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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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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逛一圈,赛过活神仙。
如果不是聂乐乐死活不愿被第二个人听见,傅绍应该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傻地、在早操结束后以龟速陪他绕了一圈操场,然后切身体会到了郑耀文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这句原本是为了形容那些因为怕老师发现,才躲来操场勾勾搭搭的野鸳鸯们。确定了‘名分’的一般都去小树林,但那里被抓到的风险更高。)
一圈下来,意犹未尽。不管是唱歌的,还是听歌的。
聂乐乐属于一唱歌就特别专心的人,尤其喜欢有深意的慢歌,分分钟就沉醉进自己想象的那个世界里。说白了就是共情能力比较强,会随着歌词进入故事,跟着故事里的人一同欢笑或是曲折。多情善感这个词用在男生身上似乎被嘲笑的成分居多,所以他从来都是唱给自己听,加上一直以为不好听因而更怕别人听见。
选这首歌完全是按着傅绍的刚刚要求来的,可唱完了聂乐乐才发现问题,傅绍会怎么想他。聂乐乐是个敏感的人,一个眼神、动作乃至一首歌的回应都会让他不自觉在意,一有不好的苗头就又要缩回壳里。
可瞥见傅绍认真入神,像被偷了魂的样子,聂乐乐有些痴了。毕竟那可是连娟姐出的奥赛题都常常表现出兴致不高的人啊。这样想,竟觉得沾沾自喜。大约是比被人直白夸奖还要更高兴些。
见没人说话,聂乐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快打上课铃了吧。”
傅绍惊觉吹在脸上的风有些凉了,聂乐乐比他怕冷多了:“嗯,快回去吧。”
果然,教室里人多也暖和的多。郑耀文在注意到聂乐乐和傅绍一起回来晚了之后,拼了命给聂乐乐使眼色。
注意到聂乐乐再三欲言又止,傅绍难得好心肠地免了他的提问环节直接回答:“我觉得一部分的重点已经有了。”
“这就有了?”聂乐乐没想到这么容易。殊不知,傅绍也怕一下子逗得狠了,这胆小鬼又退缩回去,总要让他尝点甜头。
“我也说了,只是一部分。”傅绍提醒他。
“那我再唱首您给划完呗?”典型的得寸进尺。
傅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那你还有什么其他才艺,要不要一并施展出来?”
聂乐乐很懂事地连连摆手,不敢班门弄斧。
“就这么一个才艺还是您帮着给挖掘的呢,小人怎敢造次。”郑耀文式狗腿,聂乐乐现学现卖。
“从数学开始吧,你的弱项。”
前头偷听的郑耀文两眼泪汪汪,可是数学不是他的弱项啊,算了,有总比没有强。
聂乐乐递来笔记本和书,补充说道:“你在上面随便划。”
笔记本是不能用了,傅绍早就见识过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课本倒还好些,只有黑色和红色按老师的要求标注过重要定义之类的东西。
傅绍无奈地从聂乐乐笔袋里抽了支浅蓝色的笔,确认过不撞色,才开始勾画。
傅绍书翻的很快,隔几页才打个勾,有几页还折了下。聂乐乐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再一次感受到了燃烧的学霸之魂。
“书上勾的只是框架,你按照重要程度自己划分。把你作业本拿出来。”傅绍说的是娟姐给他们订的同步习题册,每天上完课大多数作业都是它。按课时细分,挺厚一本,其他时候再视情况而定加试卷或者其他题目。
“我打星的是基础题,必须做透,想不明白就把解题步骤背下来不停重复。然后再做打勾的。”即使是别人的习题册,傅绍翻得也很熟练,“剩下的错题,我估计你也没时间看了。能把我划的掌握好,起码这次你数学不会拖后腿。”
傅绍没花多少时间就解决掉一门,聂乐乐感觉自己什么都还没看清就结束了。
真·碾压式教育。
然后就是聂乐乐最差的化学和地理。说是最差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同样的步骤,聂乐乐听到傅绍发出的感叹:“你这错得还真是、让习题册都想帮着你哭啊。”订正的红色字迹活像到处打补丁。傅绍说完后面还跟着笑声。
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聂乐乐好不容易拿回书时才辩解了两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都知道我这几门最差了还笑。我这几门课虽然是狗熊,但不妨碍我下节课当英雄啊!”
“下节什么课?”
“语文啊!”
“哦,”傅绍若有所思地拖了个长音,“写了这么多年汉字,要是连语文都不好,那我也真救不了你了。”
正在搬运聂乐乐成果的郑耀文再次躺枪。他……语文就不好。QAQ……
好吧(╯▽╰),聂乐乐安慰自己,起码其他几门科目分数平平,属于既不会拖后腿,偶尔还会小爆一下拯救弱势科目,划完这些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聂乐乐还是要征求一下傅绍的同意:“划的重点我能给李志也看一下吗?”
傅绍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后方,道:“随你。”好像这个人一直和聂乐乐特别亲近。
于是既完成了任务,又有了复习方向的聂乐乐,开始忙活起来啦。
学渣抢救模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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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他就失眠了。
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反倒是一向听到动静就会抬头看看的lucky,今天在它的狗窝里睡得格外香,估计是白天球玩累了。
傅绍塞上耳机,找到白天听的那首歌点击播放,结果越听脑子里的声音就越清晰。是聂乐乐的声音,还带着点生涩,也没有背景音乐,甚至还有一点嘈杂的场外音,可就是按不下暂停键。
未见生灵众,未逢炽热心。未觉大洋中,还复几安馨。
傅绍不得不承认,白天的时候,真有一瞬他好像体会到了那种滚烫心情。
就像那只孤独的鲸,因为有着不同的频率,所以一直在大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从未发现自己待过的海原是这样安静。如今一朝梦醒,起了贪痴嗔念,仿佛从前岁月虚度,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地在等待些什么。
lucky突然轻哼一声,扭了下屁股,翻了个面继续呼呼大睡。
它刚来的时候,只比鞋子大不了多少,还总喜欢撒娇让人抱。如今却长成了一只大帅狗,带出去得换最粗的链子才拉得住。
傅绍忽然就安心了。没关系,还有时间。时间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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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乐乐自打开启复习模式之后都熬出了黑眼圈,但成果也是可喜可贺的。他先是把傅绍划的重点做成了思维导图,复印了一份给李志,然后疯狂刷题(傅绍给他划的那些)。做错了就再把错题归纳总结重新刷。
懈怠如李志,也被聂乐乐各种电话叫醒,催着复习。每次学沫求放过时,又被聂乐乐以“您即将失去你的压岁钱”为由刺激得原地复活,爬起来再干。导致聂乐乐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回去继承家业。
聂乐乐本人甚至睡觉的时候还梦见傅绍拿他的书在做记号,前一秒还不明所以,后一秒突然想起来:哎呀,这是在划重点呀,期末考试要考,然后就醒了。简直是中毒太深。
幸亏傅绍划的题不算太多。聂乐乐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傅绍说他没时间看其他错题了,因为剩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去背书的。
“我现在相信世界上最会骗人的是老师了。这是期末划重点吗,这是带我们奔着整本书去复习啊。”郑耀文对着历史书大喷口水,不吐不快。
“别抱怨了,多抱怨一句话,你就少了背一句书的时间。”聂乐乐看上去已经走火入魔,实则是为了千方百计地堵住郑耀文的嘴。
这家伙成天说个不停,影响他背书,好想拿抹布堵住。
还是唐莹莹比较直接:“郑耀文你闭嘴啦!我就靠文科拉分了,你再打扰我背书信不信我掐死你。”
现在大家都在埋头苦干、废寝忘食、夙兴夜寐,相比之下傅绍真是轻松多了,看上去不慌不忙的。只是往日里翻的闲书换成了课本,自习课时和他们一样背背书,虽然背起来完全不在同一根进度条上,但总也算是在有条不絮地复习中,插空再帮大伙解解题目。
不知道是不是可怜他们这群学渣的缘故,傅绍又无条件地帮他们划了物理和政治的重点,按他的话来说权当行善积德。
“期末考跟月考不一样,月考题目简单,考的就是老师平时让你们练的那些。期末考的话,不太可能遇到原题,难度也有所提升,自求多福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大家对学霸的出手相助还是感恩戴德。毕竟缩小范围以后,已经大大地减少了他们的复习成本,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于是大伙在一天天巩固各种知识点,研究各路题型以及死记硬背花式口诀中,以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如期迎来了期末考。
“有信心吗?”傅绍考前问聂乐乐。两人考场差得挺远,挺巧能碰见。
对聂乐乐来说,考前紧张那是家常便饭:“还行吧。”
“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得对年级第一有点吧。”
傅绍头一次当着他面自夸,聂乐乐有点想笑:“嗯,我对年级第一有信心。”
“乖,”聂乐乐感觉跟唤小狗似的,就听傅绍又对他说:“去考场吧,别迟到了。”
所以,这人是专程来鼓励自己的吗?
聂乐乐晃荡晃荡自己塞满知识的小脑袋,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