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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一场风华雪月 ...

  •   平生第一次抽烟,是琦琦教她的。一支“红塔山”,放到她文弱的唇边,琦琦为她点燃。
      第一次将这样的一个东西叼在嘴里,还没有抽,就有一中苦涩的烟草味道充斥在她的口腔里,脑海里闪烁着,妈妈或者的时候对她的说的话:抽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她的手指,在颤抖,在犹豫。
      “抽吧,谁都有第一回,学会了它,以后你就不寂寞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督促着,抬眼望望,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闪亮着,那是她深爱着的眸子,他不会欺骗自己的。想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自三个月之前为她交过学费,并且给足她生活费后,就到远方打工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孤独吞噬了她,她是那么的害怕寂寞,害怕孤单。
      她想妈妈,躺在妈妈怀里睡觉,在六岁之后,就已经成为奢侈。此刻,她好想。
      于是,她将那支已经点燃的烟,放到唇边猛烈吸了一口。
      “咳咳。”她还不会将烟雾喷出来,滞留在嘴里的烟,辛辣的怪味将她眼睛呛的通红,她猛咳嗽了几声。一双稚嫩的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以平缓她身体剧烈的颤抖。
      “以后慢慢就好了。”一个声音稚嫩的安慰她。
      她想哭,可她没有。实在没有哭的理由。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扑到在琦琦怀里,使劲的将他脖子肋的很紧很紧。

      学会抽烟后的第36天。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
      琦琦在广大的美女和三好学生午睡的时间,对着子墨所在女生宿舍千呼万唤,叫她下楼。
      女生宿舍在二楼,琦琦在楼下大呼小叫的,将她同宿舍的几个已经睡熟的女生吵醒,他们大一声小一声的抱怨,怪她影响大家休息,有一个女生还在她打开宿舍门出去的时候,狠狠的骂了一句恶毒的“该死”。
      她怔了一下,没有还口。径直的奔楼下去了。

      “琦琦。”她穿着花布裙子随着她的走路轻盈的摆动,高高的马尾一荡一荡的。她几步来到琦琦跟前,嘴里呼呼的喘着热气。
      宽大的白色棉T恤衫,罩在他的身上,更加显示出他身材的修长和瘦弱,蓝白色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logo是一面小小的飞扬旗帜,子墨知道,那是李宁牌的。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琦琦一把拉住子墨的手。拉着她就朝着校门外出去了。路上子墨问他去哪里,他不说,只是神秘的说,解千愁,解千愁。

      三十分钟后,到了。是一家酒馆。
      琦琦要了一个包间。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上来之后,琦琦从他的书包里掏出来一个白纸包裹,打开,是一个不大的白色瓷瓶,商标上写着五粮液。他将白纸撕掉,把酒瓶子戳到桌子上。
      “哪里来的?”子墨问。
      “偷我爸的。”琦琦若无其事的回答,顺手拧开了盖子,一股纯纯的酒香铺面而来,琦琦伏在酒瓶口那里,贪婪的,享受的闻闻,
      “还算正典!!”同时他笑着为子墨和自己各自斟上一杯。
      “听说这酒很贵的,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广告。”子墨安静的说。“是你爸爸买的吗?”
      “我爸出不会买呢,都是他的朋友送是,说是朋友,其实就是求他办事的人。我爸爸是专门负责工程计划的批复的,所以,但凡是想找工程做的,都来找我爸。”
      “你偷了他的酒,他发现了怎么办?”子墨不无担忧的说。
      “不会的,我家里的酒全放在仓库里,就是我爸爸都不知道到底偷多少,别说我拿一瓶,就是搬一箱子,也不见少!”

      “奥。”那样的家境是她所没有的,那样的有权利的爸爸也是她没有的,一股莫名的自卑笼罩过来,她暗自的低下头,望着白色的精致的台布。
      “子墨,来,我教你喝酒。”琦琦将子墨脸前的酒杯端起来交到子墨的手里,自己也端起来酒杯。
      “你看我。”琦琦首先做一个示范,他扬起脖子将杯子里的酒喝个干干净净。
      子墨端着酒杯,怯懦着:“我怕辣。”
      他放下酒杯,拍拍她的肩膀,说着要领:“别用舌头尖去舔它,一气儿就倒到喉咙里,用你的舌头的根部去感受,即使打了酒嗝也是香的嘞!!”他说到兴奋时,眼睛炯炯放光。

      对面清澈的眸子,最后融化在子墨清澈的酒杯里的液体里,她静静的看着,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也喝了个干净。
      火辣辣的感觉,顿时燃烧了她的喉咙,全身的血管猛的一张,她几乎晕眩。
      “好辣!!”她张着嘴,探着舌头,以散去多余的辣味。

      “快吃菜。”琦琦急忙帮她夹了一个虾仁送进嘴里。

      子墨大口的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样子蛮可爱。

      “怎么样?”琦琦问道。
      “确实不错。”子墨安静的笑了笑,自己主动夹一口青菜送到嘴里。

      “那咱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满上满上!!”琦琦热情的为她倒酒,她微笑着接受。

      第十杯酒,琦琦问,子墨,你还寂寞吗?
      子墨说:不。
      第十二杯酒,琦琦对她说:我喜欢你,知道不?
      子墨红着脸安静点点头,遽尔将光洁的脸扬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琦琦,满是大大的问号。
      “我喜欢你安静,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们太闹了!!
      咯一下,一个酒嗝打上来,琦琦闭嘴压一下,对着子墨举起酒杯。
      “你喜欢我不?”他问。
      “嗯,嗯。”子墨点头,将手边的酒杯也举起来,和琦琦手里的酒杯来了一个清脆的撞击。

      第十四杯酒,琦琦红着眼睛要吃她的咪咪,她应允了。在撩开她胸衣的瞬间,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异性身体的火焰,那样的贪婪,那样的不顾一切。
      琦琦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个字:爱。

      之后,他俩你一杯,我一杯的,一直喝到两个人都开始晕眩,喝到摇摇晃晃的踩着棉花般柔软的水泥路走回学校。

      半途中,被班主任看到,她是一个戴着黑边眼睛的中年知识分子,在她知道子墨抽烟后,多次劝解无效,这次,她看到子墨红着脸摇晃着回来,脸上竟然是出奇的平静,她对着子墨绯红的脸,无望的笑了笑,说了两个字:没治。
      酒劲还没有完全的过去,班主任的话如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将她的全身浇透。她知道自己在她的眼睛里已经是一个坏孩子,坏学生了,无可救药的坏。
      一种隐匿的悲伤袭过来,她一阵寒冷,从头顶凉到脚心。失落,孤寂,茫然,和自弃,夹杂着对于亲情的渴望,一骨脑的混杂成巨大的漩涡朝着她涌过来,她瞬间被吞噬和同化,想挣扎,想呼喊,却是没有力气也没有声音。
      脚底一软,她一个趔趄倒下去。

      等待的□□和地面的撞击,却迟迟没有来到,转眼一看,是一只稚嫩修长的胳臂将她要倒下的身体搀住。
      一双灵犀的,亲切的瞳仁散着安慰的光芒。
      “琦琦!!”她低低的呼唤。
      将她歪歪斜斜的身体弄正,琦琦蔑视一眼班主任园区的背影,对子墨说:“崩理她!!她就会摧残祖国的花朵!!我们走!!”

      然后,琦琦扶着子墨走出了刚刚走进来的学校的大门。
      那一个下午,他们一只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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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生,差生。那两个字已经深深在印刻在子墨和琦琦的血液里,不过可以庆幸的是,他们完全的因为这两个字不必再去听课,不必再去碰那那些讨厌的书本了。
      老师们管他们两个叫自暴自弃,或者是破罐子破摔之类的,但是琦琦和子墨没什么感觉,子墨几乎天天和琦琦呆在一起,白天在饭馆里喝酒,抽烟,琦琦叫子墨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他家的酒尝个遍,这是一件以前他自己连想都不干想的事情,因为他家里的仓库实在是空前的大。
      子墨爱吃酸菜鱼,在吃饭的时候,那是琦琦一定会点的菜,他总是两只手将酸菜鱼的汤盆端到离她的手最近的地方,笑呵呵的看她狼吞虎咽的吃。
      子墨的酒量越来越大,喝到一定时候,就连琦琦也不是她的对手。
      琦琦也不劝阻,他知道子墨只是将无尽的寂寞和哀伤融化在清澈而纯洁的酒精里。
      他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给她夹菜,子墨也很少说话,心里难受的时候,和不难受的时候都找琦琦喝酒。结账从来都是琦琦的事情,谁叫他家里有钱呢,这叫能者多劳。

      这样的日子一天接一天的过着。
      很快的,就到了深秋的日暮,夕阳如血。
      漫天的黄页卷着残余的小树枝飘落下来,落在视野里满是一片荒芜。

      这一天九月初七,琦琦和子墨手牵着手。子墨还是那样安静的和他并排走在街心的公园里。

      今天去哪里?她安静的问。因为今天很不一样,今天是她的生日。
      你说。琦琦善解人意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低下头。

      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好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嘛,要浪漫一点的。温馨一点的。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家很浪漫的餐厅。
      两朵跳跃红色火焰的蜡烛,烛火摇曳,子墨安静而青春的脸更加可爱和迷人了。
      琦琦点了子墨爱吃的酸菜鱼,鱼上来时候,琦琦照例将它端到离她很进的地方。
      子墨情绪很激动,这是她的十七岁的生日。已经好多年没有过生日了,爸爸忙于生计,不可能为她一个小小的生日从远在千里之外的打工地回来。再说,没有亲人的生日本来就不重要,她都已经习惯,若不是琦琦提醒,她还真的要忘掉自己的生日了。

      一杯,一杯。悦耳的玻璃器皿撞击的声音。

      子墨开始流泪,大约是因为伤怀或者感动之类。

      喝够了,就是许愿,吹蛋糕上的蜡烛。总之在琦琦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尽量不让子墨有任何的生日缺憾。

      ……
      两个人都迷醉了。子墨全身燥热,她脱去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枫叶红的毛衫。V字领子,开的很低,□□荡漾,抬起头时,她瞥见琦琦眼睛里的火焰,燃烧的是那样的浓烈,殷切而奔放。

      出了餐厅,琦琦拉着她到宾馆开了一间房。

      那一夜,她将妈妈临死时给她的玉观音送给他,因为她觉得他就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那一夜,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半夜起身,看着床单上殷殷的鲜血,她害怕的哭了。
      愣愣的坐在床上的少年,显然也是第一次干这事,他手足无措的说:
      “别怕。子墨,我会负责的,大不了休学结婚。”
      结婚?!——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和同样大的男孩子,是多么陌生和遥远的字眼。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何等的真诚,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懵懂的感情,谁能为未来做一个见证呢……
      子墨赤裸着上身,只是感受到空前的寂寞,空前的无依无靠。夜凉一层一层的袭来,凌乱的发丝披散到肩膀上,光滑细腻的身躯在白色床单上半坐着,神情呆滞黯然,俨然一副白色的雕像。

      再后来,他们理所应当的热恋了一阵子,用两腔年轻人的热血,用两个尚未成熟的身躯来呵护一个遥远的,不可及的允诺。
      她们彼此都认为对方是真诚的,时不时的开一间房,偷偷的疯狂的做一夜的爱。青涩的身体和青色的感情一样,大胆而热烈。实在没有钱的时候,他们就在夜晚来到郊外的青青的草地上,下面铺开一张草席,然后在那里驰骋一夜。彼此的身体和内心,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时是饱满的,幸福的。
      子墨的脸上,开始显示出一种成熟般的圆润的美。身上的皮肤绷的更加的紧了,走起路来,后臀左右的摇摆,羡慕的男生都开始流口水了。但是她只对琦琦一个人开放她的身体和灵魂,她只爱他一个人——如果那也算□□的话。
      再后来,他们就偷偷的买避孕的药物,但是,没有经验的子墨吃错了时间,他们还是过早迎接来了爱情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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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经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她心急如焚。
      琦琦也慌了神,毕竟十七岁,在看了她无措的流了一夜眼泪之后,第二天,琦琦对妈妈讲述了事情的原委,他说要娶她,口气坚决。
      再后来,琦琦妈妈公然找到学校,在她的课堂上,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说她是狐狸精,小娼妇之类。这种词,凡是看过电视剧里的都知道,一个女人妨碍了另外的一个女人,总是会被称作狐狸精。就像她现在。
      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对她投来了一样的眼光,嘴唇张成大大的圆圈,纷纷低声私语。
      她没有还击,无助的泪水潸然而落。
      再后来,她和琦琦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全校师生的耳朵;自己的英勇事迹还被学校捅到了父亲那里,在外打工的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学校,二话不说,一巴掌扇抡过来,她趔趄在地,接着劈头盖脸一顿暴打,硕大的、年迈的拳头雨点一样的落下来,她只是咬着牙承受着,一声不吭,最后,薄薄的嘴唇咬出了血,身上也落下了青青紫紫的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那一场风华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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