任皇帝——顾坚。当时顾坚一上任便铲除了不少反对他的朝臣，而左丘源的祖父左琛却被他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左家都在朝中担任重臣，左丘源的一个姐姐甚至还是当今皇上的宠妃。
但是只有左丘源知道，这顾家的天下原本是应该姓左的，而当今皇帝，看似是在重用左家的人，实际上都是明升暗降，他们的权力早就被一点一点的架空了，如今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个“镇远侯”的壳子。皇帝忌惮他们，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就只能是用这种方法想让左家的势力逐渐垮掉，然而左丘源又岂是等闲之辈，他又怎么可能让皇帝把自己按在砧板上任他鱼肉！
左丘源看了胡高轩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胡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侯来找你，为了何事想必你也清楚。你把秋云海给抓到胡府，这实属是愚蠢至极！”左丘源手里的茶杯砸在了桌子上，力道不大，但声音足以让胡高轩惊颤。
胡高轩弯着腰低着头，一点儿都不敢出声，站在那里宛如一个呆呆的木头人。
“罢了罢了，这事儿本侯就当是你爱子心切，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没考虑周全就先下手了。”左丘源摆了摆手，这一动作好歹让胡高轩没有刚才那般惊恐。
“多谢侯爷。”
“谢我作甚，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左丘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似乎是在嘲讽下面站着的胡高轩。
胡高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左丘源接下来的要说的方法，他知道左丘源既然会来就说明他已经有了能帮自己的办法。而他胡高轩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左丘源告诉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没听到胡高轩的答复，左丘源倒也没恼，他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茶小饮了一口然后开口问道：“你可知这次的事情幕后主脑是谁？”
“当今太子顾云卿。”胡高轩认真地说道。
“那你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吗？”左丘源接着问道。
“是为了让下官因为犬子之事慌了手脚，好让他抓到破绽，然后向扳倒刘奇一样，扳倒下官？”胡高轩猜测道，他只知道幕后黑手是顾云卿没错，但是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算你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他顾云卿想要借此机会瓦解我跟你之间的关系，让你我之间生出间隙，到时候没了你这个屏障，他想要除掉我可就简单多了。”左丘源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他垂着眼睛并没有看向面前的胡高轩，但胡高轩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左丘源那边传来的寒意。
“还是侯爷高明，下官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想不到也正常，若不是他安排刑部介入如此的迅速，我也想不到他居然还存了这份心思。他知道，胡之贵一旦入狱，刑部介入之后，你一定无计可施，到时候一定会来找我帮忙。而那个时候，他只要再稍加介入让我无法救出你的儿子，我们两人之间必定会生出间隙，甚至说你还会怨恨于我，到那时他要是想从你这里套取关于我的消息那可就简单多了。”
左丘源说着抬眼看了胡高轩一眼。在那鹰一般犀利的眼神中胡高轩却没有看到半分对自己的猜疑，这让他更觉惶恐。他连忙低下头，胆战心惊地说道：“下官不敢。”
“胡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本侯并没有责怪大人的意思。”左丘源也不是出于什么假意安抚的目的才会说这些话。他深知人之一世，为利所趋，有利则来，无利则往，人之常情，并不用过于苛责，毕竟现在他跟胡高轩之间还有相互利用的价值，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撕破脸。
“关于令公子，本侯已经想出法子能将他安全的送回到胡大人身边。”
“请侯爷赐教。”见左丘源终于说到了搭救自己儿子的方法上，胡高轩不免有些激动。
“令公子杀死的那名名叫韩柳的戏子，本侯查出来他先前同太子有过交易，太子买下了他的命，而且据我所知，那把匕首原本并不是在令公子手上，而是在那名戏子手中，只要能证实那戏子是故意让令公子杀死自己，刑部那边就好说了。既然不是故意杀人，当然这也不能算是错失杀人，那人非要往刀口上撞，自然不能说是旁人的过错。”
“可问题是现在要如何证明是那戏子故意要我儿杀了他，现在死无对证，我们即便是想要证明，也拿不出证据啊！”胡高轩也想过，那戏子是不是早就被人买了命，自己杀了自己，之后再故意嫁祸给胡之贵，但要想证明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
“本侯自然有办法，顾云卿身边那个名叫‘顾阳’的小厮早就被我给买通了，现在人证有了，物证嘛，伪造一个就是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胡高轩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说。”
“为何侯爷一开始的时候就对下官说，捉了那秋云海实属是愚蠢至极，难不成那秋云海还有什么我们动不得的靠山吗？”知道解决方法之后的胡高轩如释重负，也问出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左丘源听罢摇了摇头，“并没有，那秋云海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哪里来的动不得的靠山。”
“那又为何说下官此举过于愚蠢？”胡高轩不明白，既然是一介布衣，那又有何可惧？
“恰恰就是因为他乃一介平民，而且还是毫无过错，只是为了给自家弟子申冤的平民。而你却在令公子误杀了他的弟子之后又‘请’他来了你府上，这不就是相当于昭告天下，若是秋云海突然改口那戏子的死因，就是你胡高轩威逼利诱的结果。反之若那秋云海坚持不改口，救子心切的你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去杀了他来泄自己的私愤？”
听到左丘源这么说，胡高轩想到自己软禁秋云海的这几天，确实有过想要杀了他的念头，如果胡之贵救不出来的话，他肯定是会迁怒于秋云海的。
“你逼迫他改口也好，要了他的命也好普通百姓倒也做不了什么，只会在心里唾弃你，认为你是一个草菅人命的狗官罢了。但你要知道，跟那些平民不同的是，朝中不少大臣都在盯着你，不然刑部也不可能听顾云卿的调遣若你真的杀了秋云海或者逼迫他改口，无论怎样，他们都能找到理由上书弹劾你，甚至还能要了你的命！倒是不仅令公子你救不成，就连你府上上上下下几十口的性命你也保不了。你说你抓秋云海，这难道还不是愚蠢吗？”
听完左丘源的话，胡高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儿就酿成了什么样的祸端。好在他还没有动手，一切也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经过这次，胡高轩倒是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左丘源看事情的目光，他胡高轩即便是再活个二十年都及不上对方半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左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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