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语听风肠(文集)》佘小邵

1、诗酒趁年华——寄给想象

　　此篇为本集合之首。我之所以取之以“诗酒趁年华”之名，一是出自对苏东坡的特别偏爱，二是他也极其符合本篇目的宗旨:年华易逝，你现在不做的，以后没有时间做，未来更不可能做。就像林语堂先生认为，现世的人还存在太多变数，无法为之定格——你难晓有一天，“嗜酒成性的人会戒酒自新，教会的圣人会堕落，牧师班与唱诗班的少女私奔……”你可以从这一点转折直上，也可以从这一点转折直下，你难晓你的灵感会不会消失，思路会不会固化，故事会不会忘记，你的思想还是否会符合这一时期的——所以我要记下来，出于我的私心，我甚至可以成为杀死神明的奥德修斯。
　　“批阅十载，增删五次”，我们难以以十年的时间去单纯写一部文学，却能以十年的时间去修改一部文学，这就是成稿的诞生。像巴金创作《家》，虽然中途经过数次修改，但到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他该有的历史责任和使命，无需再删动，尽管他还有不成熟的文笔。你可以修改你同一时期的作品，但不可以修改曾经的作品：它的幼稚需要你去目睹，它的感情需要你去重拾。我希望我现在稚幼的文字也能够完成我赋予之的庄严任务与职责，在将来的某一天早晨，迎来林间的第一声鸟鸣的时候。
　　作此文，仅献给正在写字的你和“我的想象”。

　　一

　　我喜欢幻想，就是故事，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我称之为“人物的经历”。有时候才思如泉涌，有时候如太久海枯而石烂，出于此这种经历很少呈现在纸上。达不到写作目的的原因还源自于我“不惯于先叙事而是先描绘背景”的另一个坏毛病，我称之为“最真实完美的绿布”。但要完完全全的场景，前提是亲临其境，否则难以把握它的真正尽度，想象总是太过朦胧，但是类似于追溯上古是难以实现的。然而我认为我的幻想塑造了人格，我称之为“自由的人性”。是独立，完全背离墨迹的独立人格，所以我并不同意“作家无论谈天上的星星，还是地上的蒿草，其实都在谈自己”。这是我的想象，往往伴随外界环境产生，还会产生情绪。“悲剧”是整个框架的构造，然而却被我称之为悲伤的人物、背景、性行。
　　这,就是我的想象。

　　二

　　在我所有的想象中有一个最完美的人物，他可能是迄今一为止乃至以后都会位之于“完美”的人格。之所称之为“完美”，有一个不可分割的关键点：他是唯一个让想象者对所谓的被想象者有感到神秘、疑惑，这怕是“人格”的最高境界即使这种神秘感转瞬即逝。后来我不禁产生恐惧，他的完美不外乎于他的形象和心性：仅谈及完美，则完美于谈笑风生，完美于举手投足，完美于忽喜又悲,完美于时忠时弃，完美于追求自由，完美于追求天问，完美于至死不渝，尤其是在死前的波澜壮阔。
　　一个人是很难笃定迄今乃至以后的，但他的形象注定如比，如果他只能活在我的想象里，那也不可能——因为他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不仅仅体现在他给我的神秘和未知，还表现在他令人莫明的感动与激动，不管他是在伽蓝的色彩下，还是太阳的金色里，他绝对是独一无二，绝不可能雷同——不是武侠或是玄幻里的圣母心，极狠辣，难以望其项背，也非自命清高，自觉不可近人群之辈。一极其完美，极其矛盾的人，——是最平凡的神，也是最高贵的人。从专制独裁与教会神学到超脱于世与自 由平等，他的教义可以传播给他人，他的思想可以毒害于他人。内心孤独也好，困惑也罢，他的身影正在浓雾里独立起来，而我只能看到他渐行渐远渐没的背景，观赏这一奇山异水钟灵毓秀而出的“尤物”。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我不敢描线绘他，佩饰、服饰，面饰发饰——华美高贵，黻服辉煌。
　　一个因希望被爱而哭泣的人，一个因渴望皇权而愤恨的人，却是一个极其宽容，智明的人。他还完美吗？是的，他很完美，像一颗掺有杂质的宝石，但“宝石”不足以形容，可以说是冰铸的碎玻璃。
　　如果说他在我的想象里是神明，那么他是我的神明；如果说他在是他自己的眼里是凡人，那么他是我的情人；如果说他在世人意识里是不可侵犯，那么他是我的只可远观。因此，我现在赋武予他名字——郁雨君，字君虞——我至高无上的神陛下。

　　三

　　然以上都是我心甘情愿(一厢情愿)的想象，与是否成文无关。我暂且称他为青着期的萌芽。我曾经有一个想象(或许称之为一瞬间的灵感) 是唯一一个以“我”为切入点，以实地取景为基础的纯洁故事。不管是里面的桃花村，鲈鱼，蓝光，断桥以及丘陵，还是农舍，块田，洞穴，破坏的电线杆都聚集在一个空间里。
　　归途上，有一座没有建成的铁路大桥。
　　你通过车窗你会想象为什么这座大桥没有竣工，他们竣工前夕是否因什么发生争吵，包括那些大汉高声吆喝的场景你都会想到，因为老旧班车的咣当声会将你带回到那个年代。所有都会自然而然地呈现：他们在最后一段的修补发生矛盾，因为桥路跨越过农田而争吵不休(大面积土地没有阳光），或在林木砍伐难以割舍，或在扰乱桃花源般的生活秩序上不忍抉择，甚至为一棵异国的花树大打出手，因为那时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缓解），爱国热情太过强烈，个人崇拜风靡全国。但总有那么一个先进的人偷偷辩护保护，直到流血事件的发生，这件事才不了了之。这些都是你可以想象的。这场实景幕布，来源于我那条回家的必经之路，在我百无聊赖等待车辆的时候，于是开始发呆。不管它真或不真实——我没有去过丘陵顶部——但我可以想象上头有一朵默默绽放的纯洁花。当我想到终止这场梦境的时候，只能再次回到车上——故事的出发点一你看着窗外，依旧有隆隆的响声一但你什么也没有想到，继而继续低头看手机。突然，这个严重近视的少年注意到折摘放在铁路断桥上的一束异乎洁白的花，到达这座桃花村，可能是你一生最幸福的事：当你站在渔场的蓝色指示牌前，“嗯？!蓝光？”然后继续下去你的想象……

　　我相信想象与现世的连接，一定是其中冥冥有物予之的缘份，也许土地之下正有何物在低声召唤，只不过渴望你跨越千年的追忆。
　　周国平说“我最反对禁欲主义，在我看来，凡是自然赋予人的欲望都是无罪的，都是有权利得到满足。”也应了中国一句古话“全性保真”。热爱生命，享受生命天经地义。孤且将你写作的缘由看作一种无抑制的欲望，称之为理想。我们无须“对故人思故国”，何无将“新火试新茶”，苒苒物华，怎可轻易虚度？苏轼说得好——“诗酒趁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