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54、一夫二妻（修改）

　　居无忧看不见只能被唐剑拖着走，她回头对封无缺道，“阿缺你先去找师兄他们，我怕他们有什么事，我和越麟在风剑山庄还有些事要处理。待此间事了，我就去找你们！”
　　封无缺下了声好，皱着眉看居无忧踉跄被拉走。
　　居无忧一路勉强跟上唐剑的步伐回到了风剑山庄。
　　唐水烟的闺房，婢女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大夫在床前忙着施针止血，唐庄主沉重立于一旁。而南越麟的手被唐水烟紧紧拽着，他只能坐在床边温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唐水烟，“水烟，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都不去。你快些躺好让大夫缝合伤口。”
　　那手里沾了血有些湿、滑，唐水烟握不住他的手，以为是南越麟在挣脱要离开，哪肯听他的话安静下来，“不，你骗我，你就是要离开我！”
　　她眼角看见居无忧迈进了屋里，更加激动起来，“你看，她来带你走了！不，我不让你走！”她猛地起身扑到南越麟身上，双手死死地攀着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
　　大夫在一旁直跳脚，“怎么能起来呢，快让她躺下！”南越麟扯了扯，奈何她力气太大没能把她扯离自己怀抱，他只好劈向唐水烟的后颈把她打昏后，扶她躺下来。
　　唐剑赶紧扯着居无忧近前，推着她坐在床边，“你赶紧给水烟看看！”
　　居无忧被推得东倒西歪，然体谅到唐剑对唐水烟的一片关切之情，只能忍了气端坐起身，她摸到了唐水烟的手探了下脉搏后，继续摸索寻着她心口的伤处。待感觉到手下一下湿粘，居无忧拉扯开唐水烟的衣襟露出伤处，朝床边伸手道了声，“银针！”
　　原先那大夫因男女大防，不敢在唐水烟胸口伤处扎针，因此血止得非常慢。他看见居无忧拉开唐水烟的衣裳，忙转身避嫌，闻得居无忧伸出手向他讨要银针，忙把银针从药箱里拿出全部交给了她。
　　居无忧接过银针袋，铺展在床边，取出银针，银光一闪瞬间就扎了好几针，她接着又洒了些伤药。那伤药一洒上，唐水烟心口处的鲜血不再涌出，而那药又有些麻醉作用，唐水烟于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见状，南越麟并风剑山庄几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你先出去吧！”唐庄主挥手令那大夫退下，他瞧着自家女儿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模样，不由得叹道，“果真是冤孽啊，风剑山庄前几代先人因降神剑疯魔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们这些后代子孙多少受了些影响，骨子里有些易疯易怒的性子。烟儿如此偏执，想来也是有此缘故。”
　　他看向南越麟和居无忧，“你们与烟儿三人之间的事是该做个决断了！”他对南越麟沉声说道，“你在烟儿垂死之际，发誓她故去后不再娶任何人，只如今她还活着只怕那誓言要作废了。你毁了烟儿清白又曾亲口答应了要娶她，这门婚事容不得你拒绝。至于居姑娘……”
　　唐庄主看向孱弱的居无忧叹了口气，“你虽然搅乱了烟儿的姻缘，但你也失身于越麟且又救了烟儿性命，我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你与烟儿可一起嫁与越麟，两人不分大小，一同为妻！”
　　“什么！”在场几个小辈均被唐庄主的话惊住了，唐剑更是皱眉道，“只怕水烟不会乐意的。”
　　唐水烟为区区男女之情要死要活的，唐庄主恨铁不成钢，此时有些生气道，“她不愿意又能怎样，世间之事岂能尽如她意！”
　　南越麟和居无忧二人都沉眉不语，唐庄主见状说道，“你二人好好考虑，趁早让一切尘埃落定，免得水烟伤好了又要死要活的折腾！”说罢，拂袖而去，剩下几个小辈面面相觑。
　　林世英出声打破这一尴尬氛围，“这好像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居无忧摩挲着手心的盲杖，低头不语，就算发生了那事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南越麟。唐庄主提出那个法子，她一时有些茫然，然后慢慢地从密闭的心房渗出一丝丝喜悦，那喜悦甜得她心跳都有些加速了。
　　“两全其美…..”南越麟有些不知所措的重复着，他看看低头不语的居无忧，又转头看那躺在床上昏迷的唐水烟，脑子里混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这到底是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居无忧敏感察觉那话里只有茫然根本无一丝喜悦，一盆冷水瞬间泼在了她有些雀跃的心上。
　　他一夫娶二女根本不高兴，这不高兴的源头会不会是多了自己这第三人掺和进他们之间？居无忧胡思乱想起来。脑子里又忆及昨夜唐水烟在林子里炫耀南越麟亲口承诺一定会风光大娶她之事，其实昨晚南越麟的摄魂术已经破解了，然而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还是答应了要娶唐水烟，证明当时他至少是心甘情愿的。
　　居无忧完全忘了南越麟曾说过唐水烟以死相逼的事，只觉得如今这桩三人的婚事他心不甘情不愿，定是因为中间多了自己之故。思及此时，居无忧心里再无半点甜蜜，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苦涩。她眼睛酸得差点要落下泪来，好在闭着的眼皮挡住了那泪水，没让它现于人前。
　　她浑身发冷，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便慌忙丢下一句，“我有些不舒服，要回房休息了。”然后拄着盲杖深一脚浅一脚急急离开了。
　　南越麟瞧着她狼狈离去的背影，下意识要追上去扶她回房，然而一想到唐庄主的话便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他不知道如今该怎么面对居无忧，与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有了肌肤之亲，如今还要娶她，南越麟面上火辣辣地羞臊得很，心里也乱成一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如今的局面。
　　正当此时，风剑山庄的管家来禀唐剑，说是那铁大风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南越麟在一旁闻言，想起了铁大风是那女魔头的同伙，如今他的身份暴漏了，山岳派崔一霸的身份也暴露了，就只剩下那女魔头不知是何方人士。
　　南越麟思虑着唐剑他们还不知道铁大风的真面目，便开口道，“唐剑，我有一事要说，其实那铁大风与魔教中人有勾结……”
　　不待南越麟说完，唐剑和林世英均都惊呼起来，“什么？！”
　　南越麟迎着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道，“昨夜我们长天门曾与天外教一伙人交过手，我洒了追踪粉在他们身上，如今铁大风身上那淡淡的追踪粉味道便是铁证，他毋庸置疑与魔教有所瓜葛。”
　　南越麟想了想没有把山岳派崔一霸的底细吐露出来，一则没有拿住崔一霸，口说无凭；二则崔一霸的身份是居无忧凭借顺风耳偷听到的，说出来恐怕要把居无忧不同于常人之处暴露于人前，到时牵扯下去甚至会把她身怀碧佛手的秘密扒出来，所以南越麟此时没有把崔一霸的底细说出来，只等着亲自抓了他再说。
　　“岂有此理！那铁大风虽名声不佳，但好歹是堂堂东山派掌门，没想到他一名门正道居然会跟魔教勾结，简直是武林败类！”唐剑没有怀疑南越麟的话，十分的义愤填膺。
　　“他还有两个同伙，我大师兄他们去追了，如今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还未捉到他们。正好铁大风落在了我们手里，不如去拷问一下他，看他那两个同伙是何方人士！”南越麟正色提议道。
　　“越麟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把那些与魔教勾结的武林败类全部挖出来，让他们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说着，唐剑气汹汹带了南越麟和林世英去往关押铁大风的柴房。
　　那铁大风的脊骨还有居无忧刺进去的银针，身子还动弹不得，又被南越麟一掌打得五脏六腑俱损，如一滩软泥般靠在柴房里撕心裂地咳嗽着。
　　柴房的门此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他抬头便见唐剑与南越麟林世英三人面色不善地出现在了他面前，铁大风清咳道，“少庄主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风剑山庄的人呢，我好歹是堂堂东山派的掌门，你们风剑山庄怎能趁我昏迷暗下狠手让我受此严重内伤，还把我这样私自关押起来呢？”
　　唐剑看着铁大风，冷笑道，“铁掌门做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你这是罪有应得！”
　　铁大风身子动弹不得，贼眼却灵活地咕噜转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莫不是唐大小姐说了什么？那都是误会，昨晚夜色昏暗我没有认出大小姐，一时失了礼数，实在是对不住了。再说了，大小姐的一根毫毛我可没有碰过，少庄主您大人有大量还是放了我吧。”
　　“住口！你那脏嘴不配提水烟！”唐剑怒声喝了一句，他想到唐水烟的清白差点被这恶棍给玷污了，只觉得火冒三丈。
　　铁大风瘪了瘪嘴，没有再提唐水烟，虚软倚靠在墙角，嬉皮笑脸道，“好，不提。那少庄主你看我现在动弹不得，能不能大发慈悲把我背上被一个瞎眼女人刺进的银针取出来，我自己离开风剑山庄。如此你们趁我昏迷暗算与我的帐，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南越麟猜到铁大风背上的银针可能是居无忧刺进去的，思及若不是她有能力自保只怕清白就要毁于这恶徒手里，便怒火中烧。然再想到居无忧的清白最后是毁在了自己手里，心里的火消逝，反而转移到了他的俊美面庞上，他的脸羞赫地烧得一片火红。
　　然此时此刻不是细究他与居无忧之间的事的时候，南越麟努力压下纷乱思绪，朝铁大风开口道，“你方才口中所说的瞎眼女人是我的师妹，而你身上的内伤是派我所赐。至于为何伤你，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如此，你说我会答应把你背上的银针取出来吗？”
　　铁大风闻言，苦笑一声，“我这辈子玩弄了无数女人，没想最后会因为一个瞎眼女人阴沟里翻船。”他叹了下气后，对着南越麟道，“就算我伤了你师妹，可你们师兄妹两也已经在我身上连本带利讨回去了，为何还关押着我？”
　　唐剑从南越麟那里知道铁大风与魔教勾结后，便等着揭穿铁大风的真面目，此时正色喝道，“你别装了，你的底细我们已经知道了，堂堂正道居然跟魔教中人勾结，真是可耻！”
　　铁大风闻言面色遽变，接着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很快嬉皮笑脸起来，“少庄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无凭无据的可不乱冤枉人啊！”
　　闻言，南越麟慢慢走近他，与他对峙，“昨夜我长天门几个师兄弟遭到了三个身穿夜行衣的魔教中人的伏击，好在那三个贼人不敌一路溃逃了，而我在他们身上洒下了追踪粉。铁掌门可能跟我解释解释，你为何一身夜行衣装扮，身上还沾着追踪粉的味道？”
　　随着南越麟一字一句的吐出，铁大风的脸色越发难看，再也强装不出嬉皮笑脸，他僵硬看着停在他面前的南越麟，不发一言。
　　铁大风狭长的三角眼里有慌张有惊疑，南越麟见他已经慌张，趁热打铁接着开口，“你若能弃暗投明，把所知道的说出来，念在你坦白从宽的份上，我会替你向唐庄主等武林正道美言几句，让他们对你宽厚处理。”南越麟的目的是让铁大风把那女魔头的身份说出来，因此殷切劝说着。
　　铁大风听着南越麟的话，心神难宁地来回打量着屋内几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慢慢地镇定下来，直直与南越麟对视，“抓贼拿脏，你若说我与魔教勾结，那把魔教的人叫出来与我对峙，看我是不是真的与他们有所勾结！至于我身上的夜行衣，老子我就喜欢这样穿不行吗？”
　　铁大风抵死耍赖不承认，他这是笃定他的同伙没有被抓住了。南越麟没有想到铁大风那么狡诈，玉面上的笑收敛了，他深邃俊眸射出凌厉刀锋刺向铁大风，“追踪粉我是洒在魔教贼人身上的，铁掌门对自己身上所沾的我长天门的追踪粉作何解释？”
　　铁大风贼眼一转，张口就道，“想必我昨夜途经你们与魔教贼人打斗之地，一时不注意沾上了也未可知。”
　　张口便信口雌黄，该死的老狐狸！南越麟暗暗愤恨着。果然这点证据还是没能把铁大风钉死，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如今看来是天方缪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