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将门女》醉星潮

4、第 4 章

　　次日，芳菲大比开始。梳妆完毕的京都众女早早来到九曲院却发现大比的地点竟然在九曲台。众人困惑不解，往日大比一般都是在高阁中举行，如今为何会在九阁旁的九曲台上举行？

　　那九曲台极为宽阔，但是呈漏斗状；从上至下，有将近上百层的台阶，最底部是个圆形的平台，最中心放着一个长颈金壶。

　　范怜见此松了一大口气，这一百两还好没有白花，这商女还算有点用处，看来真是要投壶。

　　江垆雪见此也升起一丝好奇，九曲台的台阶并不陡峻，反而非常平坦宽阔，甚至这最外边的几层台阶上还摆满了席位。既如此，为何要选在这里？

　　正想着，司礼女使纷纷引导入座，原来这每一席位上都摆放着写了名字的圆形木牌。

　　当今女子多是沉默寡言，众女虽有疑惑，但还是先寻了自己的席位坐下，静静等待，所设席位不一会儿便被坐得满满当当。

　　从底部的中心向外看，江垆雪坐在第二排向东的席位，她打量周围，从左边开始，环视一周，微笑点头，嗯，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没什么关系，捧着煮好的药茶，江垆雪端坐着，神色极为淡定从容，侍女秋月俯下身悄悄地介绍着，“小姐，您左侧的席位上坐的是枢密使刘大人的嫡女，您右侧席位上坐的是齐国公的庶女，您前方的席位上坐的是姜少师的独女，也是庶女。”

　　听了一圈儿的人名后，江垆雪小口咽了一口茶，想了想，总算对这个混乱的排位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次的座次排位仅仅以女子父亲的官职为依据。若是以最底部的圆台为起点，其父官位品级越高越在前面，从前往后以此类推，商女在最外层的台阶上；同时，嫡女位向东，庶女位向西。

　　大延虽然民风开放，但是世人若是论起出身，还是多以父族为准。可若说这排席者是个重次序的人，那为何安排的如此死板？韮玉溪可是旻州王的孙女，虽然她的父亲未曾入仕但也颇有美名，如此身份坐席居然排到商户女那一阶。各个都是如此安排，如今这座次可真是快乱成一锅粥了。

　　江垆雪想了想关于芳菲宴的信息，虽说这芳菲宴一向是以才学定输赢，但是混乱座次这种事情可还真未出现过。不一会儿，司礼女官将写有详细的比试项目和规则的帖子分发下来。座席上响起一片声音。

　　侥幸坐到前排的女子满面喜色，被排到后方的贵女脸色铁青，江垆雪看着手里的规则，忍俊不禁，可还真是一出好戏。

　　顾惜迅速浏览着规则，此次大比的内容不似以往，改两样为一项。看到投壶两个字，顾惜彻底放下心来，这下心可以放回肚子里了，放下帖子，正笑着只见她一转头就看到原本红光满面的范怜霎时间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顾惜赶紧拿起帖子重新逐字阅读。

　　这次的大比虽然只有一场，但却不是改两项为一项而是合两样为一样。比试的项目确实是投壶，但是投壶的位置却需由各人的诗词记忆量决定。

　　当前众位小姐以坐席的位置为起点，由东向西，由前排至后排，每人在一沙漏的时间内依次说出有关花的词句，这些词句必须出自已经公开面世的典籍，有篇章可循，最重要的是每人不得重复。

　　每人每说一句便可向前迈一步，依次轮流，一旦有人接不上来立刻止步，失去前行的资格。等到再无人可说上来，众人便可在现在所在的位置投壶，每人只有一只羽箭一次机会，最后投中者为本次的芳菲才女。

　　众人议论了好一阵儿，方司礼才问道“不知诸位可还有什么疑问？”

　　一穿米黄色蝴蝶裙的女子道“这比赛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赢！”

　　方司礼奇怪，“为何不可？”

　　“我刚刚数过了，这台阶级数上百，而且每一阶都极宽，即便我们迈的步子大些也要走三步才能迈到下一阶。即使从第一席开始走，那也得说出两三百句才能下到圆台；从圆台到壶中心想个也极远，每人所诵的诗句不得重复，诗篇还不能相同，如今已问世的诗集也不过三百来篇，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就是一人说上一句怕是走不了两步就能说完了，那这接下来的投壶还如何比试？”

　　女子话落，后排的坐席上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就是就是，这根本不可能有人赢。”

　　“要我看，这题目看似简单，实则刁钻得很，怕是上一位芳菲才女不舍这好名声才出了一个如此刁难人的题目呢。”

　　听到这般发言，坐在九曲阁里托着下巴看热闹的女子摇了摇头，怜悯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子，“说这话的居然是礼部尚书之女，果然人不可貌相，你还真是坐得住，她可是父皇最属意的侧妃人选。”

　　男子毫不在意地摇了摇茶盏，没有搭话。

　　“不过说来，这江氏女也真够沉得住气的，这半天愣是没有多说一句话。”

　　男子听了，只是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了一点。

　　“怪不得姑姑这么喜欢办这芳菲宴，平时一个个都像是个锯嘴葫芦，装得像模像样，如今不过这一点虚名就能让许多人暴露些本性，果然有意思。”

　　众人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方司礼也没有出言制止，等到众人安静下来才解释道：“题目中只是要求所诵之句必须包括花这一字，且必须有出处，但并没有规定必须出自诗文。”

　　“那是什么书都可以吗？”顾惜问道。

　　方司礼点头“普通书籍范围不限，只要是我朝书阁里可以看见的书就可以；若是孤本之类，只要是名家所出即可。”

　　“既然诸位没有问题了，那我宣布此次大比正式开始。”

　　第一排，方司礼点头后，最东一席的女子起身开始诵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南边的评审司礼点头，站在旁边的太监高声道“可”，诵完诗的女子这才向前迈了一步。

　　第二位女子接着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可。”
　　以此类推，站在最前排的女子很快就说完了，等轮到江垆雪时，这诗也不过才说了十几句，她接得十分容易，“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前面三排很快就说完了，毕竟都是官宦之女，父亲品级不低，从小识文断字，至少不会在第一轮就败下阵来。可到了后面，话就接得不那么顺畅了。

　　轮到一紫衣女子时，她眉头紧皱，左右张望了一下，眼看沙漏即将漏尽，这才道，“这花看似朴实，其实不然。”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女子嗤笑了一声。

　　紫衣女子脸色通红，但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可。”旁边的女子一下跳了起来，“这怎么能算数？”