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哉》落鸿惊升

23、鸦云烧尽阵八荒

　　东方铭玩得很开心。
　　此刻，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全村人都知道了鵸鵌与择吉仙产生了些私人矛盾，但是他们都不敢上前和谈。
　　因为……
　　“哈哈！继续啊！继续加大力度啊！”东方铭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手中的死剑摇摇欲坠，手臂刚被砍了个大豁口，刀上的火焰传递到伤口上，使其无法正常痊愈，但是没有关系，东方铭二话不说，娴熟地挖开了燃烧的血肉，密密麻麻的死气组成丝线缝上了伤口，他再一次完好如初。
　　反观许不笑那边，他的情况可不容乐观。
　　“又复活了……？”许不笑啐出一口血沫，眼中的火焰已经漫步全身，化作幽蓝龙铠护住全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真正打醒东方铭，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关，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每一步都精心计算，每一点体力，都充分利用。
　　可怕，如果不是意识到了楚先生的命火可以借来使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要停下呀，我刚好在兴头上啊啊啊啊！！！”东方铭的双眼布满黑丝，他的速度快出残影，眨眼的工夫就降临到许不笑身边，而鵸鵌变化命火，形成一件巨盾企图挡下择吉仙的挥抓，然而，这招居然只是个幌子，原本的挥抓变为挥剑，且见黑气划过夜幕，黑气轨道里夹杂着不可名状的许许多多的头骨，砍击迅速化为腐朽，吞掉了巨盾所拥有的力量。
　　“好了……游戏结束了！”东方铭张牙舞爪着，许不笑见大事不妙，还是想着走为上计，然而正当他准备坠楼逃跑时，才发现这小屋四周占满了看热闹的好奇的药熊。
　　“该死……”虽然鵸鵌嘴中不满，但心中并未生憎恶之情，可正当他准备再和东方铭缠斗一会儿时，不幸发生了。
　　只见东方铭不知什么时候迈着鬼魅一般隐秘的步伐来到了许不笑身边，东方铭话不多说，只是一脸狞笑，随后抡起拳头给许不笑打去，不偏不倚，恰巧打到了许不笑的眼窝，后者顿时眼冒金星，眩晕不已。
　　东方铭乘胜追击，他将手按在许不笑肩膀上，一发头锤猛的朝许不笑袭来！这年轻的剑君猝不及防，顿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许不笑此刻的意识已经快要消散，见东方铭的爪子划过自己脖颈时，他最后也只能本能地轻轻说道：
　　“别……”
　　“别？开什么玩笑！”东方铭狞笑道，正当他准备亲手了结此人性命时，脑中的画面渐渐开始浮现出来。
　　“别伤害他。”年幼的东方铭展开双臂，将一位比自己还年幼的小孩护在身后，自己则一个人面对三个整整比他高一个头的孩子们的恶霸。
　　但，无论来多少个，我都会站在你面前。
　　无人可以伤害你。
　　东方铭看了一眼身后那个为他担忧的白发小鬼，鼓起勇气，挥舞着自己爪子，拼劲全力朝恶霸们打去……

　　“可恶！可恶！怎么又是你？！每次差点都要成功，就是因为你！”
　　突然，东方铭体外清晰可见的黑纹渐渐爬下他的脸颊，东方铭力量降弱，手撑不起许不笑，便将昏迷的许不笑丢在了地上。
　　“东方铭啊东方铭，你可别想摆脱我，我可是不朽的……”一番无力的挣扎后，黑纹彻底消失，而东方铭也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许久之后，药熊一族见楼顶没有讯息，大家纷纷攘攘，议论纷纷：
　　“喂喂，居然没有声响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诶……是不是打完了？”
　　“怎么可能！真是瞎胡闹你这句话！”其中一个年老药熊厉声喝止，“你知道上面打架的人是谁吗？择吉仙和鵸鵌大人！择吉仙我就不说了，那可是神仙！
　　抬手敲锣，万千黄土立荒骨。
　　低眉浅笑，上百仙君尽自刎！
　　这个大能我们怎么惹得起？再说鵸鵌大人，别看他瘦瘦弱弱迷迷糊糊的，其实是他的伪装！鵸鵌大人本体可是一只三头金乌，天上那轮金日，就是他的鸟蛋！这二位大能打架，嘿，别的可不是，动一动肯定就是磨灭大道，谈笑间万千宇宙灰飞烟灭，据说念诵他们真名，即可获得永生，修上大道！”
　　青年药熊听老熊说得口若悬河，自己也一愣一愣的，也只好懵圈地点头，说道：“好……那就等这二位大能主动下来吧……”

　　此时熊青推着老嬷赶到楼底，熊提见熊青来了，连忙跑过去，急忙说道：“熊青姐姐……你终于来了！择吉仙和师傅打得可凶啦！你们快去看看吧！”
　　“你师傅？你是指……？又是东方铭这家伙在胡闹……唉，没想到到这个节骨眼了，东方铭的老毛病居然又复发了……”老嬷一旁听罢，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挣扎着从轮椅上爬起，熊青见状，心中大乱，她赶忙说道：“阿嬷，你怎么要起来了？你双腿的情况可不荣客观，乱动只会增强死气的积攒呀！”
　　“总得有个人把‘穷奇’往深渊上拉一把。”老嬷没等熊青反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身一人前往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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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头好疼啊……
　　东方铭从梦中惊醒，脸上已经渗出无数冷汗，择吉仙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又杀了很多人，那股鲜血味道，那阵死人的气味，切割人的感觉，他……他怎么也忘不了……
　　东方铭睁开眼睛，发现是陌生的瓦片顶，此时的自己躺在一张西洋软床上，呈现一个“大”的姿态躺在床上，嘴巴大张大合，缓解着自己的紧张。
　　此时，久违的痛觉传入自己心窝，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是多了一些吃惊：
　　自己，是多久没有感受过痛觉了？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被纠缠过了？
　　他一擦鼻血，淋淋漓漓一指的炭黑，择吉仙惨笑一声，只是感觉一阵凄凉。
　　东方铭起了身，往外面走去，刚走出门外，便看见鵸鵌大人坐在屋檐底下，看着太阳初起，炊烟升来，这幅生机蓬勃的画面，心中却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呃……不笑？”东方铭此时好像回忆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也只好装作无事发生过，赔笑道：
　　“哈……哈哈哈，天气不错嘛。”
　　许不笑回过头来，右眼眼皮肿起垂下，看起来更加无气无力，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但已经涂了金创药膏，被方块白布遮住，而许不笑更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东方铭，说道：“什么事情。”
　　“嗯……没啥！”东方铭装作无事发生，咧嘴笑道：“吃饭吗？我请你！”
　　“那我请你吃我一拳要不要？”许不笑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东方铭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嘿嘿一笑，跟许不笑一同坐在屋檐底下。
　　二人缄默不言，只是看着眼前那片生机勃勃的村庄，许不笑羡慕极了，只是没有表达出来，心中的酸楚愈发强烈，东方铭欲言又止，看见许不笑欲哭又止的样子，他又挠挠头，安慰道：
　　“别哭呀不笑……你怎么动不动就哭，我又不是现在吃你，你急什么！……哎呀，怎么还真哭了？我答应你行了吧，等过完年……别哭出声啊，诶行行行，就等会儿，我就带你出去寻找变强的方法，这样够兄弟了吧！”
　　“……此话当真？”许不笑红着眼圈，声音略带哭腔，这让东方铭更心软了，他急忙点头：“肯定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所以能别哭了吗小祖宗？我最见不得人哭了呀……”
　　“哈哈……我没哭这个。”许不笑破涕为笑，他从未见东方铭如此对他低声下气过，他貌似找到了一个东方铭的弱点。
　　“东方铭，你知道吗？我太羡慕药熊他们了。”许不笑喃喃自语道，“他们有家，而我？已经没家了。”
　　“我从小没有父母，都是我们新旧两个掌教照顾我，朋友也只有一个，但是……都没有了，都被那群叛徒给抢走了……”
　　“我想报仇，我想把那些叛徒各个杀死，但是，没实力啊……”
　　“我太弱了，弱的连一个公子哥儿都能杀死我，我……我太想变强了。”
　　“所以，抱歉……我太急于求成了，导致你的不满，是我的不对。”
　　“其实你没错，只是……我有病而已。”东方铭苦笑道，“不笑，修炼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一次一次，如阶梯一般一步一个脚印为妙，你知道我这一身死气是如何来的吗？”
　　“不是你说是杀人杀来的吗？”
　　“有一半确实如此。”许不笑惨笑道，“不过，这并不是全部。”
　　“三千六百五十次，这是我死亡的次数。”
　　“你知道吗？我永远不会死了，也永远不会变老了，我这一身强大无比的死气，便是一次次死来的……”
　　“那，代价是什么？”许不笑问道，“这么强大的实力，不可能没有什么副作用吧？”
　　“有啊，当然有。”东方铭轻叹一声，“那些死气有了自我意识，时时刻刻都想取缔我，占据我的身体，昨天那样，便是如此。”
　　“至于不死……是我自作自受，你在书上看见的关于玄秘的书籍，半真半假，特别是关于什么阴煞将军看书发疯那种，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它讲得……半真不假。”

　　各位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