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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那天以后一直到过年阿越都没有再来缪斯上班。没有阿越在,阿泽过得更加行尸走肉一般,除了要应付工作还要躲避姚峰的骚扰。
      他自我感觉并不风骚,技术不算好,还懒得聊天,也不知为什么找他的回头客却很多,像滚雪球一样每天中午起来就开始忙到半夜。按照这个排客量他感觉自己可能活不到合同期满。
      在所有客人中他最讨厌找他亲嘴的。每次做完这样的客人他都要拼命抽烟涤荡一下嘴巴里的肉麻。后来齐丽跟他说叫他下午别抽烟,客人不喜欢烟味。他就改嚼口香糖,但是口香糖太温和,并没有什么用。
      这天下午得空,齐丽又把他叫到办公室,跟他谈话。
      “阿泽,你最近业务挺好的,但是有的时候客人会有投诉你知道吧。”齐丽跟员工说话的声音一向温和地像一个知心姐姐。
      “嗯。”他夜里酒喝得太多,白天耳朵里嗡嗡的。
      “所以现在公司出台一个新规定,应招部不定期抽查考核业务水平。”齐丽说话总是非常文雅。
      “哦。好。”阿泽心想,公司规定应该是开会一起说,为什么找他一个人谈?
      “所以今天下午,要考核你。考核内容是实操。在707号房间。你三点半直接过去。”
      “谁给我考核?”阿泽当然知道这里的实操是什么意思,就是实操。
      “姚峰给你考核,他是专业的。”齐丽说。
      听到这儿阿泽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不笨,知道肯定是姚峰在齐丽那里吹了枕边风要弄他。他问齐丽:“全公司只考核我一个人吧。”
      齐丽说:“公司管理方面的事情你不用管。”
      “齐姐,姚峰不是你男朋友吗?”阿泽对齐丽说,他不想去被姚峰考核。
      “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怎么可能?”
      “你经常给他送东西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他为什么还帮他来睡我,”阿泽想不明白,一个喜欢睡女人的男公关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
      齐丽被戳中了心窝,她从小生活在严重重男轻女的家庭,是在轻视和打骂中长大的,所以对爱的男人总是无条件无底线地讨好和满足。奈何她恰巧总是爱上无底线地向她索取的男人。齐丽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按照合约,公司规定你必须去。考核通不过,明天再考核。”
      阿泽听到这么说知道齐丽就是要配合姚峰整他了。他想了一下,对齐丽说:“行,不过赖总上次说,过阵子还来找我,到时候我问问他有没有这个规定。”
      “阿泽,你不要以为赖总睡了你两次你就上去了,他要真对你有心你还会在这儿吗?你想想看,真的能照顾你的还是我。”齐丽说完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又说:“算了,要不这样,姐给你发工资,你就当陪客人去陪他一下行不行?”
      阿泽听完忍不住笑起来,不是高兴的笑,而是另一种意味复杂的笑,他陆安泽命就这么贱,得陪狗睡觉。“齐姐,你之前说是公司规定,这样我还是得问赖总。赖总说过让我有什么难处就找他,”阿泽编了这话,最后为自己争取着。没想到这话真的唬住了齐丽,赖川对齐丽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种太过震慑的存在,赖川之前来川城没有点过公关去房间,阿泽是第一个,而且被点过三次,还陪了夜。所以齐丽还是有些忌惮。
      “好好好,你现在有了靠山姐我使不动你了。你就这么烦他?”指的是姚峰。
      “我不烦他,只不过姐喜欢的人我不敢碰,不然以后见面尴尬,”阿泽这样说。他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傻乎乎的后厨学徒,更不是两年前那个书呆子高中生了。

      姚峰没有得逞。齐丽为了讨好他,把阿泽的录像放给他解渴。
      他自己用u盘偷偷把录像复制了一份。

      **
      录像 2

      这年过年齐丽给阿泽放了两天年假,年三十上午阿泽去商场买衣服,他在酒店干了十五个月应招,虽然只拿20%提成,却也存下了将近四十万。揣着这张银行卡,在商场里给他姐陆安放和他奶奶各买了一件名牌袄子和一件羊绒衫,给自己买了一身耐克运动服。再到幼儿服装店给他外甥女买衣服的时候,看那些小衣服十分可爱,一口气买了8、9件,小帽子和小鞋子也买了一些。
      这样转了一个多小时,想想,又给姐夫哥买了一套休闲服,给姐夫的父母各买了一双鞋。买了整整七大包东西。
      中午回宿舍洗个澡吃了碗泡面,睡一觉。下午两点换上新买的运动服,外面套了个薄棉袄,喷洒些香水,带着礼物出门去姐姐家过年。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把香水装包里带上。
      阿泽的姐姐陆安放住在C市郊区的工厂区,一家人都在编织厂上班:姐夫是厂里水电工,姐姐做编织工,婆婆是清洁工,公公是门卫。因为姐夫老家在西北大山里所以过年也不回去,一家人就在租住的厂区回迁楼里过。
      前年阿泽的姐姐生了平平以后没有人带,他奶奶便放下家里的菜地,杀了养的几只鸡提着到C市,来给他姐姐带孩子,过年便也不回老家跟着姐夫哥郭友平一家一起过。这样老家便没有人了,所以陆安泽只得来姐夫这边过年。好在路途不远,坐动车只要三小时便到。
      之前在电话里他姐陆安放就叮嘱过他:“别再跟去年一样买这么多东西,搞得跟什么一样,人过来吃饭就行。又不是挣了多大的钱,你留点做老婆本吧,花钱大手大脚的跟谁学的!”姐姐当然并不知道陆安泽在酒店做应招,只以为他还是后厨学徒工。结果这次又见到弟弟扛着大包小包过来,上去就掐他胳膊:“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别买吗?”
      陆安泽假装吃疼说:“你也就对我狠,有本事对姐夫狠啊。”

      姐姐一家租住的房子只有两室一厅,几乎算是毛坯。平时公公婆婆睡一个房间,陆安放和奶奶带平平睡一个房间,姐夫哥郭友平睡客厅,客厅也布置了一张床,算是半个卧室半个餐厅。
      一进门就看到郭友平躺在床上玩手机打游戏,他跟陆安放同岁,还不到23岁。长得端端正正,每天除了去厂里上班就是打游戏玩手机,偶尔抱一下自己女儿不超过两分钟就不耐烦了,赶紧随便塞到哪个人手里继续去戳手机。一打游戏就进入六亲不认的境界里。
      郭友平的父母正坐在餐桌旁聚精会神看电视,见有人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就迎上去拿。陆安泽把买给姐夫哥一家的东西挑出来交到两位老人家手里,还有两瓶酒一条好烟交给姐姐公公。两人接过礼物满脸堆笑;“哎哟,阿弟太客气了,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坐下来歇歇吧。”拉过来一张椅子让他坐。
      “不坐了,我奶呢平平呢?”陆安泽听里屋也没有声音。
      陆安放说:“奶奶带平平出去玩了,丫头现在野得很在家里呆不住就是要出门,一会就回来。你把东西放里屋,过来帮我弄菜,我看看你手艺进步了没”。
      陆安泽把东西放好便跟姐姐去厨房弄菜。他之前在大酒店后厨学过几个月,做起事来十分麻利,炒些家常菜不在话下。姐姐给他打下手,很快,一桌年夜饭便备整齐了。
      公公婆婆见菜好了赶紧把桌上吃的瓜子壳摞掉,让陆安放姐弟两布碗筷、放菜。这时候陆安泽奶奶也带着平平回来了,陆安泽见着,忙放下手里的菜就去奶奶手上把平平抱过来。
      陆奶奶六十出头,身材高挑,虽说有许多皱纹但皮肤却很白皙细腻,脸颊被冻得发红,满头银发束了一个老式发髻,一丝不苟,用个几十年的发簪子簪上。穿着孙子去年给她买的白底蓝花羽绒薄袄,带着两个藏青色护袖,举手投足不紧不慢,一派温和。看着陆安泽上下仔细打量说:“小二子你怎么又瘦了吧,干厨师怎么吃不胖些?”
      陆安泽抱着平平逗着回答说:“胖了呢,穿得多看不出来。”
      平平早产了两个月,按照足月算才十三个月,一年没见到舅舅完全认不得,在舅舅怀里东看西看,去摸他的脸。陆安泽便给她摸。
      那边陆安放婆婆看见说:“你说怪不怪吧,人家来抱都哭的跟死了娘似得,你抱却不哭,知道是一家的呢。”
      陆安泽懒得理她,看着平平的小脸转不开视线,这小脸冻得红红的都皴了,但还是可爱的让人想亲一口咬一口。陆安泽本来想亲平平,又觉得自己嘴巴不干净,就抓着她的手背在自己脸上用力地蹭了两下。
      “这小手看着就想咬。”陆安泽抓着那小手对他奶奶说。
      “你从小就好吃。”他奶奶回他。

      一家人坐下来吃年饭,平平坐不住桌子,陆奶奶就带着她下来满地玩各个房间里乱跑,小东西走不稳,东倒西歪的,陆奶奶猫着腰跟在后面扶着。

      陆安放公公是个酒鬼,小圆脸长了个酒糟鼻,跟他儿子喝酒慢慢的嘬,能嘬上两个小时,一瓶酒就这么嘬到肚里去。他非让陆安泽也来一杯:“男人哪能不喝酒,也该练练,不喝酒混不出名堂来。”,他老婆子也在旁边帮衬:“小男子喝一杯不妨事。”这婆婆五十来岁,矮胖身材,脸很难看,到不是五官的问题,而是心里似乎积着怨恨,几十年来铺展在肉脸上,眉眼皮肉说不出的不顺畅。
      陆安放不让她弟喝酒,她说:“妈,他那么小哪能喝酒,别让他喝。不然半杯就喝醉了躺那我可搬不动他。”
      陆安泽只是低着头吃菜,也不说话,他看她姐原本白净的脸蛋如今黄黑黄黑的,双手红肿的布着冻疮,心里难受。速速吃了些菜就去换他奶奶上桌子吃饭,他奶奶不愿意叫他多吃点,他说来的时候在车上吃了面包,现在一点不饿,说着就直接把平平抱起来带到房里。
      陆安泽带着平平在里屋拆他买的那些衣服鞋子的包装袋玩。小宝贝坐在爬爬垫上有模有样地跟着舅舅卖力撕袋子、扯衣服,玩得不亦乐乎。陆安放过来要换弟弟去吃饭,陆安泽不愿意,说他难得和平平在一起要多玩一会。
      一个大小孩带着一个小小孩,两个玩到晚上八点多,小东西居然趴在舅舅腿上睡着了。陆安泽随手拿了个小被子给她盖上,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外甥女,心里觉得真是值啊…

      小外甥女是个早产儿,能活下来实属命大。前年,陆安放怀平平怀到30周,忽然昏厥过去,送到医院发现是肝脏出了问题,要把孩子取出来。
      大人的治疗费和早产儿的护理费最少需要35万,要么就放弃宝宝,以后再生孩子的几率已经极小。
      陆安放醒了听说宝宝保不住了,默不作声地只是流眼泪,还让郭友平别跟她奶奶和弟弟说,说了也没用,光添人陪着着哭。

      姐夫哥郭友平跟他爹妈商量,偷偷给陆安泽打了电话说了情况,问他能不能想办法筹点钱。陆安泽问姐夫能凑多少,郭友平停了一会跟他说自己这边能凑五万最多了。

      陆安泽放了电话便到处去借钱,他当时在酒店后厨当学徒工,因为性格好跟谁都打招呼所以人缘很好。可是借钱的时候发现大家也只是礼节性的出个二三百,没指望他还的意思,这样凑了五千多。
      餐厅的大堂经理一直想叫陆安泽到前厅干事,本打算借个三五千给他,一问知道缺30万,就脑筋一转把人带到齐丽那里,他自己赚个2000元介绍费。

      齐丽见到陆安泽,上下看看,让他转个圈再看看,看完和声和气地跟他说:“你要借钱可以,30万么就当预付工资,不过你得在我这边工作两年。”
      陆安泽当即说“行”,停了一会又问:“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吗?”
      齐丽笑起来,这孩子真傻得可爱,说:“绝对不会让你杀人放火放心吧!相反,是干助人为乐的好事。就是帮人排解排解,帮人放松放松。”
      陆安泽快十七岁了,听这么说大致懂了什么意思。耳朵红了,红到了脖颈下面。
      齐丽问:“懂了吗?”

      “是陪女的睡觉吗?”虚声问。

      齐丽说:“哎哟我的弟弟呀,你下面毛还没长齐呢,怎么陪女人。给你安排陪男人你看行不行。”
      陆安泽被震惊了,之前后厨里有个同性恋大厨时不时对他动手动脚,他大致知道同性恋是有的。“我不是同性恋怎么陪,”他直直地看着齐丽说。

      “这个不要紧,工作不分喜好,就是工作而已”。齐丽拔出一根烟来递给陆安泽,陆安泽摆手说不会。齐丽笑笑,给自己点上烟,抽了两口,柔声说:“你考虑清楚,我从来不强迫别人。”悠悠地吸了一口,接着说:“说真话,姐也是想帮你,毕竟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现在想干这一行的多得是,每天来应聘的我还得挑一挑呢。你在这里干,我还给你百分之二十提成,两年下来六七十万好挣的,你想呀,你在外面干十年也挣不来这个数。 ”
      陆安泽说要考虑一下,离开齐丽满是烟草和香水味的办公室,跑到酒店斜对面的公园里绕着小湖狂跑了几圈。
      跑回宿舍以后给郭友平打电话问他什么情况。
      郭友平说:“现在只能放弃小孩了,这两天小孩再不拿出来母子都保不住。还不敢跟安放说她以后可能当不了妈妈了,怕她接受不了”。
      陆安泽说:“你先别动,钱我借到了,等着。”
      挂了电话就跑去找齐丽说他同意了,钱什么时候能给。

      齐丽倒是没有流露出高兴的神色,她说:“是这样的,30万毕竟不是小数目,在谁都不是小数目。我一把拿给你,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跑,我说话算话。”

      齐丽说:“你今天不会跑,不一定你明天不跑。过阵子你干腻了不想干了,跑了,我拿什么堵公司账面漏洞,我也是个打工的,这钱是从公司先提出来给你就当两年预支工资的,是姐看你有难处给你开的特例。你跑了这钱就要我来还,我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哪里有钱还。”
      停了一下她又说:“所以我们要签个合同,保证你服从公司安排,不挑三拣四,不得中途辞职或者跑路。”
      陆安泽说“好。”他现在只想着赶紧弄钱救命。
      齐丽又说:“不过合同就是一张纸,你跑了我还是没办法,这年头欠债不还的,在外面逍遥快活的多着那。”她想到了她前夫,摇摇头,吸口烟,又转过来对陆安泽说:“所以公司规定,你这样的我们要留下家里人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上过的学校。你看行不行。必须真实有效,因为我们会核查。”
      陆安泽犹豫了一下,就把姐姐姐夫的电话号码和自己的家庭住址以及上过的中学,写在纸上。
      齐丽拿着号码,立刻打了个电话给陆安放。陆安泽要说话,齐丽对他摆摆手点点头,意思是放心。
      此时陆安放哭累了,一言不发的躺在病床上,眼睛里黄黄的。接了电话问是谁,齐丽说自己是川城大店餐饮部的,正在核对员工信息,问她和陆安泽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姐姐,安泽他在那边怎么样,没有惹事吧”?

      齐丽说:“放心,小陆工作很努力,打算给他升职,还要问下,他是高中毕业嘛?之前他上的是那个中学。”
      陆安放嗓音嘶哑,给弟弟撒了个谎,说他是高中毕业,在某某高中,弟弟吃苦耐劳很好学,希望多照顾一些。其实陆安泽只念到高一下学期就没念了,根本没有高中学历。

      两人挂了电话,齐丽很满意地看着陆安泽,说:“你这个仔仔倒是诚实。还有最后一件,你在这边上班前期要给你培训,培训内容是实操,培训过程会给你录像,录完像立刻放款给你。你看啊,别人借这么多钱都要压房子,你压段录像就行。”

      第二天陆安泽把钱打给了姐夫郭友平。郭友平问他从哪弄的钱,他说找朋友借的,酒店里认识的朋友很有钱。郭友平有点羡慕,叮嘱他:你千万不要跟你姐姐说我让你借的钱,不然你姐要怪我。我们瞒着他小宝医药费就行。”
      陆安泽正好也怕他姐问他,所以就答应了。不过他让他姐夫后期把医院账单寄过来,他要看。后来平平住院确实花了三十多万元,住了45天医院。

      出院以后陆安放才打电话给奶奶和弟弟,说她生了,女孩,五斤重,母女平安,起名叫郭平平。
      …

      这时已经一年多过去,陆安泽看着腿上的小东西,平平安安地长成个小人的模样了。

      外面吃完饭,陆安放忙着收拾洗刷,奶奶过来看见平平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抱到床上安排好,拿个枕头堵了边。坐在床上看着陆安泽,问他:“小二你最近好像有点事。”
      陆安泽说:“我能有什么事。”
      陆奶奶就觉得这小二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就跟平平似得,看到亲人就往上凑,现在好像跟谁都隔着一层。难道是因为长大了?
      她心里一直对这小二子有愧,又想到自己这一年多在这里受得委屈,眼泪扑簌簌往外淌。赶忙起身去关上房门。坐回床上只是流眼泪。
      陆安泽知道奶奶是个好淌眼泪的,看到个要饭的从门前过都能哭半天;听戏文也特爱哭。
      他就坐边上等奶奶哭完,伸手去捏捏肩膀,擦擦眼泪。
      奶奶跟他小声诉:“要不是为了大姐跟平平,这个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平平就跟不是他们家的一样,从来不管,她爸爸就不讲了,年轻人不懂事,老夫妻两个到现在加起来可抱了一个小时,正眼都不看。娃这么瘦,也不给买奶粉喝,只给吃稀饭。哎,可惜大姐命苦,生个女娃子,在家忙前忙后落不个好脸色。”

      陆安泽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自己的姐姐跟奶奶过得这么委屈是他太没有用。
      陆安放刷洗打扫完,也开门进来想跟弟弟叙叙。她家婆却又差她去外面买瓜子。陆安泽叫他奶奶早点休息,他陪姐姐去外面买瓜子。
      姐弟两顶着除夕夜的寒风,往超市去,临近的小卖铺早就关门了,只得去更远处的大超市。陆安泽要打车,陆安放拦着他说:“就两站路打什么车,走两步就到了,刚好想跟你聊聊天,在家还不方便。”
      陆安泽问她最近身体可还好?一天上几个小时班?
      陆安放说:“一天常规十二个小时,加班的话多做一两个小时也是正常。”
      陆安泽说:“干这个太累了,你看你那手上磨得都是老茧子。不如学个手艺,我出钱。”
      陆安放说:“学什么手艺,我都多大了。”
      陆安泽想了一下说:“我看学化妆师挺好。”他想到夜总会请的化妆师,都是女的,带个口罩,每天晚上去随便挥挥手腕子就挣到工资了。
      安放说:“哦,你当厨师我当化妆师,一家两个师。”

      “我说真的。”

      安放说:“你现在有钱啦,款里款气的。还你出钱。”

      安泽说“你怎么打算呢?你干这个也没时间陪平平,干个技术活时间多些。干这个太累了姐。”他姐之前查出来肝病,本来不该这么劳累。现在脸上黑黄的,都不像他以前那个漂亮的姐姐了。
      提起平平陆安放有些心动,可她想了想说:“哎,现在去学手艺要停几个月没工资,而且学出来也不指定能找到工作,你姐夫肯定不同意我学。而且我们现在熟练工一个月三四千,到外面不一定有这。熬成师傅了就没这么累了。”
      陆安泽知道她姐姐就是个夫管严,所以不好说什么。买完瓜子把他姐送到楼下,从口袋掏出来一张银行卡给到她姐姐手上,说这里面有两万块钱,让给平平和奶奶多买些奶粉喝。他本想多给些,又怕姐姐怀疑,觉得两万块钱合适。
      陆安放怎么肯收,把卡硬插到她弟弟裤子口袋:“我要你的钱?你攒点钱给自己当老婆本吧,大姐也没本事,帮不到你什么。”说完伸着头凑在他身上闻,笑着问他:“臭小子是不是谈对象了,身上搞的香喷喷的。”
      陆安泽被闻得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他姐就伸手掐他脸:“嘿,找对象了现在都不让我碰啦。”
      陆安泽等他姐松了手张张嘴活动一下脸部肌肉说:“没有,哪个姑娘看得上我。”
      陆安放说:“指不定哪个姑娘瞎了眼看上你了呢。”说完呵呵地笑起来,看到想念的弟弟越来越有城市人的样子,生活得似乎不错,她这个灰头土脸的姐姐也觉得宽心了。
      两人在楼下又贴心聊了一会,陆安泽看看时间不早,说晚上不过去了,就近找一个宾馆住一下。他姐非让他回去和郭友平挤挤睡。要是以前他肯定答应,不过现在让他跟个男的挤被窝,比叫他跟蛆睡一块还难受,所以执意自己出去住快捷宾馆。他姐知道拗不过他,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跑回去拿了一套睡衣下来给他—
      “给你做的睡衣,你天天在厨房泡的一身油烟,回宿舍换个睡衣睡觉舒服。今天就带去旅馆穿吧,都给你洗过了。”

      陆安泽到宾馆发现这睡衣上竟然印着许多绿色小恐龙,他姐还把他当个小孩。陆安泽换上以后看着镜子里穿着幼稚睡衣的自己,觉得特别好笑。

      第二天一早陆安泽起床洗好澡,穿好衣服,喷好香水,去超市买了些水果牛奶提着,精精神神地到姐姐家拜年,吃了中饭,带着家里的三个女人:他奶奶、他姐姐和小外甥女去商场七七八八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已经傍晚了。
      陆安泽偷偷把银行卡塞在平平的枕头下面。
      在回G市的动车上给她姐姐发信息说:卡在平平枕头下面,这是我给平平的抓周钱必须收着,买点好的不要不舍得花,我现在升职了,工资高。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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