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中的探险家》清觉

75、圣诞

　　大厅里，魔形女已经不在了，想必是离开了。

　　沃伦这次回来，整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那种自信的气质，他不再唯唯唯诺诺，不再小心翼翼地在乎着所有人的目光。这让贾洛微微有些失落的同时，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那种时时刻刻在乎着其他人的看法，却唯独把自己放在最卑微位置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铭记的体验。

　　随着圣诞临近，这个城市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各种铃儿铛铃儿铛的歌声不断地回荡在贾洛脑海中。作为一个披着白人外皮的华国人，他和秦羽对这个节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认同感。不过既然身在这个国度，入乡随俗地意思意思还是要有的。

　　他准备做点好吃的，一来上次乔迁宴沃伦没在，这次他准备给他补上；二来他刚刚使用过复活，身体有些虚耗，需要补一补；三来，这几天埋头改进秘术射击，吃喝都是简单处理对付着过，乘着节日的由头，他自己也有些馋嘴，想要改善改善生活质量了。

　　嗯，他绝对不会承认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只不过是因为他和秦羽平时吃得少，想做点什么好的，想想一个人吃不完，也就懒得做了。这会难得有人来，贾洛手痒了而已。

　　仅此而已。

　　厨房里，贾洛把两条澳龙洗杀干净，虾肉放在冰水里镇着，虾头和虾壳则和老母鸡一起吊了个高汤，然后他依次把牛肉、羊肉、海鲈鱼、龙虾肉片成纸片般的薄片。又备了些嫩笋、茼蒿等常见蔬菜。

　　等汤头吊好，他搬来一个电煮锅将高汤过滤到锅里。然后用盘子将片好的菜和肉整整齐齐的码在盘中端上了餐桌。

　　这吃法，还是前世的时候他跟一位粤菜的大厨学的。如今正好食材都有，他也想试试被那个大厨吹的神乎其神的过桥龙虾火锅汤，到底有多美味。

　　秦羽一直静静地看着贾洛张罗这一切。如果说在魔法上，贾洛有着天才般的领悟能力。那在厨艺上，贾洛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大成的艺术家。

　　他做菜并不像酒店里那么考究到每一丝细节，却有一种独特的优雅和从容。即便是洗杀龙虾这样血腥的步骤，到贾洛这里，也能和画一幅泼墨山水一般行云流水。

　　做出来的味道，也没有那种能让食物发光的夸张表现，更不存在什么与众不同的味道。

　　鱼还是鱼，肉还是肉。有的只是一种温暖而朴素的家常味道。

　　那温暖能浸润人心，落在山村里，那便是每一个日落时分村头飘起的炊烟；落在城市中，那便是每个华灯初上时等在家门口的格子围裙。让人无论人在何地，身处何方，都无端会在那个时候升起一份期待。

　　一个家的期待。

　　魔形女就是循着这份温暖的馨香，回到了别墅里。

　　她来到楼上，看了看正在看电视的沃伦，又看了看餐桌上摆放着的两副餐具。挑了挑眉，问贾洛：“看起来很不错啊，没有我的吗？”

　　贾洛没有料到她会回来，不过好在晚饭分量很足，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副餐具的事情，加上大过节的，他也不想扫兴赶人。于是又拿出一副碗筷，转头询问魔形女：“会用筷子吗？”

　　魔形女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此刻见他居然没有撵人，似乎颇为意外，微笑着勾了勾下巴：“当然。”

　　她的能力在神仙打架般的X战警中，显得有些鸡肋，仅仅是外形可以随意改变。当然，现在连外形都变不了了。

　　不过要扮演好每一个角色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相对应的技巧肯定也是必须要学会的，否则分分钟露陷。在她长达八十多年的人生中，学过各种有用没用的技能，多到她自己也数不过来。

　　她已经不记得最初是为了什么去学习使用筷子了。为了刺杀一个R国□□头目？还是H国的间谍？不过她现在倒是很庆幸有这么一项技能傍身。

　　奶白色的高汤在锅里冒着气泡 。贾洛教会沃伦和魔形女如何将肉片涮入锅中，然后又如何蘸上酱料。仅仅不到一分钟，两个火锅新手便出师了。

　　沃伦一边涮着羊肉片一边啧啧称奇：“迦洛，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把肉片切这么薄的，还有这酱料，太好吃了......”

　　他话不停，嘴上的肉却一片没有落下。那模样，活脱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相比起来，魔形女的动作就要优雅的多，但也同样不慢。她的筷子用的很熟练，一片一片的肥牛从入锅到下肚，几乎不带停顿的。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吃的也越来越急，可是头却微微仰了起来。两颗豆大的泪珠蓄在眼中，她死死地瞪大眼睛，不让它们滑落。

　　在她的人生中，遭遇过无数次的背叛，她也同样背叛过许多人。就在今天，秦羽和沃伦走了以后，她就把万磁王的消息送给了政/府。

　　她能伪装成任何人，但伪装别人的次数多了，她似乎连真实的自己都一并丢失了。是万磁王让她接受了那个一身蓝鳞的自己，是他让她找到了自己的救赎，找到她在这个世上存在的意义。

　　她一度以为那就是真的自己，她也一度以为艾瑞克·兰谢尔会是一个不一样的人。但事实证明，他和那些曾经背弃过她的人没有两样。当她不再拥有变化能力的时候，万磁王毫不犹豫地就抛弃了她。

　　她习惯了这样一个冰冷的世界。没有感情，没有愧疚。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和利用。

　　可究竟是什么，让她本来已经变冷的心又一次暖了起来。是那牛肉太嫩了？还是汤太暖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感受到那丝温暖呢，就让她继续独自行走在这孤寂阴冷的世间不好吗？

　　她微微仰起头，忍住了鼻头的酸涩，尽量让眼泪不会滑落，一边吃，一边说：“谢谢，晚餐很好吃，有股很独特的味道。”

　　秦羽默默咀嚼，许久才淡淡地说：“那是黎明的味道。”

　　“什么？”

　　“黎明，是有味道的。身处其中的人不会了解，但习惯了走夜路的人，最渴望那种味道。”

　　这人好不要脸，自己做的晚饭，自夸自擂也要有个限度吧，还黎明的味道......魔形女一边继续蘸着酱料吃下一块肥羊，一边在心里腹诽。嗯，不过，确实很贴切......

　　贾洛倒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黎明的味道”来，但他回想起魔形女那两段不同的人生经历，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一段是逆转未来之前的，她跟着万磁王一条路走到黑，结果却被万磁王抛弃了。在那之后，电影中就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有人说她被哨兵杀了，也有人说她和小淘气一同被史崔克工业的人抓捕，用作人体实验了。

　　而逆转未来之后，她则成了所有变种人心目中的英雄。但“英雄”这个词往往和另一个词紧密相伴，那就是“悲剧”。

　　在贾洛穿越的时候，《X战警：黑凤凰》还没上映，预告片却已经出来，从预告片就看得出来，魔形女应该是命丧黑凤凰之手了。

　　两段人生，无一善终。

　　这固然与她习惯了欺骗、背叛、伪装这样的性格有着莫大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她缺少践行自身理念的能力。

　　她不认同万磁王那样极端激进的做法，也对X教授那种被动消极，一味媾和的态度嗤之以鼻。但她只是一个三级变种人，从能力上，根本无法和X教授或者万磁王相抗衡。所以，她的理念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意识空间里，贾洛悄声问秦羽：“你决定怎么处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