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行舟》谢朝暮

2、琴师其一

　　东宫。
　　“秋行，你怎的又不理人了。”
　　这是江冀的伴读之一，霍临。
　　林瑨无奈，只得回道：“并无不理人。”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这陈家小姐好看还是我家轻绾好看？”
　　林秋行实在被他缠得烦了，为了让他消停下来，答到：“自是霍少夫人要好看些。”
　　霍临得了想要的答案，嘿嘿一笑。
　　“我就说嘛，陆起那家伙，偏偏瞎了眼说陈家小姐好看些。”
　　林瑨心说，你同我一个有断袖之癖的人谈论女子，倒也乐得。
　　东宫的伴读都知道这位林公子是断袖。
　　这事还要怪陆起，自己看出林瑨是断袖便罢了，偏偏有一日喝酒误事，把这事给抖落出去了。
　　不过众人也不见怪。毕竟府上有位弱冠之年却连个侍妾也无的太子，相比之下林瑨是断袖便也没有那么稀奇了。
　　“你们两个怎的都在院中？”
　　江冀刚回东宫，就见林瑨与霍临立在院中。
　　二人对江冀行了礼，林瑨先回了江冀的话。
　　“霍临他偏要我说陈家小姐与霍少夫人哪个好看些。”
　　江冀知他定会说杨轻绾好看，可他鬼差神使的问了句——
　　“阿瑨觉得陈家小姐好看？”
　　林瑨心中是觉好看的，于是也就如此说了。
　　“陈家小姐是好看。”
　　“那阿瑨是喜欢她吗？”
　　林瑨见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挑了挑眉：“我喜不喜欢，殿下心中有数。”
　　江冀也知林瑨是断袖，不过延国不忌男风，江冀也没有在此事上数落过他。
　　江冀朗声一笑：“孤自是清楚，孤不过打趣一番，阿瑨还当真了？”
　　林瑨：“殿下开心便好。”
　　江冀对霍临笑笑，让他先离开，随后对林瑨道：“阿瑨，你随我来。”
　　林瑨随江冀入了江冀的书房。
　　待江冀坐在了桌案边，林瑨才也坐下。
　　林瑨这厢正凝神欲听江冀有何要事，江冀却道：“阿瑨，听闻今日清澜水榭新来了个琴师，曲弹得极好，容貌更是绝色，阿瑨随我去听听曲儿如何？”
　　林瑨：“……”
　　“殿下……您叫臣来，就是让臣陪殿下听曲儿？”
　　江冀摸了摸鼻头，否认到：“是哪个琴师。”
　　林瑨：“是跟了四皇子的那位……”
　　江冀眨眨眼，淡然一笑:“就是那位梁姑娘。”
　　“四皇兄那事也的确是我捅出来的，他那时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拿这东西傍身罢了……这梁姑娘，终是受了波及，我还是该表一表愧疚之心的。”
　　林瑨：“殿下，四皇子天潢贵胃，当为万民之表，私自购买我国禁物，本就当诛，现下只是流放，还是殿下给放了一条生路，其他事 殿下最好别再管了。”
　　江冀仿佛忆起了旧事，神情落寞下来。
　　“孤只是，再也见不得一对鸳鸯却被生生拆散了。”

　　清澜水榭。
　　此处倒也不愧是沅陵城最为热闹的风流之所，一眼望去，座无虚席。幸好江冀早已让下人定了厢房，否则只是白跑一趟。
　　江冀方进门，便直奔三楼，似是一刻也不愿在一楼多呆半刻，林瑨只得快步跟上，以免江冀把他落下。
　　林瑨随江冀到了定好的厢房前，江冀抬脚走了进去。
　　厢房里的侍从偷偷打量着江冀林瑨二人。
　　先进门的风流倜傥，剑眉星目，一身黑衣绣着金线，一看便是家中权势滔天的。
　　后进门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也是个世家子弟的气质。
　　里头的侍从一眼明白了该先服侍好谁。
　　两侍从低眉站在桌案边，待江林二人坐下，二人前后为江冀林瑨添上了茶水。
　　江冀细细的品了品，道：“啧啧，竟是上好的天人雪。”
　　林瑨挥手招了个侍从来，吩咐到：“我二人想请檀若姑娘过来弹首曲子，你去请示下吧。”
　　那侍从应下了林瑨的吩咐，出了雅阁。
　　林瑨唤江冀：“公子，我已吩咐了。”
　　言下之意，是让江冀把人屏退了。
　　江冀顺了林瑨的意挥手让另一个侍从去了门外。
　　不多时，门外进了个少女，聘婷秀雅，娥娜翩跹，怀抱一把千焦琴。
　　她见了江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很快被掩了过去。
　　她走到遮着个小房间的纱帘前，拂开纱帘，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