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皇后》帛喜

16、择日成婚

　　聂振很是郁闷的，无忧莫名的病了，这轻鸿也跟着病了。阮二娘称要照顾轻鸿，也没来饭厅用饭。
　　现下偌大的饭厅只有聂振与一旁站着的聂福面面相觑。
　　“你过来坐着。”聂振摆摆手示意管家聂福坐在自己旁边的凳上。
　　“老爷，这…”聂福犹豫。
　　“我叫你来坐，你来便是了。何时也婆婆妈妈起来。”
　　“是。”
　　聂福规矩坐下。
　　“你说我这聂府何时这么热闹了？”聂振今日有一肚子的疑惑正愁没人可说的。
　　“老爷是指那二位贵人登门提亲之事？”聂福马上反应过来。
　　“嗯。”
　　一杯花雕酒下肚，聂振却觉愁更甚。
　　“老爷，我觉得这是好事儿。近来您不是都在为大小姐的婚事而头疼么？这又要家世好，又要文武双全待人亲厚，又要一心向着大小姐。”聂福掰着手指算着，“您看这俩贵人，身份体面，待人也大方，关键是对小姐钟情的很呐。”
　　聂福觉着这样的王孙公子门户亲自上门提亲，实属少见。
　　况且聂家也不是什么官宦权臣，人图啥呢？
　　“我忧心的是。”聂振顿了顿，又道：“若是他们为的不是无忧。”
　　“来求亲不是为的大小姐，难道是老爷的镇家之宝？”聂福不愧是聂振年轻时一起打拼厮杀的亲信，一点便明了。
　　“若是如此，老爷，你可不能答应了。”聂福深觉其中利害，遂神情凝重地道。
　　聂家的百年布兵图一向隐藏至深，到如今知晓这份图纸的人已寥寥无几。若这二位真为的布兵图而来，那可真是很不妙。
　　非但大小姐会被牵连，整个聂家也将遭遇极险的境地。
　　“但愿不是你我猜测的这般。”聂振想着这次他并未说明聘礼是什么，即使随着无忧到了夫家，那也是只给无忧一人的物什。只要她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此物厉害关系。
　　如此想着，便也舒了眉头。
　　碧波阁的那位正气恼中，又摔盘又是卒碟的。
　　阮二娘在旁边躲着，喊道：“女儿你这样摔烂盘碗也不是个办法。为今之计是与你爹摊牌呀，让他想法子把你嫁给那个三殿下。”
　　“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人家将定礼都送到家里来了，指明要娶姐姐呢。”聂轻鸿胸中妒火燃燃，没好气的道。
　　“小姐，那边送东西来了。”星儿从外间截下那只信鸽，从腿爪上取下一封密信送进来。
　　“什么？”聂轻鸿闻言急急将手中欲卒的一只彩金丝八宝葫芦置在案几上，接过那密信。
　　阮二娘从一旁隔着一地瓷片，小心地抱起那只八宝葫芦放到了高处栏架上，好家伙，这可是值钱玩意儿。
　　聂轻鸿打开纸条看了内容，心底的怒火顿时消无。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捻出一枚笑来：“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她转眼望向只顾着心疼瓷器的阮红玉，轻哼一声：“娘，等我嫁作皇子妃，什么珍贵的玩意儿没有。你却在心疼这些个寻常货色。”
　　“你还在想那事儿呢，白天可不是听的真真儿的了。人家属意大姑娘，咱是没戏了。”
　　阮红玉盘算着，过些天就给青都最出名的红媒婆子们发个拜帖，务必寻个样貌好，家世好的公子作女婿不可。
　　但由的怎么选，也定是要矮聂无忧这个小蹄子一头了。可怜她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的女儿，终是因的她这个身份底微的娘亲吃了亏的。
　　这头还没感慨完，聂轻鸿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打断了她的盘算。
　　“三殿下说要娶我。”
　　聂轻鸿说得极是得意。
　　阮红玉微愣，这事儿还真峰回路转了？
　　“但是，三殿下需我们做件事，若此事办成，我们可高枕无忧了。”聂轻鸿又道。
　　“什么事？”
　　阮红玉喜出望外，走近她问道。
　　“爹的山河布兵图，三殿下志在必得。”聂轻鸿此言一出，阮红玉忙示意她不要说了，又转过头看了看外头有没有人。
　　“这物什是咱聂家镇宅之宝，岂是说偷就偷的？”阮红玉觉着这事比给她寻个高门大户的夫家压过聂无忧还要难。
　　“三殿下说了，只要成亲当日，我们偷偷将假的布兵图混入姐姐的嫁妆，将真的偷出来。这事便算是完成了，事后你得到的还能少么。”聂轻鸿看着娘亲畏首畏尾的模样，她心下决定将此事交给星儿去办更为稳妥。
　　“但这…”阮红玉很是担忧，这事儿是十分冒险的。
　　稍有差池，别说跟着女儿吃香喝辣，就连她这个聂府二姨娘的位份也要搭进去了…
　　“娘大可不必担心，聂家两位小姐出阁，全府上下定是热闹非凡，届时星儿悄悄潜进嫁妆放置的屋子，将布兵图调包即可。”
　　聂轻鸿心底已有全盘计划。
　　刘臻在信上说接亲当日会命陆恫将假的图纸交给她。
　　阮红玉瞧着聂轻鸿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也稍稍放了心。
　　她想着反正事情败露便将这一切都推到星儿身上，她与女儿仍是清清白白的。
　　笠日辰时。
　　刘臻便登了聂家门。
　　坐在正厅用茶，聂振堆着笑脸迎上来寒暄：“三殿下今儿个也是很早的，不知用了早饭没？”
　　“用过了，在下唐突，扰人清梦实在过意不去。”
　　刘臻起身回道，陆恫站在他身侧，神情淡淡。
　　“陆恫，你先出去等我。”
　　刘臻吩咐。
　　陆恫道了一声是，出了正厅。
　　聂振正踌躇着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无忧已做选择，且选择的是早他半盏茶功夫就到了的七殿下。
　　只见刘臻从怀间摸出一封信件递到他面前，“聂前辈，这是昨日到的圣上亲笔御信。”
　　聂振闻言赶紧起身，欲跪下迎旨。
　　刘臻虚扶了他，“伯父请起，无需那繁琐礼节。”
　　聂振这才起身接过信看了，信上大意是聂家虽不是皇都权臣却也对天合忠心耿耿，为百姓安宁作出了大贡献，由此封了聂振一个护民卫的封号，敕封旨意不日便到。聂家小姐端庄贤淑，大方得体，故赐三皇子刘臻为正妃位。
　　阅完他愈发忧心忡忡，这才开口：“三殿下，老夫也不好诓你，小女已择意中人，却不是三殿下的。”
　　“我知道，大小姐选择了七弟。”刘臻眉目淡淡，早已知晓。
　　“你知道？”聂振讶然，“那这赐婚该如何是好？”若是圣上知道无忧和两个皇子关系纠缠，这是要脑袋的大事。
　　“圣意拳拳定不可违之，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了。”刘臻故作为难地道。
　　“什么办法？”聂振也知圣意不可违，但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恳请聂前辈将二小姐轻鸿嫁予我。”刘臻目光炯炯，认真且执着。
　　“什么？”聂振微愣。
　　轻鸿？这虽不失为好法子。毕竟他聂家有二女，而三殿下与七殿下这两封信里天子也未明说是哪个女儿嫁哪个皇子…
　　但，轻鸿也是他心疼了十几年的骨肉。聂振刚想拒绝，却闻侧帘有轻柔女声响起。
　　“爹爹不必为难，若能轻鸿为聂家为姐姐尽些力气，也是轻鸿所期往的。”
　　是聂轻鸿掀了门帘出来。
　　“轻鸿，你怎么出来了。”聂振道。
　　“轻鸿见过三殿下。”
　　聂轻鸿聘婷身姿，施施然行礼。
　　“二小姐有礼。”
　　刘臻浅笑回她。
　　聂振道：“此事爹可上达皇都与陛下分说清楚，轻鸿，你的姻缘大事不是为谁的牺牲品。”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聂轻鸿心下一片暖意，原来爹爹也不是一味爱护着姐姐的，在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聂振本就不是偏爱哪位女儿，厚此薄彼的人。对两个女儿他都是欢喜的，自然也盼着她俩日后能嫁个称心的郎君和和美美过一生。
　　“爹，嫁给三皇子是轻鸿的福分。轻鸿只是个庶出，日后嫁人定也是被婆家挑拣的，现下三殿下愿娶女儿。就请爹答应。”
　　聂轻鸿低眉敛目，柔声细语地道。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聂振一时间不知怎么抉择。
　　刘臻缓缓开口：“轻鸿小姐知书识礼，落落大方，自然是我皇子妃最佳人选。不知小姐是否真心愿意？”
　　“我自是愿意的。”聂轻鸿声音更轻了，带了些娇羞，似是十分难为情，说完便转身走了。
　　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聂振也分辨出来了。这二位怕是有了情意的，且不论为何昨日三皇子会向大女儿提亲，按现下表现来看，他对轻鸿应也是有感情的。
　　心下大定，聂振沉声道：“三殿下，我聂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一双女儿的姻缘却还是能做的上主的，你来求娶我二女，我是允了。还望殿下日后能善待我儿。”
　　“在下定不辜负聂小姐。”刘臻说得坦然。
　　“呵。”
　　另一方侧帘转角处有人轻哼一声，却很是细微的，并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