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欲——揭开区块链的神秘面纱》杨天心

21、第五章 乡音（4）

　　李国华又拿上了四副筷子，她先将筷子放在早已被油腻包了浆的方桌上，而后拿过一张灰色的抹布，在筷子上来回擦了几下，而后又将筷子放在桌上。
　　阚慧霞自幼好洁，看到这一幕胃中不由得掀起了些许波澜，但还好，她努力地将其压制住了。李国华又递给储洪一只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看样子应该是白酒。而后，李国华做了一个阚慧霞不能理解的动作，她拿过一只空碗，用筷子分别在那两碗菜中拨了些许，又拿过一个馒头，独自坐在堂屋的一角吃了起来。
　　她离开桌前的时候看了阚慧霞一眼，那眼神中有些阚慧霞一时间没法会意的东西。而阚慧霞则以惊愕的眼神看着她，她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阚慧霞望向面前的方桌，方桌一面紧挨墙壁，因此只剩三面能坐人，阚慧霞心想，一定是自己来了，才使得储海波的母亲没了地方坐，她心中不免暗暗愧疚。可储海波和父亲一直没说话，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阚慧霞夹了一筷子不知名的菜蔬放入口中，只感到了一味口感，那就是咸。阚慧霞感觉咬了几口馒头。再尝另外一碗，也是如此，阚慧霞心想，这菜做得可真下饭。
　　阚慧霞吃了一整个馒头和两筷子蔬菜后，肚中忽然翻江倒海起来，阚慧霞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储海波的袖子，低声道：“那个……我想……上厕所。”“哦。”储海波放下了筷子：“我带你去。”
　　储海波带阚慧霞走出了堂屋，他用手一指院东侧那面凸出来的土墙：“就在那里，你去吧。”“嗯。”
　　阚慧霞独自绕进了那面墙，一股臭气铺天盖地向阚慧霞袭来，阚慧霞赶忙用纸巾掩住口鼻，但却被呛得眼泪直流。脚下忽然传出一声巨响，把阚慧霞惊了一跳，原来茅房的地面是镂空的，只用几块木板铺了一个架子，底下是一个大土坑，里面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猪，阚慧霞也看不出那猪是公是母。那猪原本正在睡觉，阚慧霞的走路声惊醒了它，因此发出一声吼叫。
　　阚慧霞一想到自己方便时要一直被这只猪在一旁窥看，心中说不出的别扭。但生理需求大过一切，阚慧霞只得不情不愿地蹲下方便，就此看到了她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她的排泄物刚从她体内排出，便直接掉进了那只猪的嘴里。显然，对于那只猪来说，阚慧霞便是美食的来源。见到这一幕的阚慧霞胃中猛然一阵翻滚，一口酸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那之后，阚慧霞还去过两次储海波家，只不过都是替储海波给家中捎东西，稍坐便离开。储海波拿到保研资格后便一直留在学校读研，而阚慧霞则考上了家乡的公务员，回到了清门市。阚慧霞和储海波曾经维持过一段异地恋的生活，阚慧霞工作以后，知道储海波的研究生补助很低，便明里暗里贴补他。阚慧霞后来两次去储海波老家，其中一次带去的东西便是阚慧霞出钱买的。
　　但储海波却并不以为意，还认为是理所当然。他时常和阚慧霞说，自己研究生的专业是自动化，这个专业毕了业后年薪几十万起步，阚慧霞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对他的投资。阚慧霞听完这话心里自然很不舒服。
　　终于有一次，储海波打电话管阚慧霞要十五万元钱，这对于刚工作的阚慧霞来说不啻为一笔巨款。当阚慧霞问这笔钱的用途时，储海波说：“我姐姐要买房，还差十五万。你虽说钱不够，但你爸妈都有工资，还拿不出来吗？”
　　阚慧霞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但她依旧没有对储海波发怒，只是道：“那是我爸妈的钱，他们还要留着养老。”“他们将来都有退休金，留啥钱啊？好好好，那十五万没有，十万有吗？再不行，五万？”
　　阚慧霞沉默着。电话那头的储海波又道：“就当是借，行吗？再不行，这笔钱就当成是你的嫁妆。咱俩结婚时我不管你家要钱了行吗？”
　　阚慧霞依旧沉默。储海波忽然竭斯底里起来：“怎么一提钱你就这样，咱俩的感情还及不上这五万块钱吗？好、好，我就知道，你的眼里只有钱，像你这种女人，就应该跟钱过一辈子。”
　　阚慧霞终于说话了：“我没有钱，咱俩也不会结婚了，咱俩的感情究竟值多少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俩的感情到此为止了，从今天起，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