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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它们只是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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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近曦一路风风火火的拖着小少年狂奔，可人家孩子跑起来都那般斯文儒雅，夏近曦你再瞧瞧你自己，活生生像从某不知名的精神科医院逃出来的病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妈，妈，妈，我捡到一个玉菩萨，妈。”离家还有会儿，夏近曦就扯着嗓子大声叫唤着。
玉菩萨？小少年瞧了眼满身脏兮兮的小姑娘，笑了。
两孩子跑到大门口停了下来，夏近曦看着门口停着的车，眉毛都皱到一块去了。她可不相信她家有钱能买得起这么好的“四轮车”。在夏姑娘心里她家一直很穷很穷。
在夏近曦陷入沉思时，小少年突然出声说到
“你可知玉菩萨的妹妹是哪位菩萨？”
夏近曦迷茫的看着出题人，想了想，摇头。
“是谁啊？”
小少年笑得灿烂，晃得人睁不开眼。
“泥菩萨啊。”说完这四字少年就进了屋，只留下那满身是泥的“小菩萨”。
“诶，等等，为什么是泥菩萨啊，你还没告诉我呢。”小姑娘一回神发现人不见了，抬脚就往屋里追。大有一副你今天不告诉我你也别想好过的架势。
一进堂屋，瞎嚷嚷的某熊孩子立刻噤了声。
“爷爷好。”某姑娘笑得温和，安静有礼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大嗓门的疯丫头不是她一般。
“丫头，你这是上哪去种地了的啊。”夏爷爷也笑得慈祥，但即便是这样，夏近曦也绝不会上当，她可是记得爷爷是怎么打爸爸的，那一下一下的，换做是她早见阎王去了。
夏近曦有点委屈，低着头，轻轻开口
“爷爷，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对，我就是摔的，就是摔的。
“哦，是不是你李姨家门口的那个泥坑啊，爷爷也差点摔了进去。”
“对对对，就是李姨家……”
“咳咳咳……”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夏近曦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立马转头看向了夏妈妈。
“妈，你感冒了呀，要不要喝点热水休息下。”
夏妈妈有些尴尬的看着小夏同学，扯了扯嘴角
“妈没事，没事啊，别担心啊。”
“哦。”小夏同学关心完自家母亲大人后想起了爷爷，继续说了起来。
“爷爷，李姨家门口的那个泥坑可大了，我就是在那里摔的。”
夏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怎么这么蠢啊，李姨家门口哪来的泥坑，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
“这样啊，小曦过来，让爷爷看看摔坏了没有。”夏爷爷笑得更加和善，小夏同学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过去。
这孩子是真傻，你忘了你爷爷是怎么打你爸爸的了。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想的了吗？唉，人傻真是没救。
结果夏近曦一屁股就坐在了夏爷爷腿上，这一下可把夏妈妈给吓得不轻啊。
“夏近曦，你给我下来。”夏妈妈异常激动。
可能是羡慕吧，毕竟妈妈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小姑娘这样想着。
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小姑娘牙一咬就准备下来，结果被夏爷爷给拦住了。
“淑怡，别吓着孩子了，我抱抱她没事的。”
“知道了，爸。”夏妈妈这颗心啊，一直蹦啊蹦的，自打夏爷爷来了就没消停过。
“近曦，过来把身上洗干净，衣服和水都备好了。”小少年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出声。幸亏夏近曦心脏好，不然不给吓死啊。
“对了，妈，他就是我捡的那个玉……小哥哥。”
夏妈妈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小少年，然后看着夏近曦，浅笑开口。夏妈妈的声音意外的柔和好听，让小姑娘一时无法适应。
“他是你哥哥，临晨。”
那天，夏近曦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她却一直记得，临晨。
临晨，因为夏妈妈把这两个字说得异常清晰异常温柔。落在夏近曦耳中，就变得异常好听异常好记了。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近曦，怎么了？”夏临晨看着不停叫着自己的妹妹，有些疑惑。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我都不知道我有个哥哥。”
夏临晨笑笑“我走的时候你才两岁，能记得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走？”夏近曦看着夏临晨，莫名的有些生气。
“因为，爷爷想我了啊。”
“那你不怕妈妈想你吗？”
“妈妈……妈妈不会的。”夏临晨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妈妈，突然的，有些想笑。
“哼，那我呢，我呢！”
夏临晨捏了捏夏近曦的脸，说：“我都没问你不记得我这件事，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夏近曦捏住夏临晨的脸，开口：“我这叫”先说制赢“。再说，我当时还小嘛。”
夏临晨直接略过后面那句，清了清嗓子
“是先发制人。”
“是吗？随便啦，这不重要。”
对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直都在。
这样就好。
夏临晨做噩梦了，他又梦到了四年前发生的事情。每一幕都变得异常清晰，异常可怕。他轻轻推开夏近曦的房门，确认她还在，还熟睡着，才轻轻关上了门。然后坐在门外，压抑的哭到崩溃。
如果，给不了我希望，也请不要欺骗。因为我再受不起那些绝望。
一大早，隔壁左右就听到了夏家的动静，可能要搬走了吧。
“妈，不走可以吗？”
夏妈妈忙着收拾东西，没空搭理这熊孩子。
“妈，我会听话，我再也不欺负别人了，我们不走好吗？”
夏妈妈心里窝着火，正没处发，这破孩子就不能省点心吗？
夏近曦拉住夏妈妈的手，重复着那些毫无作用的话
“妈，我们不走好吗？我们把哥哥也留下来，好吗？”
夏妈妈不耐烦了，随手推开了夏近曦。夏同学没站稳，自己坐在了地上。
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眼泪还是要不听话的跑出来。
夏妈妈看着夏近曦，一把把她抱了出去，警告她东西收拾好之前都不许进屋。
夏妈妈转身就进屋继续收拾，夏近曦带着哭腔继续说
“妈，我们不走好吗，哥也不走好吗。”
夏妈妈站住，转过身来，正准备开口却看到了夏近曦身后的夏临晨。她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夏临晨。随后又将目光停在了夏近曦身上，吐出两个字。夏近曦听得很清楚，夏妈妈说，不行。
夏临晨陪着夏近曦去看了好些小伙伴，夏近曦没哭，她笑得格外灿烂。她还将自己的玩具都送给了他们，送完就走，连门都不进。她，还是舍不得吧。
夏临晨想着那一年的夏天，他也是这般不舍吧。
夏近曦坐在车上，一路沉默。虽然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可她却比任何人都要舍不得。舍不得李姨，舍不得大胖，舍不得小白，舍不得老屋子，舍不得这座小镇。
一如四年前的夏临晨。
硬生生的，夏近曦想起了昨天爷爷说的话。
她转过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夏临晨，她真没觉得自己和哥哥有一丁点相像的地方。哥哥永远都只会温和的笑着，像极了年轻时的爸爸，而她，大概像妈妈吧。夏近曦的气压又低了几分，越想心越塞。
\"近曦，你知道无脚鸟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临晨睁开了眼，看样子，他应该醒了好一会了吧。夏近曦歪着头看着夏临晨，很显然，她不知道。
\"据说，这世间有种没有脚的鸟，它的一生只能是永无止境的飞翔，永不停歇。\"
\"它们不会累吗？\"
夏临晨摇摇头，他不知道。可能会累吧。
\"那它们永远都不会落地吗？\"
\"会落地，一生中会有那么一次。\"夏临晨眼睛有点发酸，大概是看风景看得太用力了吧。\"一旦它们落地了，也就意味着，它将离开这个世界去很遥远的地方了。\"
\"它们……是死了吗？\"
\"它们……应该是回家了吧，近曦，它们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天堂鸟。\"
所以，天堂鸟去了天堂，
所以，它们只是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