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中的探险家》清觉

106、天神之殇

　　X学院的变故贾洛和秦羽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他们也没空理会。他们把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部都投入到了法术的研究和占卜新世界去了。

　　意识空间里，贾洛伸手托起一个幽蓝的半透明圆球，秦羽则用双手不断在圆球上拨弄。圆球转动，投射出点点光雨，照耀在意识空间的穹顶上。这一天，他们又一次取出了手套，开始漫无目的地占卜起来。

　　浩瀚宇宙，幽幽星辰一批批地被秦羽刷过去，有火红炽烈的恒星，有长尾如箕的彗星，也有一颗颗的陨石在太空里静静漂浮。

　　这一次，他们终于如愿找到了一处有生命的星体。那是一颗不大的葱青星球，不，与其说是星球，还不如说是一块小陨石更合适。它只有约莫百来米的直径，虽然其上湖泊、山峦、丘陵、峡谷、丛林一应俱全。但都显得十分迷你，就像是一个缩小版地球。

　　树影森森，水波寂寂。天空中飞鸟划过天际，丛林里一派虫鸣兽语。

　　这是一颗新生的星球，在占卜的画面中，贾洛和秦羽目睹了它出生的过程。

　　那个淡蓝色半透明的大脑状生物在幽暗的宇宙中苏醒，他的身躯上会不断地长出一根根淡蓝色的小触须，然后在宇宙中一点点的吸附着附近的尘埃和碎冰，及至形成一整个星球。

　　没错，这是一个新生的天神族。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天神族这种生命体孕育于无尽幽邃的虚空之中。起初，只是一个大脑的形状，介于虚实之间的意识体。随着不断成长，他们会慢慢吸附附近的宇宙尘埃、碎石、冰块等物质，然后长成一个活体星球。

　　晦涩难名的秩序之力、繁育生命的造化之力，在天神族这里，都只是天赋技能而已。

　　在宇宙中，绝大部分生命星球，都没有自我意识。而从诞生之初就拥有自我意识的天神族，天生就拥有演化生命和文明的条件。拥有秩序和造化伟力的天神族，更是生来便高居宇宙这片大猎场的上游地位。

　　尽管这力量并不十分强大，只能算是本能反应一样。但再弱小，那也是秩序和造化之力。相较于那些羸弱的凡俗物种，他们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一个成长起来的天神究竟有多强大，谁也不清楚，毕竟这一族在宇宙中并不常见。甚至很多古老的文明，也都不敢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存在。

　　但贾洛和秦羽作为穿越者，自然知道这种生物的底细。其中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星爵彼得·奎尔的父亲伊戈，这个扑街货同样是个新生天神族。他四处播种，企图将其他生命星球当成是他的养料，不料阴沟里翻船，被自家儿子坑死在老窝里面。

　　......

　　画面中那个天神族似乎比初生的伊戈还要弱上些许，至少，光看星球的体积，便小上不少。

　　火、水、土、气，元素升腾......草、木、虫、鱼，万物滋长......

　　眼前的那个天神族身躯上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向着最好的那一面发展。

　　直到他开始靠近附近的一颗行星时，变故发生了。

　　他所诞生的地方，正处于那颗行星的星环之外。当他靠近那颗行星时，一股强大的引力将他的星体牢牢地俘获在星环上，让他成为了这颗未知行星的卫星。

　　由于这颗行星的遮挡，主恒星的光芒无法有规律地照耀在他身上。这对他孕育生命十分不利，他每隔几天就必须将那些因为无法照射到阳光而陷入萎靡的生物复活一次，否则它们就会死去，而他这颗活体行星，也将因此而陷入沉寂。

　　而这，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让他根本无暇旁顾。

　　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将这颗行星吞噬、同化。

　　他将数十根触须一再伸长，直到深深地扎根进那颗行星的地幔之下，然后开始了他的吞噬之旅。岩石、尘埃、冰块......不断有触须吊着战利品返回他的星体身躯，又不断有新的触须垂落。

　　慢慢地，他的步子越迈越大。他不再甘心只垂钓那些细碎微小的“小虾”，而是开始寻找那些大家伙。他像是一个操纵着几百根鱼竿的渔夫，乐此不疲地忙碌在收获和下竿的路上。

　　终于，“大鱼”上钩了。

　　那是一块足有一座山大小的岩石，岩石浑然一体，上面光泽流转，显见是一块金属含量极高的矿石。他图省事没有砸碎就直接将它“钓”了起来。

　　然而，一拉，没起，再拉，巨石依然岿然不动。

　　只是略一思索，他便做出了取舍。他放弃了其他鱼钩上的“小鱼小虾”，将所有的触须全都集中包裹在这块巨石上，然后奋起神力，向上一提。

　　动了，巨石终于动了。天神牌起重机全力发动，巨石一寸一寸地上升......

　　直到巨石缓缓破土升空时，他才发现，那石块，竟然比他的身躯还大。毕竟他的身躯，以贾洛的眼光来看，也不过近百米的直径。而那块巨石，光高度，就有足足一百五十米不止。

　　但这还不算完，他本来是绕着这颗小行星公转的，由于要吊起巨石，两者相互拉扯的作用力，让他的运动轨迹变成了面朝小行星的方向。

　　这样一来，他那不算庞大的星体就被巨石坠着，直愣愣冲向了小行星。并且，比起石块升空的速度，他下坠的速度要快得多了。由于触手能收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身的下坠，等察觉到时，自己已经到那小行星的大气层了。

　　这就尴尬了。

　　如果钓鱼的人钓到了比自己船还大的鱼怎么办？有经验的渔夫会告诉你：赶紧撒手。

　　那初生的天神族不甘地看了一眼巨石，只好含恨撒开所有的触手准备回撤。

　　然而，太迟了，此刻即便他已经撒开了所有的触手，即便没有了巨石的牵制，但依然还有小行星的引力在不断地拉扯他，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庞大的星体坠向地表。

　　噼啪......剧烈的摩擦，让他体表的植物开始燃烧了起来。不消片刻，曾经郁郁葱葱的植被就化作了一片火海。

　　火海蒸干了湖泊，焚化了岩石，抽干了空气，裹挟着无边热浪，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

　　都说步子太大会扯到蛋，他几乎是一路劈叉着向那颗小行星高歌猛进。肆意呼啸的狂风是他的战歌，传颂着他不屈的意志，不断消融的星体是他的决心，倾诉着他一往无前的悲壮......

　　风萧萧兮陨火燃，天神一去兮不复返。这一刻，不管是学渣贾洛，还是学霸秦羽，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样一句流传千古的诗句。

　　“轰”

　　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宇的轰鸣，他，终于，着陆了。

　　撞击的正中心被他砸开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坑，层层叠叠的冲击波像是水面的縠纹一般，从撞击的正中心晕散开去。所过之处，山峦解体，巨石崩碎。紧接着，一朵由尘埃构成的蘑菇云缓缓升空。

　　等到烟尘散尽，那硕大的巨坑中，这位新生的天神族早已面目全非。他那由星球组成的身躯，此刻已经被糊成了平面，活脱脱一张大饼似的摊在了巨坑的正中心，星核中那个大脑状的意识体，也被压成了一坨馅料。

　　占卜画面中，贾洛和秦羽目瞪口呆地观赏着这一幕人间惨剧，不，是星空惨剧。许久，贾洛才悠悠然问道：“系统，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