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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诱惑 ...

  •   严胥恢复笑容,点头。

      “池妖?”木安华十分犹豫的道。

      严胥再度点头,手指隔空的点了点那块沾水的布料:“准确说应该是荷花池妖,它们已经是一体的了。”水中满是妖气,如果仅是荷花妖那妖气应该不至于那么浓郁。

      “所以我那天遇见的就是它本体……”木安华呼出口气:“它居然可以带着本体一起移动。”

      一夏很羡慕:【可以化形的妖怪就是好啊。】

      木安华很想打击它,毕竟当初在城外时人家没化形也能移动,但是因为严胥阿枯都在她就没有开口。

      严胥看了她一会,笑容在看到她渗出血的手臂时收敛了一点,然后他又想起什么伸手掐了下她的脸,笑眯眯的道:“忘记问你了,你怎么找到的那妖怪啊?很厉害啊。”

      木安华:“……”故意的!

      阿枯:“……”故意的。

      严胥觉得好玩又催着问了一遍,木安华瞪着他,严胥笑了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晚,他站起来把窗户关上然后道:“我们是朋友。”

      木安华看着他:“……对。”

      但就算是朋友,彼此也该有秘密。

      两人对视了一会,严胥笑了笑,手抬起打了个漂亮的手势:“那么达成共识。”

      木安华点头。

      阿枯一瞬间有点茫然。

      严胥带着阿枯往门口走,然后打开门退出去时又露出个笑容:“早点休息,注意别压着伤口。”

      木安华又点了下头。

      门关上,阿枯看了看严胥,严胥笑眯眯的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阿枯挺好奇两人的共识但是因为哑巴的原因他又不爱多问,只点点头就回房了,毕竟对他而言,知道很多事情也没有用,他只要护着严胥就行。

      屋内,一夏慢腾腾的从木安华衣襟里爬出来,然后移动到受伤的手臂处,淡淡的绿光亮起,木安华感觉有点发痒。

      一夏轻声道:“我力量微小,只能给你止着血。”

      木安华摸摸它:“谢谢。其实不怎么疼。”

      一夏现在是分化出来的小部分,力量还再度打了折扣,没一会就绿光就消散了,它也没力气似的顺着木安华手臂滑到了桌子上。

      “对了,阿木,严胥跟你说的达成共识什么意思?”

      木安华捧起它放在床上,“我们都有秘密,不互相干涉的意思。”实际上木安华除了一夏以外现在还真没有秘密,毕竟记忆都不全乎。

      “这样啊。”一夏在枕头边躺下,软软的床铺让它又升起了困意,树的生命漫长,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睡觉。

      木安华却有些睡不着,她把手放在一侧,身体挺直,脑袋里回想着父亲的声音还有弟弟的模样,还有偶尔闪过吓人的荷花池妖。

      脑海里思绪万千,但都是乱七八糟的,她不知道想了多久,才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好像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但就一瞬间她感到脑袋有点晕——

      “小卷儿,起床吃饭了!”严胥的脸放大在眼前,木安华下意识的一拳头想打过去,严胥瞪大眼,小小的拳头堪堪的停在了严胥面前。

      一夏早早的回了木安华衣襟,它叫着:【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好歹是个女孩子,他怎么能在你睡觉的时候进来呢?!】

      木安华倒不在意这个,她手臂受伤没有脱衣没什么不能看的,但是她是真的很困,眼皮子上下好像久别重逢似的,恨不得紧紧拥抱。

      木安华打了个哈欠,有点怀疑自己可能才刚睡着。

      “你怎么这么困?”严胥瞅瞅她,然后朝站在门口的阿枯喊:“阿枯,楼下奶黄包做好了吗?”阿枯抬脚下楼。

      他们住的这家客栈,奶黄包特别香,是钟南城数得上来的美食。

      没一会,阿枯抱着个纸袋上来了。

      严胥接过来,语气诡异:“正好有件事我想试试……”

      阿枯:“?”

      严胥在纸袋上方撕了几个小口子,然后举着在木安华面前一晃。

      睁眼困难的木安华鼻子动了动,脑袋往前伸了伸。

      严胥在那一瞬间笑的特别灿烂,然后趁机给木安华披上了个黑色外衫,有些大但是正好适用手臂受伤的木安华。

      严胥给人披好,然后拿着奶黄包又往木安华面前一晃,木安华往前挪了挪。

      严胥把奶黄包递给无语的阿枯,让他往前走,然后自个抓着木安华的手臂:“走走走,趁天还没亮我们去昨晚你受伤的地方看看。”

      木安华鼻尖全是奶黄包的香气,她努力睁开眼,目光在奶黄包上一晃而过然后眼睛再闭上往刚刚看见奶黄包的位置走过去。

      “……”两人忍俊不禁。

      什么猫儿,就是小狗。

      严胥走在她身边:“走,我们到了就给你吃哈。”

      木安华迷迷糊糊的迟缓了下,她努力睁眼,感觉有些委屈:“…我不想去,我想睡觉……吃东西。”

      严胥哄她:“一会回来再睡好不好?你一个人在客栈里醒了没得吃,而出门又容易迷路,很危险的。再说了如果你出门找吃的,又会有行人缠着你问城主府里的事,你说你会不会觉得烦?”

      木安华闭着眼不动,长卷的睫毛颤了颤,卷卷的长发散在身后,瓷白的皮肤还有一点泛红,她抿抿嘴不说话。

      严胥看看她,心里柔软的不行,他慈爱的道:“我给你个奶黄包吃着好不好?然后领着你走。”

      阿枯嘴角努力往下压了压,他又给木安华递了个奶黄包,甜甜的香气让木安华清醒了点,她睁开眼接过咬了一口,目光落在阿枯手上。

      严胥在她肩上轻推了下:“边走边吃,一会回来再睡会好吧?”

      木安华点点头。

      于是,三人成功出了门。

      ——
      天蒙蒙亮着,街道上有几个小摊已经备好了,暖黄的灯光照亮着那一小块地方。

      清晨的空气微凉,严胥又给木安华买了点奶汤,奶汤挺烫,木安华一点点吹着喝完就逐渐开始清醒了,她一边叼着最后一个奶黄包跟着两人往前走,一边抬手麻利的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阿枯看了看,给严胥道:【女孩子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要不要去学习一下挽发?】

      严胥一扇子打在阿枯手背上。

      木安华并没有指路,她没有彻底清醒,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木,虽然较之平日里似乎没有什么差。
      严胥没问木安华昨晚妖出现的地方在哪,但他好像知道一样走的很顺畅。

      “拐角就是了。”严胥转头看木安华还跟着就低低说了句,然后扇子垂下微微一晃,微不可见的白雾窜了进去。

      木安华抬眼了一下,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皱了下眉。

      严胥步伐突然停下,然后又继续向前,步伐欢快,声音也热乎了起来:“哎呀,这不是乔致富小公子嘛?怎么也来了?”

      木安华歪头绕过严胥探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乔天仙,他穿着白衣,纹绣着翠松,艳丽的气质淡了些,更多的是一股子青葱少年般的清新感。

      他偏头看着三人,眉头就是一皱:“你们怎么来了?”

      严胥笑眯眯的迎上去:“与你一样。”

      乔天仙一愣:“你们也听了打更人的话?”

      严胥表情半点没变,他听木安华提过一嘴:“昨晚起夜恰好看见了他。”

      这个地点离严胥的客栈不远,倒也说得过去。乔天仙没有多生疑,但他眉头还是皱着:“还不清楚这打更人给多少人说了,好在他态度疯疯癫癫的,信的人应当不多。”

      明白了状况,严胥笑容没变,但动作直接没了热情的感觉,他停在乔天仙面前,目光迅速的在那尸体上一晃而过,“这尸体?”

      乔天仙抿了下嘴,神色有些复杂:“打更人来诉案的时候这姑娘的妹妹也在。”做为死者唯一的亲人,妹妹在姐姐失踪了一夜之后也去了衙门。

      “所以。”乔天仙微微侧身,露出了尸体傍边无声哭泣的小姑娘,“一会尸体由她带回去。”

      “不检查了?”严胥挑挑眉。

      乔天仙冷笑:“妖怪所为,查什么?”在尸体上查东西不如在周围环境查。

      他虽生气但声音较小,没让那哭泣的姑娘听着。

      严胥跟着放低声音:“如果找到凶手你打算怎么做?”

      乔天仙看看他:“抓到再说。”

      严胥笑了,他看了一眼停下吃东西的木安华:“你信了是妖所做的……不害怕吗?”

      乔天仙垂了垂眼,漂亮的五官勾出了个让人惊艳的笑容,充满嘲讽:“它们很强大吗?那不早就大杀四方了?”

      严胥微笑:“倒也是。”

      木安华没看那两人,她茫然的抓着奶黄包看着那个衣着朴素的姑娘悲痛欲绝——像不小心到了岸上濒死的鱼,用力呼吸着却总喘不上气,眼泪鼻涕都冒了出来。

      她很难受。木安华得出这个结论心抓了下,她走过去递给她自己的奶黄包。

      姑娘没接,自顾自的哭着。

      木安华又看了看地上无头的尸体:“你为什么难过?”

      姑娘哭的喘不上气,她憋了好一会才出来几个字:“……我唯一的…亲人,死了。”

      木安华想了想,试图安慰:“没关系。人总会死的。”

      姑娘似乎是反应了一会,然后她猛地窜起,双目通红的扑向木安华:“…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严胥一直注意着她,木安华因为姑娘是个普通人而不好动作伤到人,但严胥没太在意,他在木安华话出口时就过去了,姑娘扑过去的时候他揽住木安华往一侧躲过去。

      阿枯也留意着,他快速的拉住了那姑娘。

      姑娘挣扎着,她脸上除了悲痛和愤怒,还有彻夜未眠的痕迹,眼中满是红丝,她嘶声道:“你懂什么……姐姐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她一生受苦养大我……凭什么啊!啊?”

      她看着木安华白净的圆脸,身上上好的外衣,好像连着头发丝都精致了。

      “你懂什么啊?!蜜罐里长大的你凭什么说没关……”她话一下子停住了,眼眶欲裂的看着木安华拉开严胥的手,走过来伸手摸住了她的脸,粗糙的触感让她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她另一只手。

      满是伤痕和茧子,那深色的痕迹能明显的让人看出应当是很年小的时候就有了这些伤。

      她看着这个白净的姑娘圆圆的眼睛里充斥着复杂,看见她表情虽疑惑,但声音轻而陈恳的说:“对不起。”

      她一下僵住了,因为失去亲人的悲伤和无能为力的愤怒也跟着僵住了,她愣愣的看着她。

      严胥目光冷了下来,他过去拉住木安华的手腕:“我们回去。”

      木安华不明白怎么才来又回去,但她看看姑娘又没说话,怕自己说错话又惹人难过,于是就顺着严胥的力道走着,还对乔天仙挥挥手表示再见。

      阿枯跟了上去。

      木安华看了眼严胥,手挣了挣,严胥松开手问:“你道什么歉?”

      木安华想了想:“我大概是说错话了,她很难过。”

      严胥直接伸手很用力的弹了下她脑门,“没必要。”

      木安华嗯了声,想了想又道:“她很可怜。”

      严胥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一瞬,然后耸耸肩:“可怜人多了去了,你可心疼不过来。”

      很多?木安华微微瞪大眼。严胥看看她突然问:“你怎么看待死亡的?”

      木安华想了想:“跟一天里会出现白天黑夜一样。”

      严胥一愣表情怪异起来,他追问道:“那如果,你的弟弟快要死了你要怎么办?”

      木安华理所当然的道:“尽我所能的去救他啊。”

      “那如果救他会伤害到别人呢?”

      木安华犹豫了一下:“那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大概得看到时候的情况来吧。”她想了想:“如果真的没办法救了,我会难过,但还是要祝福他下一辈子一生平安,诸事顺遂。”

      “……人是没有下一辈子的。”严胥又露出笑容,目光中的冷意早就消失不见,但那笑容也没有多少温度,他走在木安华侧前方,目光却仿佛落在了很远的地方:“人的本质不是灵魂,而是他的成长环境、面临的人、经历的事……和付出以及拥有的感情组成的。”

      木安华不解。

      阿枯微微垂眼,他抬抬手想做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做的放下了。

      严胥问她:“如果你的弟弟转世投胎他还是你的弟弟吗?”

      木安华愣在了原地。

      太阳在努力的挣脱黑夜,给大地带来光亮。人们早起细碎的声音带来了属于白天声音的开端。
      严胥又拉住她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木安华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有点走神的发现这样看他也很好看,线条好看的下颚线,微卷的黑发在他耳边垂下,随着走路而晃动,后脑勺扎起来的一团头发凌乱潇洒,板直的肩,修长的手臂和……温暖的手。

      严胥有清晨的味道。

      她正想着,严胥突然回头:“一会你睡觉我给你讲故事。”

      木安华下意识一点头,然后又茫然了:“给我讲故事干什么?”

      严胥笑的很慈祥:“哄你睡觉。”

      “……”
      清晨的味道是很短暂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告诉我她把我的备注全改成了关狗,我当时可难以接受了,然后在今天——
    朋友:关狗!
    朋友:看我说说!
    我:ok,马上去。
    我:……
    我:???
    总结:人的习惯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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