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巷（ＧＬ）》林瑶

6、一股烟灰缸的味儿

　　几个月之后的一天萧悦小心翼翼问林瑶，周末有没有空。林瑶刚一挑眉她就连忙解释，别误会别误会，我绝对不是在打你主意，只是我的朋友们对我的新室友很好奇，想见见你。

　　林瑶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然而到了周末却不得不失约，因为临时接到命令要出差。

　　萧悦不用说很有些失望，难得在午夜之前回了家，而且更难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进了门却发现客厅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只礼品盒，上面的卡片写着“抱歉我临时失约，抱歉我只买得起二手货，不管怎样，祝你生日快乐！”

　　打开礼品盒，里面是萧悦一直心念着的一款专业相机，虽说是二手货，看起来却比崭新的差不了几分。

　　这时候萧悦才知道自己那天醉酒时其实说了很多话。比如她真正的生日跟身份证上差很远，比如她真正的兴趣跟现在的职业差很远。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萧悦都没再提自己朋友要见林瑶的事。其实她那天只是既不想独自过生日，又不愿意和平常一样在大帮人乱糟糟的聚会中度过，希望能和一个感觉舒服没有压力的人呆在一块儿而已。

　　自从萧悦有了相机，林瑶就成了她的御用模特，大半是偷拍。从开始被闪光灯吓得一惊一乍到渐渐进化得处变不惊，林瑶不止由此养成了山崩于前不变色的镇定，还练出了极好的镜头感。

　　拍到林瑶最漂亮的盛装打扮一组照片当夜，萧悦就和她接吻了。

　　确切地说，是半醉的林瑶强吻了萧悦，在出席了一场婚宴回来之后：“我现在知道你上回为什么要喝醉酒了。可是你比我强，你失恋还可以怪那个女人爱钱，我连这个自我安慰的理由都没有。”

　　这种状态下的林瑶倾诉欲望比萧悦强不少：“我喜欢了他三年，可他却跟一个认识三个月的女人结婚了，而且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所以我就当仁不让地成了他们婚礼上的伴娘。你说好笑不好笑？”

　　天亮之后，萧悦做了跟上回自己醉酒时林瑶的举动一模一样的事，也就是什么也没做。不提，不问，就像一切都完全没有发生过。

　　过了两个礼拜，林瑶才鼓起勇气问她，那夜自己是不是很失态。

　　“失态到极点。”萧悦这么回答，笑嘻嘻的样子，“你强吻了我，还想□□我，我拼命挣扎才好不容易守护住自己的清白。”

　　就见林瑶的脸一下子从耳根红到脖颈。

　　萧悦说的大都是实话，虽然有些艺术加工的地方。

　　林瑶突然吻上她的唇时，她只愣了0.01秒就开始回应，没多久便有些好笑地发现这个够胆子强吻自己的女孩其实吻技生涩到极点，根本还是个雏儿。

　　然后林瑶突然推开她，很嫌弃的样子：“一股烟灰缸的味儿。”

　　萧悦刚上来那点情绪一下子就给破坏了大半，可面前人半醉半醒一脸红晕的娇憨样子太诱人，让她象征性做了两秒钟思想斗争就又把林瑶揽了过来。

　　都说了林瑶还是个雏儿，当然挡不住萧悦这种专家级别的挑逗，没多久便缴械投降，任她搓圆捏扁。

　　只是萧悦最终还是住了手，把她刚刚被自己脱下的衣服又重新给她穿上，小心放平躺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叹口气出了她的卧室。

　　她本想去酒吧猎艳，又怕林瑶半夜有事需要人，只能留在家中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了一夜，算是把上回欠林瑶的都给还了回去。

　　很久以后林瑶才告诉她，其实那夜她意识大体是清醒的，从头到尾她都知道萧悦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如果她真不愿意，萧悦在解她第一粒纽扣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扔下床了。

　　知道当时竟然是这么回事，萧悦不由得大呼可惜：“那我住手的时候也不见你有什么动静？只要给一点点信号我那点薄弱意志就崩溃了。”

　　然后她就又被枕头狂殴了一阵，再然后她就笑得肚子疼。原来那不止是林瑶第一次和女人的经验，而根本是她彻头彻尾的第一次经验，结果被一个从来不拒绝人的家伙给拒绝了，你让她还怎么有勇气继续下去？

　　“我有那么差吗？你这么不挑的人都不想要？”

　　林瑶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听见萧悦在耳边的呢喃：“我不是不想要，我是太想要了，所以才害怕，怕你后悔，怕你恨我，怕我们连室友都做不成。”

　　可她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以完全咎由自取的方式。

　　萧悦长长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转到面向窗户的方向，外面已经天亮了。如果不是在医院，这几年她习惯在这个时候起床晨跑的。

　　站在走廊上，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林瑶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进了重案组之后，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的生活就不再那么规律了，一周难得有一次晨练，倒是像昨晚这样熬完夜接着迎晨曦的时候更多。以前她不懂为什么萧悦可以每天这样过，现在倒是明白了，另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彭立比约定时间提早了十分钟来接班：“头儿，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边交给我了。”

　　林瑶跟他交接完毕，转身欲离的时候，却被彭立叫住：“那个，头儿……”

　　“怎么了？”他吞吞吐吐神神秘秘的模样让林瑶疑惑。

　　“昨晚回去我上网查了下。”彭立低声道，“原来萧悦不止在摄影界有名，她在同志圈子好像更有名……”

　　“然后？”林瑶挑了挑眉。

　　“……然后？”彭立挠了挠头，“然后我想应该告诉头儿你一声。”

　　“跟案子无关的事情不用告诉我。”林瑶淡淡笑了下，“不过现在也好，你也不用打人家主意了。”

　　“我没打她主意！”彭立抗声道，却在林瑶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专心做事吧。”没等他说完后半句，林瑶已经扔了句话带着笑意离开。

　　彭立只能对着她的背影暗叹一声头儿就是头儿，好一派清风拂山岗的高手风范。

　　一转身，萧悦正倚在病房门口看着他，同样似笑非笑的目光跟头儿如出一辙。

　　彭立顿时觉得脸上发烧，两个女人的大方表现让他一个男人显得如此八卦甚至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