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布莱克小姐不想要结婚》贝礼诗

7、纳西莎·苏

　　昏暗而狭小的客厅，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顶着油腻腻黑髮的瘦弱少年，瘫坐在磨损起毛的旧扶手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长时间忍受飢饿，男孩的胃像抗议般一阵阵酸涩地绞痛，他想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身体却挤不出一丝力气。

　　“罪该万死的梅林。”

　　稍微缓过气来，门外又传来碰碰碰的敲门声，小教授挣扎地站起身，右手伸进沾满污渍的外套口袋，摸出一根原不属于他的魔杖──母亲过世后除去债务以外，唯一留给他的遗物，决定给纠缠不休的讨债者一个惨痛教训。

　　斯内普俐索地拉开门，一连串恶咒正要出手，看见门前娇俏的红髮少女，连忙放下蓄势待发的魔杖，惊呼出声道：“莉莉，妳怎麽跑来这裡？”

　　“想你啦，不行吗？”莉莉半开玩笑地埋怨道：“本来以为放暑假就能每天见面，结果你忙着打工，都不来找我玩。”

　　“总之先进来再说。”发现外面天已经接近全黑，斯内普皱着眉头说道：“妳也知道这附近治安不好，下次想见面的话我去……是谁在那？”

　　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莉莉身上，直到小姑娘侧身进门，斯内普才发现后方距离稍远，静静凝视两人互动的哈利。

　　“火烤热辣辣！力松劲泄！”天色灰暗下看不清长相，斯内普没有手下留情，抬手就是两道恶咒甩了过去。

　　“原来这就是你热情待客的方式。” 哈利魔杖轻点，挡下迎面疾射而来的红色火花，鬼使神差地想起对方多年后标誌性的语气，模彷着说道：“真的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斯内普先生。”

　　就在出发前往科克沃斯之前，救世主在书柜找到纳西莎过去几年的日记，还来不及一页页细读，但也大略掌握她在这个年代的人际状况。

　　对她来说最大的好消息，无非得知自己与卢修斯·马尔福，并非霍格沃茨八卦小报多年来谣传的亲密恋人，在１７岁成年礼由家族钦定婚约前，其实只是普通的同学关係。

　　即便确立了婚约，卢修斯仍维持一贯的绅士风范，直至毕业后的现在，这对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只进展到每週固定书信往来，类似交换日记的阶段。

　　梅林保佑，一直看德拉科傲慢的态度不顺眼，她首次发现马尔福家慢条斯理的作风，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事实上如同莉莉的印象，纳西莎在学期间一直表现得很高冷，除了布莱克家的两位姊姊和表弟以外，鲜少对他人假以颜色，几乎都独自待在寝室裡看书。

　　也因为如此，儘管卢修斯相当欣赏斯内普的才华，不时拉上他参加各种斯莱特林内部的菁英聚会，在嫁入马尔福家前纳西莎仅与小教授见过几次面，两人并不熟识。

　　“纳西莎·布莱克。”认出来者身份，斯内普收起魔杖，不打算为无礼的贸然攻击道歉，脸色僵硬地问道：“妳跟着莉莉做什麽？”

　　“我是来科克沃斯找你的，刚好遇到这位小女巫，她很好心地替我带路。”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哈利开口说明来意：“最近布莱克家发现了一张残缺的药水配方，我听卢修斯说过，你的魔药学比大多数七年级学生还厉害，如果你愿意帮……”

　　“我不想。”对莉莉以外的人向来缺乏耐心，也完全不感兴趣，斯内普冷冷打断哈利的话，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妳请回吧。”

　　话一说完，斯内普当着哈利的面关上房门，转身准备带莉莉进客厅。

　　心爱的女孩突然来到身边，小教授表面上紧绷着张脸，内心其实又惊又喜，正打算感谢梅林难得一次的眷顾，却发现莉莉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西弗勒斯！”认识不过半天，莉莉已经将帮助她和佩妮破冰的纳西莎当作自己人，义正严辞地打抱不平道：“布莱克小姐特地从伦敦过来，你不但不帮她，竟然连话都不肯听她说完，太过份了！”

　　“布莱克家都不是什麽好东西。”斯内普难得多解释了几句，然而理由有点牵强：“看西里斯·布莱克就知道，骄傲自大、忘恩负义，帮那种人不但没有好处，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我知道西里斯不是好人。”没有被轻易说服，莉莉认真地反驳道：“就算她的表弟是个变态偷窥狂，你也不应该对布莱克小姐有偏见，她人真的很好，在我家……”

　　偷窥！？

　　莉莉长篇大论了好长一段，细数纳西莎的温柔善良，但自从某个关键字后，斯内普的耳朵再没有听进一字一句。

　　西里斯·布莱克偷窥他的小姑娘！？

　　他胆敢！？

　　“那个浑蛋对妳做了什麽？”斯内普拔出魔杖，声音危险地颤抖。

　　“不是我啦，而且这不是重点。”看着明显快要抓狂的小教授，莉莉有点后悔提到偷窥的事。

　　“既然有前科，或许哪天他就会对你出手。”斯内普脸色阴沉，目露凶光地说道：“我刚学会一个弄瞎人眼睛的咒语，正好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认识对方多年，莉莉强烈怀疑她不阻止的话，斯内普会立刻杀去找西里斯，像布莱克家对待家养小精灵一样，直接把他的头给砍下来。

　　“西弗勒斯，你先冷静下来好吗？”莉莉轻声说道：“偷窥的事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而且很有可能只是个误会。”

　　“如果你不想帮布莱克小姐，那我也不会勉强你，这样好不好？”好声好气地说完，莉莉伸手轻轻戳了戳少年削瘦的肩膀。

　　莉莉和斯内普发生过很多次争执，但只要莉莉稍微主动让步，斯内普的态度总会迅速软化，两人从未彻底闹翻过。

　　除了多年后，再也没有机会挽回的那次。

　　果不其然，触碰到女孩手指的瞬间，暴走中的小教授身体一僵，缓缓放鬆下来。

　　“你最好也离布莱克家的人远一点。”看出莉莉碧绿眼眸深处的不服气，斯内普叹了口气，决定坦白内心真正的担忧：“和西里斯无关，妳应该听说过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事情。”

　　贝拉特里克斯七年级的时候，曾经诱骗一名来自麻瓜家庭的赫奇帕奇新生至禁林，使用不可饶恕咒对其施虐，导致受害者身心崩溃，再也无法施展魔法。

　　这件事本该引起轩然大波，却被布莱克家族动用关係压了下来，只有当时就读霍格沃茨的学生知晓。

　　“贝拉特里克斯的妹妹，主动接近像妳这样……这样的人。”不愿对小姑娘说出难听的歧视字眼，斯内普话音一顿，艰难地说道：“我会很害怕。”

　　“我不觉得布莱克小姐是个坏人。”仍然有点不甘心，但也明白斯内普是为自己着想，莉莉半妥协地说道：“不过之后我没什麽机会，也不会主动跟她见面，你也别担心啦。”

　　听到莉莉这样说，斯内普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点头说道：“就这样吧，妳在客厅坐一下，我去厨房看看有什麽吃的。”

　　“我也来帮忙。”发现才过了短短几个礼拜，小教授就比在学校时瘦了不少，莉莉怀疑他都没有好好吃饭，跟着走进厨房，决定亲手为斯内普煮一顿营养的晚餐。

　　打开厨房的老冰箱，莉莉本想大展身手，却发现冰箱裡只剩下一块硬梆梆不知放了多久的麵包，还有几片腐烂的菜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本就不常做菜的莉莉和斯内普，两人烦恼地盯着近乎空空如也的冰箱，没有发现一隻半透明的银色生物，正悄悄穿过房门，接近两人身后。

　　“莉莉。”

　　厨房门口突然传来温婉的女声，莉莉认出是纳西莎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一隻通体银白的小独角兽漂浮在半空中，四隻小蹄子欢快地一蹬一瞪，模样很是活泼可爱。

　　“好漂亮的小东西，是纳西莎的守护神吗？”第一次亲眼看见成形的护法，莉莉走近小独角兽，好奇地伸出一隻手。

　　“据说高阶守护神咒不但有具体的动物形象，还能代替主人传递讯息，甚至运送物品。”看着小独角兽凑上前，亲暱地用脑袋磨蹭莉莉的手背，斯内普同样有些好奇，仔细地观察道。

　　小独角兽被莉莉抱在怀裡逗弄了好一会儿，没有要说话的迹象，直到守护神咒的魔力竭尽，身形逐渐涣散，才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

　　再次开口，仍然是略带忧鬱的温柔声线：“我要先回伦敦了，想到你们可能会肚子饿，我去附近的小餐馆带了一些熟食，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要好好照顾自己喔，莉莉，还有斯内普先生也是。”语毕，小独角兽不捨地舔了舔莉莉的脸颊，朝斯内普挥挥小蹄子，烟消云散在空气中。

　　“哇！”走进客厅，看见摆满整桌的丰盛菜餚，莉莉惊喜地说道：“我就说布莱克小姐人很好吧。”

　　斯内普掏出魔杖，朝桌上的烤牛肉、鱼排、炖土豆、苹果汁……等一一施展检验毒物的魔咒，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隐身站在窗外，看着莉莉切了好大一块牛排，强势地放进斯内普盘裡，哈利因为幻身咒的副作用，身子冷得微微发抖。

　　施法锁定莉莉和斯内普，将两人标记在“Ｔｒｅａｓｕｒｅ”名单上，她暗自庆幸无声咒的技巧不至于生疏，没有被敏锐的小教授察觉到。

　　被斯内普拒绝，对她来说反而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相比起西里斯、詹姆、莉莉等人，哈利误会了斯内普，双方厌恶彼此好多年，她不奢望重来一次之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和对方成为好朋友。

　　或许出自于补偿心态，她抱持着一种无法放任不管的责任感，至少在力所内及的范围，想尽量让小教授过得快乐一点。

　　让每个人都过得快乐一点。

　　哈利突然想起穿越前，佩妮阿姨常看的电视剧裡面，有一位名叫玛丽·苏的女英雄，不但长相漂亮，而且神通广大，对故事裡出场的其他人物也非常非常好，无论是正派或反派角色，最后都受到她的帮助，和她成为好朋友。

　　刚登场时，佩妮非常喜欢玛丽·苏，对她赞不绝口，没过多久却指着电视萤幕，义愤填膺地大骂她无耻，但仍每集准时收看，从来没有错过。

　　当时她只觉得佩妮实在喜怒无常，难以理喻。

　　过了好多年，哈利才隐约意识到，佩妮或许不是真的那麽讨厌玛丽·苏，而是在玛丽的身影背后，看到另一位总被大家喜爱，令她忌妒又想念的莉莉·苏。

　　同时也发现，自己当下最迫切的愿望，与玛丽·苏的经典台词“我想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并无二致。

　　救世主不禁异想天开，如果电视剧提早上映，自己向佩妮坦白，想要在真实世界当一个完美重现的纳西莎·苏，佩妮会不会生气地甩她一巴掌？

　　脑海浮现小佩妮气到哭鼻子的可怜模样，哈利莞尔一笑，朝屋内看过最后一眼，挥舞魔杖施展幻影移形，离开蜘蛛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