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中的探险家》清觉

2、初遇

　　这声音太好听，把贾洛刚酝酿好的吐槽都摁了回去。

　　还没从能开口说话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便暴跳如雷：“你绑定啥啊绑定，这是基佬系统你懂不懂，你瞎几儿把绑定的啥啊，看到系统你就绑定啊你......”

　　秦羽醒过来的时间和贾洛相差不多，他也被困在那片意识海中无法动弹，但7年的艰苦奋斗让他知道，在任何困境中，惊慌是大忌，努力寻找转机才是正解。

　　虽然忙于工作的他并不知道系统究竟是个什么，但当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知道：转机来了。

　　他确定之前的自己在撞上一个无辜路人的时候已经死了，那么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更糟糕的情况了，不是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绑定”。

　　此刻听到贾洛的声音，秦羽方知这片奇怪的地方还有别人。

　　两人感知到了彼此的存在，一时间相对无言，秦羽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贾洛，则是骂完了没听到回音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骂。

　　系统却不管两人怎么想，发出一阵“绑定成功，正在为您加载，请稍候”的电子音之后，便吭哧吭哧开始加载了。

　　两人沉默良久，同时开口道：

　　“你是那个被我砸死的人？”

　　“你就是那个把我砸死的暴露狂？”

　　秦羽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也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脸肯定比包拯还黑。

　　从他的公司上市以后，不管是公司里的下属还是竞争对手，无论背地里如何，至少表面上都是恭敬客气的，哪曾有人当面这样说过他。

　　但转念想到是自己砸死了人家，心里也不免愧疚万分，只能幽幽辩解：“我不是暴露狂，我，我也没想跳楼的......”

　　贾洛想到人家既然选择大半夜光屁股跳楼，必是有什么伤心往事，也觉得这样说人家不好。但紧接着他便又来了气：“你没听到她是个基佬系统吗？你就绑定，见到系统就绑定，也不听听清楚就瞎绑......”

　　秦羽有些委屈：“我本来就是弯的啊，没毛病啊。”

　　贾洛絮絮叨叨的说教声一窒，合着这系统还是为人家量身打造的，这样一来，好像也确实没毛病，只好再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秦羽也一阵茫然：是啊，怎么出去？

　　贾洛问完便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自己一个宅男，好歹还看过些系统流，穿越重生的小说，眼前这个同乡，显然连系统是啥都不太清楚，更别说如何出去了。

　　他恨死了这个自己好死不死跳了楼，却还把他也给砸死，但却偏偏又和他一起重生了的人。

　　好在自己在世上无亲无故，没啥挂念也没有亿万家产要处理的。

　　好在现在又一个系统，虽然是个十分不靠谱的基佬系统，但总算有了转机不是么？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更何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对方也能算得上是唯一的同乡了，于是他出言安慰道：“没关系，好在你绑定了系统，既然已经绑定，想必也不会任由我们继续困在这里。只是这个系统是你绑定的，也不知道我之后会怎样，是被系统强制灭口，还是...”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身子僵住了。

　　卧槽，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我不会被灭口吧！！！

　　秦羽还想问问系统的事情，但感到贾洛神情凝重，也不由得止住了。

　　正在这时，系统的电子提示音再次响起：

　　“加载成功，检测到宿主肉，身已经严重损毁，系统将从系统库存中为宿主重新定制身体模板，加载后宿主将获得身体模板的专属能力，请问是否接受？”

　　这次秦羽没有再直接接受，转而问向贾洛：“接受吗？”

　　贾洛早就迫不及待了：“接受接受，马上接受。”

　　一边劝着秦羽赶紧接受，一边他还在一旁分析：“既然这是个基佬系统，想必给的也会是个男性的身体模板，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能力，但总比现在这样啥都干不了强。要说真不愧是最强系统，不光给身体，连带着技能也附赠，要是给个大罗金仙级别的身体，那给我也重塑一个身体似乎也不是难事......”

　　此时，系统已经接收到秦羽的指令：

　　“重塑身体指令收到，请宿主抽取身体模板。“

　　紧接着画面一闪，贾洛和秦羽只觉得原本漆黑一片的意识空间不知从何处投进了一片光芒，脚下也不再是原本虚空一片，而是可以踩到了实地的感觉。

　　贾洛看到那是一片约莫10平米不到的小空间，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个身高腿长的男子，以及一个类似商场幸运大转盘的东西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啊，你这个暴露狂，怎么不穿衣服...“贾洛刚能视物，便见到一截白花花的躯干在自己面前晃荡，虽然不是很清晰，有点像一台信号不好的黑白电视一样，但他依然急忙捂住眼睛叫道。

　　秦羽也很无奈，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抽了要自杀呢，自杀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给剥光了，但转眼看到贾洛那清秀的小身板同样光溜溜的，这意识空间里恐怕不管是谁都是这么个宛如新生的光景。

　　于是，好心提醒道：”你看看你自己不也一样么？“

　　贾洛这才发现此刻和秦羽正赤诚相对的自己，自己白斩鸡一般瘦弱的身体，正在对方那健美修长的体魄面前瑟瑟发抖，强烈的反差，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捂哪里好。

　　秦羽阅人无数，闭着眼也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好笑的说：“我是gay，但你可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该看的也都看了，在这里，咱俩谁都藏不住，更何况我猜的没错的话，咱俩现在都是意识体，我就是想对你做什么也做不了，放心吧。”

　　这话略有点违心，贾洛的容貌虽然算不上顶级出色，但胜在清隽耐看，身材也不像他因常年健身而显得那样健朗，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劲韧挺拔。

　　约莫176cm的个头倒有大半长在了腿上，显得别样的青葱活力。

　　不过他刚刚结束一段糟糕的感情，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哪有兴致谈恋爱？

　　贾洛被他戳破心思，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放下了手说：“也是哈，谁会对我一个瘸子感兴趣呢...”

　　“瘸、瘸子？”秦羽这才发现贾洛左脚似乎有些不自然，但对方这样说，他倒是不好再说这个话题，不然可就越描越黑了，于是转而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着说：“秦羽，你呢？”

　　贾洛这才回忆起对方给自己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这不是被誉为H市的商界双子星之一的秦羽么，即使他不怎么关注商业圈，也时常能见到他的影像出现在荧屏、杂志上。

　　那市值几十亿的身家，那不输当红鲜肉的颜值，那成堆成堆排着队嚷嚷着要给他生猴子的妹子......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不是......，欸我想说什么来着，你是秦羽？你看你，这么牛X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想不开要自杀了呢...”

　　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的大脑CPU都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欸？你是秦羽？不对，人家已经说过了。

　　欸？秦羽你居然是gay？好像也说过了。

　　欸？秦羽，你咋跳楼了？这特么还用说？你不跳楼怎么砸死的我？
　　......

　　秦羽自己也觉得十分蹊跷，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就是跃出天台护栏的那一幕，再之前却是这么也想不起来了，怎么想怎么怪异。

　　他刚毕业便开始创业，七年以来，经历的苦难不知凡几，如果没有一颗坚强的内心，怕是早就放弃了。

　　尽管那天的情绪确实十分沮丧，但也绝没到想自杀的地步，更不可能脆弱到真的自杀，难道真的是酒喝多了脑子不灵光了吗？

　　但此刻木已成舟，自己把眼前这小子给砸死了是铁一样的事实。

　　这小子看上去只怕大学都还没毕业吧，大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便硬生生被自己给砸没了，他心中的愧疚更盛，于是满怀歉意地说：“我没想过要自杀，可能是酒喝多了腿滑了，还没有正式跟你道歉，砸死了你...你爸妈肯定要伤心坏了......”

　　这话诚意十足，但是怎么听怎么诡异，贾洛不由得打断道：“打住打住，我爸妈是谁我都不知道呢，我一个人无亲无故的，诶，要说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哈，喝醉了跑80多层高楼顶上跳脱衣舞......”

　　秦羽的脸黑黑的，他有心给自己辩解，奈何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扶额摆手，任由贾洛胡思乱想。

　　贾洛看秦羽没说话，也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玩笑可能开过头了，不由暗自懊恼：“贾洛啊贾洛，话都不会说，活该你22年来一个朋友都没有。”当下也不再管秦羽，自顾自在意识空间坐了下去，他双臂抱紧，把头埋入臂弯里面。

　　良久，他感觉身后一暖，转头才发现秦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背对背坐在了他的身后，此刻他一腿盘坐，将另一条修长的大腿弯起，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明明两人都是无形无质的意识体，即使伸手触摸也都只会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但他却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有人存在。

　　秦羽给他来了个背对背拥抱：“说说呗，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贾洛一怔，继而也不再客气：

　　“我叫贾洛，天生左腿脚腕有些......畸形，我爸妈就把我抛弃了。”

　　“96年的H市，还没发展起来，城乡结合部似的，贾婆婆在田埂上抱回了我，她无儿无女，便把我当亲孙子一样......”

　　”贾婆婆年纪大了，平时做点葱包烩、油墩儿卖维持生计，我们不算富裕，但过的很开心。”

　　“高二那年，贾婆婆去世了，我读完高中就辍学去酒店里面给人帮厨。”

　　“起先他们都看不上我，但后来大厨们看我虽然身体不利索，但人还算勤快，也就都乐意教我一手，慢慢的也就学了很多......”

　　“一年前，贾婆婆留下的老房子要拆迁，我分到了一套小房子，和一些钱，就自己盘了个店面开个小苍蝇馆子，日子有点辛苦，但好赖一个人也还过得去......”

　　“也能看看喜欢的电影了，也能买台电脑玩玩游戏了，就是......哎，挺孤单的来着。”

　　秦羽听他说的简单，却知道他这一路走来怕是挨了不少白眼，不由得转过身想拍拍他的肩膀，然而抬起的手掌却直接穿过了贾洛的身体，落在了空处。他有些尴尬地又收回了手臂。

　　“起先他们都叫我小瘸子，我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他们，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也不会当面再叫我小瘸子什么的了，只是淡淡地疏远着我，我就只好做个网瘾少年呗。在网上没人知道我......谢谢你哈，从来没人愿意听我说啥”

　　秦羽听得隐隐有些心疼，不由出言安慰：“没事，以后我陪你，我做你朋友，你不会瞧不上我这个......”

　　“说啥呢，从来只有别人瞧不上我，哪轮到我瞧不上别人。你愿意搭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欸，不是，等会，我还没提你砸死了我这一茬呢，怎么就称兄道弟上了。贾洛一拍脑袋，结果手掌直愣愣穿过头颅，落在了空处。

　　算了，反正有系统在，想必也不会真的让我死了吧？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