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味的他》鲂鲔

14、人生若如初相见

　　季菁该说什么呢:我喜欢他，从开始到现在。你来到海城多少日子，我就喜欢了你多少日子。
　　整个高中，你就是我所有的目光所指，荒芜白纸上渲染的颜色。
　　在操场上消食会想到你 ，喝浓郁的奶茶会想到你，下雨想到你，连看到一件白衬衫也会想到你……那时候，你的身边有你的女朋友，而我是那个只会抽烟打架喝酒的女孩。那时候，我不敢上前 ，也无法上前。因为你的心太小了，小得只装下了那个叫江歆一的人。
　　记忆如潮水袭来。如此美丽。如此疼痛。
　　你有没有试过喜欢这样一个人。你知道他喜欢在早晨的图书馆读英语，喜欢穿白衬衫，喜欢日出，喜欢走在清静的小道边。
　　你知道他不喜欢吃蛋清，不喜欢吃甜食，不喜欢打架斗殴，不喜欢人群喧闹的地方。
　　你知道他的一切，甚至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谁 ，被他捧在手心的她是谁。
　　可是，他却不知道你。
　　他是那么的冷淡，好像全世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你知道在节日的时候他亲吻了一个女孩，你知道他有一个装在心里的人儿。
　　你知道每天如蚯蚓般生活的你在黑暗中蠕动，你知道你可能不配得到他的目光。
　　正因为你知道，所以你无法上前，只能静默。

　　每一日，你都把他的名字写到占满纸，他的名字已经刻到了骨子，融入了血液，随着血液奔涌到心室壁上，生根开花。

　　那一日，她是要告白的。
　　那一日是她的生日。
　　那一日的天台。
　　那一日郁年和江歆一正在吵架。
　　濒临分手的一次吵架。
　　她第一次看见那么高傲的他湿了眼眶。
　　她看见那个漂亮的江歆一甩了她喜欢到骨子里的男孩。
　　于是她苦笑着向她的男孩告白。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如此狼狈。
　　于是，二零零一年七月九日六点三十七分，她拿着手里散着清香的情书，说：
　　“你好哇，郁年。”
　　“我是季菁。”
　　“我喜欢你，郁年!”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你是往日的情书

　　是日落的余情未了

　　是路人脚下不停 生长的风

　　也是我喜欢的人

　　我北上看到的冰川是你

　　我南下追寻的极光是你

　　我西去流浪的经幡是你

　　我东来皈依的梵经是你。

　　没遇见你以前，我随遇而安，遇见你之后，我以你为安！郁年，和我在一起。”
　　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没有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敢，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卑微的。
　　季菁记得那天晚霞万里，风吹着她的头发。
　　好像一切都刻在了她的脑海里，风呼啸而过。
　　那之后，白衬衫男孩拥她入怀。
　　或许是他和江歆一赌气，或许是他分手的气愤。
　　然而那一切对季菁来说都不重要了。
　　二零零一年七月九日六点三十九分
　　她第一次感到了甜蜜。
　　二零零一年八月九日六点三十九分
　　她和他走在了一起。
　　二零零一年十月九日六点三十七分
　　她和他看了一场电影。
　　太多太多了。
　　可又太少太少了。
　　她很贪婪，贪婪到想把他一个人收藏。
　　人生若如初相见，她宁愿永远停在那一刻，好好把他记住，好好把他铭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