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亦》祸囡孃

7、并非

　　这个年过得还算不错，除了有极个别事之外，雷熠辰偶尔也会找刘亦聊天，但是刘亦表现地都很客套，不做作，不隐晦，也不矫情，因为那两小子时刻都跟着她。
　　“2022年了啊～小泽小犴长大了想去做什么？”夜里围着火炉，一家人闲来无事聊聊。
　　白泽白犴对着施母还算客气，一脸乖巧地模样像极了C×K（含有隐晦名词)。
　　刘亦眼角抽搐地看着这幅情景交融的和谐，仔细地帮白泽白犴剥好酸甜的柚子还有炒好的栗子。刘亦见白犴想吃，但纠结怎么剥那烫手美食的表情给逗乐了。
　　白泽拿出绅士风度把自家母亲给逗乐得不像话。白犴偶尔会搭一句，大多时候却把眼神停在刘亦身上，那眼神就像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亲人，那种喜悦的神情倒是让刘亦愣了一下。
　　她都忘了，自己当初带白泽白犴时告诫自己的话。她看着自己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禁有些担心。
　　小泽小犴等到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真的会舍得么？像这样，两个孩子在自己和家人的心里都烙下了印记，几年之后，两个孩子长大成人，按照他们的性格，八成会离自己远一点吧。毕竟又不是亲生的，对他们也就那样，他们……会认为这是一段想要忘却的阴影吧。
　　自己不够好，怎么办？第一次带孩子，我还凶了他们……
　　白犴见刘亦渐渐呆滞的表情，错手拿了那盘刚盛的炒栗子，‘噹’地一下扔了那颗栗子，看来烫地有点狠。
　　“嘶～”女人烫地发出嘶嘶声。
　　白犴立马拉过刘亦的手，将烫红的手指放在自己嘴里，一时间行动如流水，似乎没有任何不对，但是交谈的声音停止了。他们都看着这一幕，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刘亦尴尬地抽出手，但面色镇定地说：“没事，我去洗冷水就行。”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去到冰箱拿块冰。”施母连忙起身。
　　“没事妈，你丫头我皮厚着呢。”亲昵地吻了一下施母的额头，施母也只好作罢。
　　白犴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直到手背被捏了一下，他回头，看到白泽略微发黑的脸，白犴装作毫不在意，拿起了刘亦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
　　刘亦走出屋，夜里着实冷了点，她披了件大衣，一个人在凌晨的深夜踱步走着，嘴里呼着寒气。她很乱，并非刚才的事情。
　　就算如今回忆过往云烟，也总是难逃黑暗的枷锁。“怎么就这么难呢？”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刘亦郁闷得不行。
　　一辆车突然停在她的面前，大半夜的，车灯晃来晃去还是挺讨人厌的。
　　车窗落下，一副略有眼熟的面孔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刘亦，是你吧！”这男长得咋这么眼熟呢？而且还认得自己。
　　只得稍稍一点头：“是……你是？”
　　男人露出一口白牙：“我是你初中同学你忘了？”
　　初中同学？听到这里，刘亦不禁皱了眉，她对初中可没什么好印象，永远的被那些蠢货当成傻子一样，校园暴力，偷鸡摸狗的那些事还全被自己给撞到了。
　　扯了扯嘴角，硬笑道：“是嘛？可是我初中同学那么多我也记不起来啊，敢问你是？”
　　“哈，当初你说我考了一本就请你吃饭的，你忘了？”男人姣好的相貌终于让刘亦想起来是谁了，顿时脸一黑，硬巴巴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再见。”转头就往家走。
　　自己的初恋对象还能咋滴，还是暗恋。人家成绩好，长得也不错，可惜一只丑小鸭的梦总会破碎的，这下要是和他勾上了，鬼知道他会扒拉自己什么黑历史，人以群分，各走各的好。
　　结果，人家倒车跟着她。边倒车别和她说话：“唉，你怎么了？初中同学好几年没见，怎么这么冷淡！”
　　刘亦翻了个白眼，忽然发觉肝火往上涌，尽力地克制道：“别说初中同学，就算高中大学同学我也未必记得几个。”
　　“唉，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啊！”他打着方向盘，还在不断说着。
　　刘亦生吸一口气，好言相劝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在顺道逆行！”
　　当初自己咋就这么喜欢这个货色呢？
　　“别介啊，我驾龄不久，这次过年回来遇到不少老同学，挺高兴的。”
　　刘亦挑眉停下，“哦。”了一句，然后继续走。
　　“喂！刘亦，我怎么发现你挺看不惯我啊？我哪里惹到你了吗？”男人干脆把车停了，下车走近，有些疑惑地看她。
　　刘亦被他这么突然一接近给吓了一跳。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姓蒋的你干嘛？”
　　蒋明吕一哼：“原来你还记得我啊，那干嘛看我这么不顺眼？”
　　刘亦那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语气不大好地说：“没有看不顺眼。”
　　蒋明吕那桃花眼突然凑过来：“那你为什么一脸不待见我的样子！”
　　刘亦被他这么一靠近突然吓了一跳，条件性地一巴掌呼呼了过去。当即打蒙了蒋明吕，刘亦尴尬地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突然靠得这么近，我很胆小的！”话是假的，打是真的。
　　不知何时，白泽出来了，他担心天这么冷，女人又傻，一件大衣保不了什么暖。结果一出来，就看见女人又不知从哪里勾三搭四的男人，貌似还起了争执。
　　“妈，外婆叫你进屋了。”
　　刘亦一愣，随后笑道好，对蒋明吕讪笑道：“不好意思啊，让你见怪了，这是我儿子白泽。白泽，这是我初中同学。”
　　白泽提起笑容礼貌地地叫道：“叔叔新年快乐。”
　　蒋明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这是你儿子？你别搞笑了，大过年的。”转过头又看向白泽：“弟弟，你是刘亦家的哪个亲戚啊，叫人可不能随便叫的。”
　　刘亦暗暗翻了个白眼。
　　白泽的眸子在少许的光线下阴暗得出奇，声线都变得寒冷起来：“我确实是她儿子，我叫你是给你面子，而不是让你倚老卖老的。喂，走人了！”伸手去扯刘亦大衣角拖着就走。
　　刘亦很高兴地和还楞在原地的蒋明吕打了声招呼：“新年快乐哈，老同学，我就不送了，拜拜。”
　　蒋明吕目送她们直到人家关门了，才回过神来，回忆那个男孩的眼神，嘴角发出一啧音。“啧～小鬼……”随后就驱车离开了。
　　刘亦表现的反感，白泽是察觉得到的。这个女人对于自己的过去很反感，她很怕接触过去的人和事物，无论好坏，只要是有一点敏感地话题，她都会退避三舍，很明显的胆怯。
　　他用余光看着这个女人。
　　胆小怕事却明事理，心胸狭隘却很顾全大局，脾气暴躁怪异又很温柔体贴。她并非没追求什么，只是她觉得如果花费的时间和金钱让她瞠目结舌，那她会选择偶尔浅尝辄止。说实在的，白泽很不喜欢这样瞻前顾后的人，永远都不敢阔步潇洒的人是没有看到优秀的闪光点机会的。
　　女人偏过头看向他：“呐，小泽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女人的眼睛里黯淡无光……
　　白泽想了想：“还行，父亲还好的时候，对我们挺好的，带我们去游乐场和旅游，但我们并不怎么感冒，后来，那个女人进门后，还带了一个四岁的孩子，我们才察觉到，父亲早就对妈妈释怀了，他对我们好只是为了让我们能接受那母子的前提。很恶心……”白泽目光也黯淡了些许，他觉得父亲如今病倒无论是否是那女人做的，都罪有应得。想起那苍白的中年男子，浑身插满管子，虚弱的神智里满眼沧桑，疲惫不堪地弧度着……
　　刘亦听后，默默地把白泽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嘴里呼着白气：“这边的天气确实太冷了，你该多加点衣服。”一把将自己的大衣包裹白泽，试图将男孩保护在自己的包围圈里。
　　白泽被这一举动惊得心脏突然一跳。却是僵硬得不敢动。
　　“我啊……多半是猜得到你和小犴以前的境遇，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故事，听客呢不能带同情，可怜，批判的眼光去评价任何人的过去。小泽，我很抱歉，荒唐地将你们拉进我的生活，让你们叫我一声妈妈，我的虚荣心就纵使我将你们划入我名下。我这一生没什么波澜，我母亲将我保护得很好，她是很伟大的一名女性。”
　　渐渐地，刘亦垂下眼眸，眉间扫荡不去的哀愁，刘亦一想起那件事，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给抓住，心中一窒。“可是，没有什么绝对的安好，是让自己能安之若素地过完一生的，总有些事让人不能释怀，如影随形……”
　　白泽感到自己的手在被逐渐捏紧。
　　“如果亦亦妈妈能遵守约定，未来的安好，让我们来给你……”白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猛的从刘亦身后抱住她，大大的羽绒服像是在抱一个大布偶似的。
　　刘亦先是一惊，僵硬两秒后就释然地笑了：“你这个小狼崽子，还不多穿点衣服，外边多凉。”
　　“哪有，我多加了一件毛衣呢。”刘亦一把将白犴也纳进自己的大羽绒里，笑看门外屋梢头上烟花灿烂。
　　“两个小狼崽啊～你们快快长大……看看未来的世界有多精彩，你们会像烟花一般璀璨！”如同高歌的鸟儿飞翔，你们或许是我生命中的惊鸿一笔，但是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相遇。我的孩子们，新年快乐！
　　一扫刚才的阴霾，白泽淡淡地勾起了唇，感受手里柔软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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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琐碎，却也是日后的事情发展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