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亦》祸囡孃

2、带娃

　　还好自己租的是个两间房，不然这两个孩子还真的没办法睡。
　　（当初自己被中介推着租这房，也是心里挣扎了很久，后来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稍微便宜的房了，想着就这样凑合吧，一直骂那个中介是死奸商来着。)
　　夜里，自己忙活了半天，将压箱底的腊肉给两个孩子炒了辣椒炒肉然后煮了稀饭，晚上三人就搭伙了吃。
　　把两个孩子的脏衣裳扔了，两孩子挂着个大T恤也没反对，收拾好一切，把两孩子的房间又打点好后，自己累的跟只猪一样躺在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她还是打了电话给自家妈。
　　“喂，妈……”
　　……她放下手机，脑海里还想着妈妈那句话。“妈妈不反对你做好事，但是你真的能撑得住带这两个不知名的孩子？你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人，你知道这责任多大吗？孩子怎么说也是别人的，迟早会回到别人身边，到时候你还放的下？孩子，我希望你不后悔……”
　　后悔？我现在随时随地都想后悔，可我已经答应了那两个孩子，我该怎么做？
　　烦闷的心情越来越重，她猛呼吸气，尽量不让自己生气，可是胸口突来的一阵刺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次了，这身体怎么这么不堪？
　　待疼痛降下去后，不再有其他杂念，自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今天不上班，趁着太阳不怎么晒，刘亦起床跑老远去买菜，一路上讨价还价，心满意足地提了个只鸡回家。
　　看着两儿子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刘亦问：“有这么好吃嘛？你们怎么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两孩子吧拉着碗里的饭，一个劲地直点头。
　　刘亦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她又问：“你们真不知道自己父母叫什么？或者其他亲戚的联系方式？”这么大孩子了，还是高智商，不应该啊！
　　两孩子一律摇头，然后看着刘亦可怜巴巴地。
　　刘亦简直没眼看，“好啦好啦，你们吃，我不赶你们。”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先过了这个月再说，如果你两的爸妈还真这么狠心不要你们，那我就干脆给你们搞个新身份吧，你两干脆跟着我算了。”
　　两个孩子眼前一亮，发出他们自认为最可爱的笑容，刘亦心中一窒，连忙摆手道：“别……别对我这么笑，老娘受不住！”
　　两孩子又嘴角带笑地扒饭，白犴还笑眯眯地夸道：“刘亦妈妈，你做饭真好吃！”
　　刘亦嘴角一勾，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就你嘴巴甜！”
　　“对了，下午带你们去买衣，反正我闺蜜不缺钱，老娘也还的起。”受到夸赞的刘亦心都飞了，一个劲地关心两个小弟弟儿子。
　　一个人买了三套衣服，讨价还价还是花了快三千块。刘亦回家的路上不免有些肉疼，养崽太费钱了！但转头一看他两，又不免感叹道，谁家的高颜值父母生的高颜值娃啊，真是祖坟烧高香了！
　　回家的时候买了条鱼，做酸辣鱼汤，刘亦喜辣，但对鱼不太感冒，可是如今猪肉疯长，只有鱼便宜了……为了养这两个小子，她得仔细过日子了。
　　结果两孩子貌似也不怎么喜欢吃鱼，他们只吃了点土豆和蔬菜。
　　“喂，你们俩。”刘亦敲了下筷子，引得两个孩子从饭碗中抬头。
　　“不喜欢吃鱼？”
　　两孩子对视了眼，默默点了点头。
　　刘亦看他们一副生怕不吃鱼就会把他们赶走的模样，她翻了个白眼：“早说嘛，我也不喜欢吃鱼，凑合点吃吧，这鱼就给楼下的一窝猫留着。”
　　白泽看着刘亦悠悠说：“您做的这么辣，那猫……”
　　刘亦：“……给它吃的就不错了，剩下的关我什么事？”
　　两孩子突然埋头，默默扒拉着饭。
　　“澡自己会洗吧。”
　　两孩子点头。
　　“自己把内裤洗了，然后把衣服丢进桶里。”
　　白犴软着声音说：“亦亦妈妈，我们自己会洗……”
　　刘亦瞥了眼那嫩滑的小手，说：“看你两手白净的，还洗衣服呢，让你们洗内裤就行了，这么个小个子，逞什么强？再说，上次的沙发套，被你们泡了一天不也没洗一丁点出来？”
　　两孩子又是湿漉漉的眼神看起来好惹人怜，这下换刘亦垂头扒饭了。浑然没看到两个孩子对视，那像狐狸般发光的眼神。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两个娃算是吃的好住得好，刘亦上班早上都会准备好早餐，还给两个孩子买了些储粮，中午饿了就填肚子，然后下午乖乖在家等刘亦回家做饭。日子算不上很好，却也过得满足。
　　一天晚上，刘亦在闲暇时间中打开了手机，没有人发信息给自己，倒是习惯地落寞了。一条新闻讯息弹出：B市有一男尸于某湖被打捞，据警方表示，该男子已死亡三天，男子头部被砸伤……刘亦淡淡地翻着，看尽了这世间百态，死亡每天都陪伴着自己，早已经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但看到有一个十岁孩童被拐卖的新闻，她点开了，看完后不由得担忧，连忙打开隔壁房门。
　　还在看书的两孩子见刘亦的突然到来，还是吓了一跳。
　　“宝贝儿子，姐姐……呸，妈妈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记得妈妈电话号码，知道不？有人如果拐卖你们，你们想办法逃到人多的地方，然后给我打电话，话，妈妈会立刻赶到你们身边！听清楚了吗？”刘亦紧张地说，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回荡着那个孩子身上血液被抽干的可怕模样！
　　两个孩子看着这女人像突然发神经似的，愣愣地点头。
　　勒令让两孩子当着她的面写了一页纸的电话号码，刘亦才放心地走回房。

　　一个休息的周二，刘亦刚准备出门买早餐给两孩子，结果C市的妈就打了电话过来。
　　“妈？”
　　“亦儿，我和你妹妹到B市车站了。”
　　“！”刘亦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您咋来了？”
　　“怎么？不欢迎？”母亲表现的很冷漠。
　　“没，怎么可能呢？我还巴不得您能来看我呢。”
　　“哦？是吗？”
　　“嘿嘿，当然啦，妈，你们在车站先等一会，我这就过来接你们！”挂了电话，她又一把不顾里面两孩子是否还在睡，就开了门。
　　“白泽白犴！我妈过来了！”
　　两孩子起先被吵醒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随后听到的话让兄弟俩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妈妈，你妈妈就要过来了？”白犴眼神充满了惊讶。
　　“那我们怎么办？”白泽则相对比较冷静点，但他还是问刘亦。
　　怎么办？我特么也想知道怎么办啊！烦躁地抓着头皮，冷静了一下，说道：“我妈喜欢小孩子长得好看，你们俩只要表现得乖一点，相信我妈不会赶你们！”她眼睛发光似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信。
　　白犴露出一颗小虎牙，朝刘亦乖巧地说：“放心吧妈妈，我和哥哥很乖的。”
　　刘亦笑着捏了捏白犴的小肉脸，白白滑滑地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我家小犴真是乖宝宝，小泽你别再故意假笑了，你笑起来简直和我一样，假的有些虚伪，哪天你自己镜子照一照。”故意皱了下鼻，刘亦无语地看着这个哥哥，从把他救回来的第一天起，她就看这两兄弟，白泽属于那种比较冷漠的类型，有时候对着自己笑的六分真四分假，一般人想必都会应承，但自己也属于五分冷漠五分应付的，自然能看得出白泽对自己有多少善意。而白犴属于讨好类型的，笑起来贼好看，又会讨人喜欢的暖男类型，可是一静下来，比自己还静得可怕。
　　白泽听到刘亦直接说破了自己的态度后，只是瞬间的一丝惊讶，随后连装笑都不装了，冷淡淡地一句“哦”就没话了……
　　刘亦也是拿他没办法，接着对笑的一脸灿烂的白犴刮了下鼻子，“你小子也是，别满肚子坏水，对我妈妈一定要尊敬，知道不？”
　　小犴乖巧地点了点头。
　　“如果今天晚上表现得好，妈妈答应你们一个愿望，好不好？”
　　“嗯！”两人的回答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刘亦不禁有些担心了。
　　特地买了一只鸭来接待自己远道而来的皇额娘还有公主，刘亦也是手忙脚乱。
　　进门之前，刘亦好说歹说，叫自家妈别说重话，让孩子吓着了不好。她娘愣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结果进门之后，老佛爷两眼发光，对着两个小屁孩是一顿夸，刘亦撇着嘴和妹妹说：“你看你妈，我就知道她是个颜控。”
　　刘悦像看精神病似的瞧她，“说的好像不是你妈似的。”说着也凑过去，眼睛和皇额娘如出一辙。
　　刘亦：“我……”你个小屁孩也是一个窟窿里跑出来的。
　　“白泽白犴，叫外婆。”刘亦像个流氓似的让人叫。
　　施母看她那样就一个瞪眼：“怎么按辈分呢？瞎让孩子乱叫什么？”刘亦被训得不禁汗颜。又牵着两个崽的手，提着慈祥的微笑：“来，乖，叫施姨，这是施姨的小女儿，悦悦姐姐。”
　　白犴歪着个脑袋，一脸萌萌地说：“可是亦亦妈妈让我们叫她妈妈。”
　　刘亦又引来了两双恐怖的眼神。她讪笑道：“本来就是嘛，我都比他们两个大十多岁了。”
　　“人家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只想着办嫩，你倒好，让十岁的孩子叫你妈！”
　　“哼哼～”这不就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嘛。
　　“弟弟好，我是悦儿姐姐。”我这妹子向来就是脾气比较暴的，今儿看来，颜值当道，她也是一看脸的。
　　两个臭小子这会倒是懂得乖了，不问不疑，别人要他们叫什么就是什么。
　　打发这一老一小，自己起身做饭去了，两个儿子想必也是饿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刘亦就想着要不要打发她们走。
　　结果施母一个眼神过来，就像是猜到了她想什么似的，幽幽地飘来一句：“刘亦，今儿你睡沙发，我们要留宿一晚。”
　　“！”这下不止一个人被雷到了，两个小狼崽也是吃了一惊。
　　“妈？你还是我妈嘛？”
　　“怎么？不乐意？总不能让两个孩子谁在沙发上吧？”
　　“我……”
　　施母没等刘亦说话，就突然一个纸巾掩着鼻子，一脸被抛弃的模样，哭喊着：“哎呀，女儿大了，就不要妈了，亏得妈千辛万苦一把屎尿把你拉扯大，如今连给妈睡的床都没有，哎呀啊，老天没眼啊！”
　　刘亦听着又发头痛了，满脸黑线道：“行了行了，您戏这么多怎么不当演员去？得了我今晚睡沙发。”
　　刘亦尽心尽力地打点好这一大一小，也差不多就是晚上了。
　　“唉，亦儿，你这电视都没有啊。”老妈的问题是真的多。
　　刘亦翻了个白眼：“一千块的租房，您还想得多好？？”
　　“啧啧，现在物价贵的哦！”来自老妈的灵魂吐槽，刘亦实在无能为力。
　　半夜，刘亦拖到十一点才去洗澡，没办法，两个活宝陪她妈妈硬是折腾到了十点才去睡觉。
　　她洗澡后习惯性地穿睡裙，里面只穿了一个淡色内裤。沙发上留着孤零零的薄毯，怪惆怅地，刘亦感觉自己像个孤儿，看着两扇关紧的门，一种被抛弃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她突然回忆起小时候，在托儿所的她经常尿床，然后就被管房奶奶给掐醒，半夜三更一个人站在外边独自受冻。
　　夜里的气温降得厉害，不用一会，盖着薄毯下的肌肤就起了鸡皮疙瘩。

　　无意间黑暗中看到了两个孩子的房间缝里仍是亮着灯，她小声地敲门。
　　几秒钟后，穿着睡衣的白泽幽黑的瞳孔看着她，两人顿了一下，白泽淡淡地说道：“怎么了？”
　　刘亦看了眼里面正坐书桌前的白犴，皱眉：“你们怎么还不睡？”
　　“你妈的呼噜声这么大大，你觉得我们睡得着？”白泽双臂抱胸，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看她。
　　刘亦想也是，自家皇额娘确实呼噜声大了点，不过盯了他半晌，随后飘来一个白眼：“老娘就知道你以前都是装的，这会怎么不装了？”
　　白泽眯起双眸：“你见过拐卖你的坏人，在被你说穿身份后还能放过你吗？”
　　刘亦撇了撇嘴：“所以我是坏人咯？”
　　“你到底坏不坏我不知道，但是试图引诱未成年犯罪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白泽嫌弃地看了眼对方的胸部。
　　刘亦顿时就炸毛了。“怎么了？小屁孩！你这啥眼神？”也不能怪她，她天天看人体都习惯到视觉疲劳了，如今就算大街上走个裸模出来，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职业习惯啊，真不是个好东西。
　　对方不予理睬，直接进屋，刘亦也就跟着进来。
　　白泽白犴看着她从进来到关门，一脸懵逼地说：“你进来干嘛？”
　　刘亦直接躺在两米的床上，被子一盖。“想让老娘睡外面若是得了风寒，你们就得伺候老娘吃喝拉撒吧！”
　　两狼崽子对视一眼，随后站在床边纠结着，谁睡中间。
　　白泽：“弟弟，你先去睡。”
　　白犴：“兄长为优，是孔融让梨之道。”
　　白泽：“哥哥爱护弟弟天经地义！”
　　白犴：“狗屁哥哥，你就比我早出生一分钟！”
　　白泽：“弟弟要听哥哥的话，你先去睡。”
　　两兄弟突然发觉自己留在这里的决定是错误的。
　　倦意不断的刘亦，由于本是浅眠习性，一只耳朵听到两个狼崽子纠结来纠结去，烦扰地引起了自己暗藏已久的暴动因子，眉头皱着挪到床中间，语气不佳地说道：“快点睡，老娘明天还得上班，睡不着的就滚外边去躺沙发！”说完还重力地拍了下床两边。示意两兄弟一人一边。
　　白泽白犴又是一个对视，但两人还是自觉地一人一边躺下去。
　　灯熄了。
　　外边的雨还在下，伴着隔壁的呼噜声。两个孩子都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各有所思。
　　鼻翼间回荡着女人身上淡淡地沐浴露的香味，很好闻，白泽莫名的觉得舒心。
　　偏过头，白犴静静地看着身旁黑暗中的轮廓，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逝去已久的妈妈。那个女人的温柔的容颜明明和身侧的女人相比简直南辕北辙，可是，不知道为何，就是感觉有她在，对这个逼迫自己称她为妈妈的女人感觉到莫名的放松。
　　白泽将身子侧过去，直直的盯着女人的额头，鼻子，嘴巴，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他想着，明明这个女人脾气坏的厉害，明明长得一般般，明明她自己大多数像个小孩，还老让我们叫她妈妈，明明没有能力还想办法让我们相信自己有帮助他们的能力，明明那么冷漠的人，还天天对着孩子笑颜如花。
　　那双眉眼，那红唇笑起来还真是好看，怎么回事呢？这个冷漠的女人特别爱笑。
　　一夜未眠，当他们醒来的时候，饭桌上留着热腾腾的早餐，那个女人早就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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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我会尽量更新多一点字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