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花》日赤如丹

3、杜鹃花开

　　麦当劳里的白粟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其实此时看什么都是没什么心情的，只是形式上罢了，她总是时不时的看看时间，突然感觉心跳得很快，她在想象一会见到罗军后的情景。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面，虽然在微信和电话中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很亲密了，但要是面对面，她还是觉得有些紧张。有些话在微信中可以说，但面对面，在他的面前她未必能说得出口。
　　这是罗军第一次来吉林，但他在火车上就已经查询好了麦当劳的位置，出了站台口，直接锁定目标。罗军还没等走到，远远地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白粟，这张脸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刻在了脑海中，略微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白色的外衣和北方的白雪相互映衬，安静而美好。那一刹那，罗军心动了。一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没想到自己也会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大学校园，那种郁结在心底的热情蠢蠢欲动。他望着白粟，白粟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别人的视线。
　　天空正飘着小雪，罗军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白粟”。白粟猛地一抬头，罗军就站在她的眼前。
　　“到了！”白粟一边站起来，一边向他浅浅地送上一个微笑。“要不要先喝点咖啡暖和一下？”
　　“好，正好有些渴了，你坐着等我下”还没等白粟开口，就把行李箱交给白粟，转头去了点餐台。白粟远远地望着这个说陌生又不陌生，说熟悉又不熟悉的中年男人，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的温暖。
　　“这是热牛奶，你喝这个吧”白粟接了过来，这个细心的男人随机把已经冰冷的咖啡推向了一边。“等了很久吧！”
　　“没，没多久”白粟不敢直接看着他的双眼，总感觉那眼中似乎有两团热火要把自己重重包围。
　　罗军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玻璃外的雪花肆意地飘着，屋里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都转向玻璃外。
　　罗军订的酒店就在白粟家附近，是一家新开的三星级酒店。大堂里很宽敞，琉璃灯倒垂在大厅中间，昏黄的灯光下，白粟显得更加多了几分女人味。白粟同罗军一同上了楼，307房间。说实话白粟本想在楼下等，可是似乎又有悖于地主之宜，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罗军上了楼。两个人独处一室，空气都会变得炽热，白粟的脸似乎一朵盛开的红色海棠花，娇艳欲滴。
　　“饿了吧，咱们去吃饭吧”白粟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率先提出了倡议。
　　“不饿，中午陪客户吃完过来的，再加上的刚才的咖啡，没什么感觉。”罗军显然没有听出白粟的言外之意，把行李箱推到窗角，脱下外衣顺势搭在凳子上。“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儿，不着急”罗军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挥手示意白粟进来。
　　白粟还僵僵地站在门口，一时想不到下面的托词。只是向前挪了两小步，顺势坐在了双人床的一角。两人的直线距离大概五米远。
　　罗军看出了白粟的拘谨，把视线从白粟身上转向窗外的雪，对于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雪是有魔力的。此时的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已经把整座城市包裹的一片净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冬天，之前去北京也赶上过几次下雪，但是感觉没这儿美”
　　窗子正对着的是车水马龙的马路，视线远方是漫漫无边的松花江，江的两边是挺直的松树，已被雪装点成了银白色。
　　“这儿的雾凇是最美的，晚上当城市归于沉寂，路灯下的江畔更美。”
　　“那晚上你一定要带我感受下。”
　　“好”白粟经常在江畔漫步，那条路上曾经留下过她和别人结伴漫步的浪漫，也曾留下过她孑然一身的孤寂。在那一瞬，白粟似乎想到了之前的画面，不禁有些感伤。
　　罗军回过头，看白粟已经出了神，随手拿起搭在凳子上的外衣，“走吧，吃饭去”
　　白粟开车带罗军去了吉林最著名的一家满族火锅店，还不到五点，所以店里人不多，两人选了转弯的座位坐下，临近的几桌还都没有别人。白粟把菜单给了罗军，罗军又推了回来。“你的地方你做主，我都喜欢”。
　　白粟点了最具特色的几样招牌菜，边点边询问罗军的喜好，并向他介绍满族火锅的特色。
　　饭后，罗军叫服务员买单，却不知白粟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买过了。罗军不免有些意外，“你是让我吃软饭吗？”
　　白粟笑了笑“来日方长”，脸不禁泛起了红晕。
　　两人出饭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六点多已经蔚蓝一片，雪花依旧飘着，阻挡了回家的路，马路上的车前推后拥，拥堵不堪。
　　“刚吃完，咱们就近走走吧，正好现在太堵”罗军看着白粟说。
　　“好，这附近有一个小公园，我带你去那儿转转”白粟说着就指向东北的方向。
　　“好，走去看看”说话的同时挽住了白粟的手，并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白粟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倚靠在罗军右侧。这只温暖的大手握着白粟冰凉的小手，从紧握到五指相扣。白粟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