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孵蛋了吗》有胡

28、故地重游

　　时隔不久虞先又一次来到祖宅。

　　跟着一起提东西过来的虞娜走得踉踉跄跄：“怎么回事，你们昨晚床榻了就想起来来祖宅拜一拜，怎么着，现在的祖先还要管这种事情啦？”

　　也一样是大包小包的虞先深深叹了口气。

　　这还不是因为昨晚那张藏宝图令他十分在意。

　　虞娜又唠叨：“哎，你要来祖宅，怎么不带那个龙神过来，嘿嘿，搞不好你们重温旧梦，再生个蛋蛋。”

　　“你别胡说了。”

　　虞先又叹了口气。

　　这要从早上说起——

　　昨晚那一声巨响之后，没办法只能到主卧去将就一晚上了。

　　床上也只剩下了一床被子。

　　入睡前，虞先还假模假样把被子平铺开来与龙神共享，哪里知道醒过来的时候，他自己霸占了被子，把被子卷成长筒，龙神也就一只手享受到了被子。那只手被虞先紧紧抱在怀中，枕着睡了半天。

　　虞先迷迷糊糊间还嫌弃这手臂不够柔软，恍惚以为自己是抱着长大了的蛋蛋。

　　等他被从地上跳跃起来的蛋蛋给砸醒的时候，虞先才发现自己卷着被子，抱着龙神的手臂，整个身子还陷在人家怀中。

　　虞先看着对方的赤红双瞳，脸颊染红，忍不住吞了口水，也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

　　要不是周峰的大嗓门，他们两估计能互相看到天长地久。

　　此刻，窘迫到了极点。

　　趁着周峰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他把之前虞娜寄过来的那些笔记本收拾出来，恭敬地请龙神在家翻译。递文件的时候，他弯着腰端着姿态那是毕恭毕敬的，心里头的想法却像是毛线一样缠了一团又一团，他也不敢正眼看对方，眼睛死死盯着文件，也就最后才偷偷瞄了一眼，又跟着龙神碰了一个凑巧，十分尴尬。

　　胆小鬼的他又溜了出来，拉着苦逼的周峰把蛋蛋托给它，还额外交代周峰要看好。

　　出来就碰见了虞娜，就一同去采买了一些祭拜所需的物品和供品。两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直奔祖宅去。

　　今天算是个稀松平常的日子，也不是什么节日，再加上最近也没有什么嫁娶，祖宅是一点热闹的气氛也没有。再加上今天的天气热的厉害，小朋友都不爱出来，更显得祖宅空荡荡。

　　虞先把上供的零食摆好，点香祷告，他打算跟着各位祖宗们报备一下，投掷筊杯后得到祖宗门允许再往祖宅里翻一翻。看看那张藏宝图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这边还在上香祷告，那边虞娜就碰见了同学，跟他报备一下就挽着同学的手快快乐乐逛街去。

　　虞先看着余烟袅袅的细香，又看了一眼熟悉的祖宅大厅，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了。

　　小时候一说要来祖宅，每个小孩子都能快乐得飞起，不但可以吃到各式各样的零食，还能和一堆小朋友穿梭在祖宅间，打打闹闹玩玩捉迷藏，好快活的。而换了现在的虞先，看祖宅就跟着罩了雾似的，白茫茫的看不清楚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

　　等等，雾？！

　　虞先回过神来，警觉到这祖宅的大厅开始迷雾四起，从深红色的地砖上冒出一缕又一缕的烟，轻飘飘的烟一层又一层叠在一起，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不约而同地往天空涌动，薄雾变成了厚雾，像是一块厚厚的纱巾遮住了虞先的眼睛，四周的雾蒙蒙的，他开始看不清。

　　虞先吓得口齿不清：“这，这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祖宗显灵了吧。”

　　虞先小心翼翼探出一只脚，凭着记忆手摸着厅堂里的立柱、桌子，踱步往前走，脚落到坚硬厚实的地砖上，他才稍稍安下心思，壮着胆子又伸手去探了下地砖，地砖除了有点凉外并没有发现异处，也没有什么管道之类的，这烟好像就是凭空出现。

　　他靠着立柱缓缓起身，雾气里渐渐显露出一个身影。

　　虞先紧紧挨着身后的柱子，手紧握蜷成拳头，以微小的幅度偏了一下头，旁边是深不可测的雾海。他咬咬牙，悄悄探出步伐，打算凭借对祖宅的熟悉摸黑跑出去。

　　那身影侧过身子，一声轻笑，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别走啊虞先，欢迎来到我的异界空间。”

　　随着对方声音的落下，一张熟悉的脸也跟着露出来了。

　　虞先却吓得倒退几步，躲在柱子后头，哆哆嗦嗦问：“你你你，是祖还是魏医生？”

　　祖摸着下巴：“要是我们家小朋友，你还能活生生跟着我说话？”

　　虞先常常舒了一口气，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放下，虽然不知道祖的来意，但总胜过那个会吐丝的魏医生。他有一种没有由来的自信，也许是之前对方帮他找蛋蛋时释放出的善意，虞先总觉得对方应该是好人阵营里的一员。

　　虞先想了又想，从柱子后走了出来，询问道：“那你是来旅游的吗？”

　　这虞家村不前不后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没有绝佳景色，也从未出过什么名人名事，虞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点会吸引到这些非人类的到来。

　　祖伸出手，他的手心里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虞家村”三字。虞先惊疑不定，祖的嘴角噙着一丝丝笑意：“喏，大冰不是让你帮忙找的族人，你找到了吗？”

　　虞先摇了摇头。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唱着歌把那条美人鱼送走了吧。其实，事后他一个人也偷偷想了又想，那条美人鱼究竟去了哪里。但这事一细想，就显得他也像是个非人类了。他像一个鸵鸟一个，用沙子把自己埋了起来，不能想不能想。

　　祖收回手，背着身子，用颇为怀念的眼神扫视了一圈祖宅。

　　“找不到也没事，反正我也算是故地重游一回了。啊，真是怀念。”

　　“你还来过虞家村？”

　　“当然。”祖又伸出手，指着祖宅大厅上留下的牌位。“你看这上头，好几个人我都认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跟我有过一段过往情缘呢，啧啧，时间过得就是快。”

　　虞先看了看牌位上年代不同的祖先们，又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相貌年轻且英俊的祖，抿了抿唇，“你的小朋友难道不是魏医生吗？”

　　祖冲着虞先抛了个媚眼：“呀，余生漫漫，感情这种事情说不好的，得试过才知道嘛。”

　　虞先选择闭嘴。

　　那祖又哀怨地念道：“说起来，好多年前，你们村还有一个不愿意和我试一试的。”

　　它接着自顾自往下说去，也不管虞先爱不爱听。

　　“那时候我离大海很远，又受了伤，维持不住人身，变成了条漂亮的小金鱼。嘿，然后被你们村那个最漂亮的小伙子捡到了，他把我带回家细心照顾。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捡到我的那天，他那俊俏的模样，还有他动听的歌声。啧，就是可惜，他拒绝了我的报恩。不然我们两真是绝配了。”

　　虞先心想，谁要接受一条金鱼的报恩。

　　“没办法，我只能把报恩的内容改成了给你们虞家村送点钱。”祖忽然狡黠一笑。“不过嘛，要以“娶新娘”名义，哦，对你们来说，那叫献龙王。”

　　不会，这就是献龙王的来历吧？！

　　虞先还想追问，就听到一道道声音跟回声一样，从四面八方钻进来，那是周峰焦躁的声音，他喊着：“虞先不好啦，你的蛋蛋突然不见了，虞先你在哪里？”

　　虞先听得不明不白，怎么又突然不见了，这声音喊得虞先也跟着焦躁不已了，他还处在祖的异度空间，不然他早就跑出去揪着周峰问情况。现下也只能用恳求的眼光看向祖。

　　祖微微一笑，手一挥，迷雾散去，他也跟着消失了。

　　虞先发现他此刻站在了祖宅后院的温泉池边，不知何时从厅堂里走了出来。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要先去找蛋蛋。虞先这么想着，当即转身就要拔腿走人，他身后的场景却叫他大吃一惊。

　　他眼睁睁看着周峰口中消失的蛋蛋被一群老鼠给背着。

　　这画面似曾相识，有点像是之前从垃圾桶里翻出蛋蛋并举着它跑路的那群老鼠。只是这群老鼠的个头更大，也更凶狠一些。这些老鼠一只挨着一只，推搡这往前走，队伍特别长，蛋蛋被托在中间，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颠一颠的。

　　虞先一时都看傻了。

　　那排头的老鼠带着队伍往温泉池里走去，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噗噗往温泉池里跳，眼见着蛋蛋也要被他们背下温泉池。

　　虞先想也不想，伸手就想抓住蛋蛋。

　　一个打滑，反而被涌上的老鼠拖着往温泉池里走。这群老鼠的力量异常大，虞先既摆脱不开，也起不来身子。

　　这温泉池，他早些年也来过的，明明没有那么深。可此刻像是无垠的大海，望不到边界，看不到深处。老鼠们拖着虞先和蛋蛋往深处走了好久，虞先慌得不行，开始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水流刺激之下，下意识闭起了眼睛。

　　闭眼前，他看到了好多莫名的生物朝他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